歌飛飛並不知道,南夜千潯和他的太子哥哥打了一個小架,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成親的事,自然沒有了下文。
這些天,她一邊在大理寺這裡當執,熟悉情況,研究案卷,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等她自己當上了潯王妃,她要如何將月光寶盒弄到手。
是直接找南夜千潯開口要呢,還是乾脆偷過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上次為了張太平的事,她第一次去潯王府,當她見到月光寶盒時,眼神可能過於熱烈,以至於讓南夜千潯多多少少起了疑心。
當時她和他不是很熟,為了穩妥起見,沒有說那個香盒是自己的,甚至還否認自己對香盒感興趣,也因此錯過了最佳的要回來的時間。
而如果用“偷”的方法呢,她的心裡又總是過不去那個坎: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自己正當取回,幹嘛還要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嘛!
唉,兩難!
直接取,還是悄悄偷,這是一個難題!
歌飛飛就帶著這種選擇糾結症一邊在大理寺上著她的古代公務員的班,一邊等著南夜千潯假模假樣地派人上門來向她提親。
可她左等右等,眼看著離范文英上次辦壽宴都過去差不多十來天了,也沒等到一個皇宮或者是王府的人、或者是禮部的官員來向她提這事。
她的心裡不由得暗暗著急起來。
晚上回到家裡,吃著段墨染親手做的美味佳肴,她也沒吃出味道來。
段墨染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她,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裡,關心地說道:
“飛飛,我看你最近胃口似乎不太好,這是我今天特意做的醋溜三絲,蠻開胃的,你嘗嘗,還有這個酸辣魚,也蠻搭飯,你多吃點,看你臉色都不太好,憔悴得很……”
女人自然是最關心自己的外表和容貌的,聞言,歌飛飛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兩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疑惑地問道:
“是真的嗎?我的臉色真的看上去很憔悴?是不是很難看?你可別騙我。”
段墨染又舀了一碗湯遞到她的手中,得意地說道:
“飛兒不用擔心,你大概是剛到大理寺,所以有點辛苦,憔悴一點也正常,只要喝下我熬了一天的宮廷禦膳雞湯,你很快就沒事的,這湯裡面,我可是足足放了十三味藥材哦,專為調理你身體的,快喝吧,別涼了。”
段墨荷吞了口口水,將桌上好吃的菜都看了一遍,這才夾了一大筷子青菜到自己碗裡,一邊囫圇吃著,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
“飛飛姐,藥膳雞湯,我哥可是,熬了一天,六七個時辰哦,哥專門給你做的,不許我們喝,你別浪費他的心意。”
歌飛飛接過湯碗,面露感激:
“墨染,謝謝你,你一個城主府的大少爺,未來的城主大人,卻給我們做飯,實在是太委屈你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湯我喝不完,大家每人都分一碗吧,別浪費了。”
說罷,她給每人舀了一碗雞湯遞了過去,唯獨段墨荷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將屬於她的那一碗又推給了歌飛飛。
“飛飛姐,我的給你,我不要。”
“為什麽呀?這湯對女人都好的,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圓下巴都變尖了,你也得補一補。”
段墨荷一聽,一張臉頓時眉飛色舞,興奮地問道:
“是嗎是嗎?我真的瘦了?變成尖下巴了?”
歌飛飛認真打量了她的臉幾眼,又側頭看了一下她的上半身,點頭誇道:
“嗯,是真的瘦了好多,現在再也不能叫你段小胖了,說真的,你瘦了後,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呀,那,那真的太好了!我還要努力,隻吃青菜,拒絕甜食和葷菜,等我瘦到和飛飛姐一樣,我喜歡的人,就會喜歡我了!”
段墨荷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趕緊往嘴裡扒拉了幾口青菜,皺著眉頭將它們吃完,然後喜滋滋地憧憬著未來。
一直在一邊安靜吃飯默不作聲的橘子,瞥了她一眼,說:
“墨荷小姐,愛情哪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你瘦了變好看了,人家就一定會喜歡你麽?這個要講緣份,有些人始終是屹立在人群最上方的人,不是我們能肖想的。”
“誰說不能肖想?我偏要想!狠狠地想!使勁地想!等我變美了,我就主動去追求他!”
段墨荷和橘子的對話引起了歌飛飛的好奇,她笑眯眯地問道:
“咦,聽你們倆說話,似乎墨荷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喲,快說說,小姑娘是不是有心儀的人了?那人是誰呀?我認識嗎?說出來,我幫你參考參考。”
段墨荷偷偷瞟了她哥一眼,一張臉羞得通紅,嘴裡咬著筷子不出聲,似乎突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了,全沒了剛才的那股子自信和爽快。
橘子從鼻子裡哼了兩聲,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們大家都……”
她的話還沒說完,段墨荷就扔下碗筷,跳起來向她撲了過去。
用手捂住橘子的嘴,她一連迭聲地嬌聲警告:
“橘子!不許說不許說!你要是敢泄露我的秘密,我就和你斷交!再也不理你了!”
兩個姑娘很快熱熱鬧鬧地打作一堆,離開了飯桌,歌飛飛樂呵呵地看她們倆鬥嘴,轉頭問道:
“墨染,你悄悄告訴我,墨荷究竟喜歡上誰了?”
段墨染並不是十分清楚自家妹妹心裡喜歡的是誰,不過,從平時的隻言片語中,他還是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
不過,他並不認為,段墨荷是當真的。
畢竟這個妹妹還小,才十四歲,以前又從未出過遠門,見過的人少,偶然遇到一個優秀的男人,迷戀上也很正常。
等她見識的人多了,眼界開闊了,她才會真正知道,哪種男人是真正適合她的,現在的她不過是春心萌動對別人有好感罷了。
“墨荷還小,小姑娘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當不得真的,等她遇到真正對她好的人的時候,她就會定性了。”
段墨染給自己妹妹的暗戀下了個總結,然後關心地問道:
“飛飛,你最近還好嗎?我覺得你這幾天好像有心事似的,總是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事情想得出神,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方便的話不妨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歌飛飛正好心裡有疑惑,想了想,便試探著說道:
“墨染,我想的是衙門裡的事,涉及案件內容,不方便和你說,請你見諒,不過,我最近正好對南夜和天旭兩國的民俗感興趣,你能給我說說,一般皇室成員要成親納妃的話,會是什麽樣子的嗎?比如禮儀,流程什麽的。”
最近沒看到南夜千潯,她沒機會當面問他,他們倆成親的事情如何了。
況且,如果直接去問,也會顯得她太著急當他的潯王妃,會讓他生疑,所以,她只能悶在心裡。
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曲線打聽皇室納親流程,也好做到心中有數,自己悄悄估算能進入潯王府的時間。
段墨染不知道她的這番心思,見她問得似乎很隨意,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據我所知,雖然天旭和南夜兩國民間的婚禮習俗有很大的不同,但兩國皇室在這方面,卻有著很多相同之處,基本流程是一樣的,所不同的,就是具體環節和聘禮、嫁妝上的區別而已,一般而言,皇室成員,比如說一個皇子或王爺吧,他……”
段墨染大約是說得興起,又或者是想在歌飛飛面前表現表現自己淵博的知識,他很詳盡地給她說了皇室婚禮要遵循納采、問名、納吉、納征等一整套流程,連相應的時間,這些流程具體由誰來操作,他都說得一清二楚。
於他而言,他是為自己能“霸佔”到她如此長的時間、並讓她一直認真地和自己聊著天而感到高興。
所以,為了能讓兩人這般和諧友愛的相處時間盡量長一些,再長一些,最好直到上床就寢前,歌飛飛都能伴在他身邊,那就最好不過了。
而於歌飛飛而言,她則是利用隨口這麽一問,從而了解到南夜皇室的相關納親規矩,為自己下判斷做準備。
果然,這場聊天下來,她的收獲不小。
至少,按照段墨染講述的禮儀來說的話,南夜千潯如果做戲要做全套,那他就應該正式請禮部的官員來她家提親,然後在得到家長的同意後,由他第二天親自前來求婚。
雖然她沒有家長,歌家就她孤身一人,但最起碼,禮部的官員也要來向她提親啊,這第一個流程是不能省的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因為沒有家長而略過這一環節,但南夜千潯也應該親自上門來向她求婚,這才顯得隆重而正式嘛,至少向京城的人說明,她是他親自看中的,是他喜歡的,這樣才好杜絕各方勢力的猜忌與懷疑呢。
如今都過去快半個月了,也沒見半個禮部的人和她說這事,更是連南夜千潯的影子都沒見著。
莫非他後悔了?這事要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