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的她回不了現代,不如就留在這個美麗繁華的南夜京城,一邊當個古代公務員養活自己,一邊留心著各路消息,慢慢尋找她的月光寶盒吧,順便還能體驗一把古代公務員的日常工作,等將來回了現代,說不定她還能出本“古代公務員指南”掙錢呢。
主意已定,她帶著橘子又返身回了官府內。
只是這官府頗大,部門似乎也多,那個招錄的地方在哪裡呢?
問了大門口的守門人,他就說了個地方,說是進了門左轉右拐再怎麽轉怎麽拐,總之拐得很複雜,讓她聽得頗頭疼。
於是,在京兆府的府衙內,歌飛飛華麗麗地迷路了。
左顧右盼間,恰好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往一個地方而去,看他們的穿著,似乎也是一般的平民,難道跟自己一樣也是來參加招錄的?
為了保險起見,歌飛飛攔下了一位和藹可親、大約四五十歲的中老年大叔,禮貌地問道:
“大叔您好,請問您知道招錄公……呃,就是招錄低等級官吏的地方在哪裡嗎?我迷路了。”
大叔上下打量了她和橘子一眼,笑呵呵地說道:
“我正要往那邊去,你們就跟著我走就是了。”
“那太巧了,謝謝大叔。”
歌飛飛和這位大叔並肩沿著府道往遠處一幢琉璃瓦的大院走去,兩人邊走邊聊。
大叔:“姑娘,你報考的是哪個職位啊?做好充足準備了沒有?這次報名競爭的人很多呢。”
歌飛飛:“大叔,我是剛剛才看到招錄公告的,想報考主簿計事一職,不過,我還沒報名。”
大叔瞥她一眼:“報名截止到昨日,今天是面試,如果你沒有拿到報名時的號牌的話,是無法參加面試的。”
歌飛飛在公告上也看到這一條報名截止時間了,她不過是想來碰碰運氣。
萬事無絕對,她到時候可以毛遂自薦嘛,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
當然了,如果主考官非要嚴格按程序來,沒報名的人絕對的不許參加,那她就旁聽好了,錯過了這一次,就當為下一次類似的招考積累經驗也不錯。
“大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所以錯過了最後的報名日,不過,我想既然京兆尹大人公開面向社會招錄賢才,那他應該不會是死板教條的老頑固,等會見到他,我會毛遂自薦的。”
大叔見她一副雲淡風輕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由咧著嘴笑了笑,好心提醒:
“姑娘,你就這麽自信?萬一京兆尹大人就是個老頑固,你怎麽辦?另外,你就這麽自信一定給讓他慧眼相中你?自信是好事,但不可盲目自信,更不可說大話,到時候出了糗,姑娘你哭了鼻子可就不好了。”
歌飛飛偏著頭仔細打量了身邊的熱心人幾眼,翹起嘴角微微一笑,認真回道:
“我既然敢毛遂自薦,自然就有這個自信能打敗眾多的應試者,所以大叔不用擔心我會哭鼻子,況且,我長這麽大還沒哭過鼻子呢。至於您說京兆尹大人有可能是個老頑固,不會讓我作為例外參加面試,那我只能遺憾地說,京兆尹大人錯過了我這位人才,將來他會後悔的。”
歌飛飛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如果京兆尹大人真那麽死板教條,不是以德和才做為招錄的首要條件,非要卡在是否報名這點的話,那我倒覺得這種衙門裡的小官當不當也無所謂了,有這樣的官老爺在上,想必整個衙門裡的官吏辦事能力也極有限。”
他們這時已經走到了面試所在的屋前了,大叔指著回廊下的一溜房間,對歌飛飛說道:
“姑娘,從左手起第三間是主考官面試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過去,不過那兒是要叫號按順序來的,能不能順利見到京兆尹大人,就要憑你的本事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謝謝大叔,希望能再次見到你。”
歌飛飛笑盈盈地揮手與大叔道別,看著他離開後,便信步走上了左手邊的回廊,隨著人流向前走去。
此時,這幢大院子四面的回廊上都站滿了前來參加考試的人們,有男有女,男的居多,畢竟政策再怎麽傾向於女性,在古代,能真正願意出來為官做事的還是佔少數。
大家都在相互小聲交談著,無非是詢問你報考的是哪個職位,哪些職位的待遇好福利高啦之類的。
歌飛飛從人群裡穿過,想要挨近大叔指給她看的那間屋子,結果被人給攔了下來。
“考試即將開始,請姑娘在一邊等候,我們會按順序叫號的,叫到姑娘的號,姑娘再過來不遲。”
原來還沒開始考試。
歌飛飛微笑著謝過小官差的“提醒”,退到離主考屋最近的地方,和橘子靜靜地等候在了那裡。
很快,面試便開始了,一個小官模樣的人站在主考屋門前的回廊下中氣十足地叫著號:
“壹號,壹號,請壹號過來面試。”
一個小個子男人立即舉著手中的號牌,快步跑上回廊,興奮地衝進了屋內。
大家的目光立即牢牢地盯著屋門口,似乎能從緊閉的門內看到裡面的情景一般。
歌飛飛以為面試時間會比較長,但很快,那個小個子男人就怏怏地出來了,前後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大家紛紛圍上去問他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小個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很快就離開了。
接下來進去的幾位,幾乎都和第一個小個子一樣,高高興興地進去,垂頭喪氣地出來。
大家關心地詢問原因,答案千篇一律:“太難了!根本就不是書上學過的東西,沒有標準答案的。”
甚至有個考生還帶著憤憤不平的表情小聲控訴:
“這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哪裡能體現公平公正的原則嘛!也根本選不出優秀的人才好不好!真不知道這些官大人是怎麽想的!我看,肯定是他們早就將人員內定了,弄個公開招考出來打發我們這些寒窗學子,順便糊弄上面的朝廷!”
他這樣不顧場合的抱怨,立即被人製止了:
“噓,你小聲點,這是在官府衙門裡,你不要亂說話,免得得罪了人就不好了。話說,是京兆尹胡大人親自主考嗎?他出的到底是一個什麽題目呀?你們一個個怨聲載道的?”
這個問題也是歌飛飛比較關心的,她趕緊豎著耳朵聽。
那個穿著青色布袍的學子卻閉口不說,被旁邊的人催問得急了,便扔下一句話匆匆地走了:
“算了,莫問了,等一會你們自己進去就知道是什麽題目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唉,趕緊回去翻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如今,整個院子裡,包括回廊上,三三兩兩站著的應試生大約還有一百多號人。
歌飛飛粗算了一下,如果面試一個人至少花5分鍾的話,全部的人面試完,也還需要起碼八個小時,也就是四個時辰的時間。
她抬起頭看了看天,日頭當空,明晃晃的豔陽照在院子裡,將屋頂上的琉璃瓦照得閃閃發亮。
看太陽的位置,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正午了,到時候主考們要吃飯還要午休,照這樣下去,不得面試到天黑呀?
她拿眼掃了眼周圍的考生,大家的想法大概都與她一樣,面上現出焦慮擔憂之色,似乎很不喜歡在這裡乾等著受煎熬。
眼珠一轉,歌飛飛心生一計。
輕快地走到眾人中間,她彎起嘴角,先是朝大家甜甜一笑,頓時讓那些考生們對她心生好感。
畢竟在無聊的煎熬中,能看見美女對自己美目顧盼,是件挺美好的事。
“姑娘,你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嗎?你的號牌是多少啊?”
“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報的是什麽職位啊?”
大家圍在她的周圍,紛紛和她套著近乎,以打發難捱的時光。
歌飛飛臉上笑容不變,清了清喉嚨,她脆生生地大聲說道:
“各位學子,各位考生,你們不覺得我們在這裡花大量的時間參加一個連標準答案都沒有的考試,是多麽滑稽之事嗎?與其在這裡乾耗到最後也過不了關,我們為何不明智地選擇全身而退呢?
“有時候,堅持不是唯一的選擇,學會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方轉身離開,再去尋找另一條適合自己的路,豈不是更聰明之舉?進入官府不是只有今天面試這一條路,我們還可以參加每年進行的科舉考試,還可以去別的部門應試,京城那麽大,南夜國那麽大,衙門多著呢,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的話說得大家頻頻點頭,有人低頭沉思,有人應聲附和:
“姑娘說得可不是嘛,早就聽說京兆府選用官吏出了名的嚴苛,如果是別的人主考還好,偏偏今天主考的是京兆尹胡大人,以他吹毛求疵的性格,只怕我們這些按部就班讀詩書的學子毫無希望呢。”
“那怎麽辦?我們也知道有胡大人在,這場面試十有八九是難以通過,但前幾天專程來報名跑了一趟,今天又特意過來一趟,就這麽灰溜溜地回去,實在是不甘心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看在手中這號牌數靠前,馬上就要輪到我的份上,我真的恨不得丟了它轉身就走,去哪裡混不是混呀?就非得在這裡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不成?”
“就是就是,王兄是36號,過不了多久就會輪到你,哪像我,九十四!一看這號就不吉利,就死就死!唉,不但數字靠後,還透著一股子晦氣!”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悲觀的氣氛很快便彌漫了開來,有些人是因為很快便輪到自己了,舍不得走。
有些人想要主動棄權,又舍不得專程排隊拿到的號牌,猶豫不決之下,便只有發牢騷的份了。
歌飛飛一看時機成熟,大家的情緒正按著她的想法在走,心裡很是高興。
她故意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將頭一揚,面色堅定地說道:
“我也是寒窗苦讀十三載,我了解大家的苦,也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我更不希望你們和我一樣,都在這裡虛耗光陰,然後從主考官那裡得到一個否定的回答——對不起,你面試失敗,請你離開。
“這樣的結果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這樣吧,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你們如果願意可以配合,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她的話音一落,立即有考生催促道:
“是什麽好建議?姑娘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