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潯搖了搖頭,“這塊腰牌我也未曾見過。”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認識,看來也沒什麽作用,等張太平恢復健康了送給他玩。”
歌飛飛也機靈,順手就將腰牌又收到了身上。
三人閑聊了一會,便起程回京城。
南夜千潯在上自己馬車的時候,瞥到歌飛飛正和段墨染有說有笑地要上後者的馬車。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裡有些不高興起來。
本來他對歌飛飛坐誰的車這事並不在意,可眼看著他們倆那份熟絡勁,他忽然就是不舒服。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高興不舒服——當然了,事後他將這種不開心分析為是不希望天旭國的某個重鎮的少城主與南夜國的官吏關系太好。
但現在既然他不舒服,那就不能讓那兩人舒服!
他跳下馬車,腳步輕點,一個箭步便來到了後面的馬車前,然後在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情況下,他扣住歌飛飛的手腕就往回走。
“誒誒,你幹什麽?能不能好好說話?動不動就拽我胳膊拽我手,哪天我這隻手廢了,就是你乾的!”
歌飛飛忍不住埋怨起來——這個王爺,也太霸道了!任性到了極點,簡直就是一言不合便動手的典范!哪個女人要是嫁了他,準沒幸福!
段墨染也趕了過來,攔在兩人前面,皺眉問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飛飛她又怎麽得罪你了?”
南夜千潯眉毛一挑,桃花眼微瞪,大言不慚地說道:
“飛飛是我們南夜的官,你是天旭國的人,我怎麽放心讓她跟著你?萬一你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從她這兒打探南夜的消息或秘密,我們豈不損失大了?”
段墨染無語,這個理由雖然有些扯,但他卻無法反駁,隻好眼睜睜看著歌飛飛上了他的馬車。
馬車裡,歌飛飛斜了某個正襟危坐的王爺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道:
“說吧,你明明認識那塊腰牌,為什麽突然要裝作不認識?”
“你看出來了?”
“廢話,我就坐你對面,你那表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拿來。”
南夜千潯伸出他修長白皙的大手,歌飛飛便將那塊腰牌取出來遞給了他。
他將腰牌翻來覆去看了兩眼,又還給了她,然後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與你有關。”
在看到歌飛飛眼裡的不解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確切的地說,是與你們歌族有關。”
“與歌族有關?”
歌飛飛顯然吃驚不小,她將腰牌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著,然後問道:
“難道它是我們歌族的令牌?不對啊,令牌不可能人人都有,還掛在腰間吧?還有這上面的圖案是什麽東西?文字不像文字,花不像花,也不知道是什麽。”
南夜千潯卻在此時露出探究的眼神,盯著歌飛飛的臉,試探著問道:
“飛飛,你身為歌族的人,怎麽連自己族內的事情卻一點都不知道?你這也忘得太乾淨了吧?”
在天旭帝都的時候,歌飛飛似乎解釋過,說她失憶了,很多事情都忘了,只是南夜千潯並不是百分百的相信,所以趁此機會又來試探她,想看看她的反應和表情。
歌飛飛倒是出奇的鎮定,她本來就不了解歌族,她又不是真的歌飛飛,有失憶這個萬能借口她才不怕呢。
不過,南夜千潯的話卻讓她抓住了把柄,雙手抱著胳膊,她輕巧地反問:
“潯王殿下,我記得我好像並沒有告訴你我是歌族的人呢,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我的身份的?莫非……你調查過我?”
這丫頭反應還真快,自己剛才一時嘴快說漏了嘴,就被她發現了,還真不好對付。
南夜千潯神情不變,淡定地說道:
“你以為你從天旭跑到南夜來,輕輕松松就能當上南夜的官?也太小看我們官府的辦事能力了吧?不對你進行背景審查,你再天資聰穎、能力出眾,胡大人他們也是不敢用的。”
好吧,這個理由,算是成立。
歌飛飛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繼續之前的話題:
“我失憶之後,對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部忘光了,有些事情還是橘子告訴我我才知道的,至於這塊腰牌,你能說說它到底有什麽用嗎?”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是聽說,你們歌族曾經非常神秘,你們會一種異能,攝心術,就是和你說的催眠術很相像。據說攝心術達到最高境界後,能控制人做一切事情,甚至能命令他去偷去搶去殺人。
“當然,我沒見過,這些都只是聽說,據說當年,有個武功高強的人就中了攝心術,不由自主地去天旭皇宮裡偷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事後當他清醒後,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毫無印象。”
這麽神奇?
歌飛飛把玩著手裡的腰牌,忽然問道:
“聽你這麽一說,攝心術確實厲害,如果用攝心術控制住一批高手,那打起仗來豈不是所向披靡?”
“理論上可以這麽說,只是據說,歌族裡會攝心術的人極少極少,能夠達到最高境界的更是只有族長一人,而施行一次這樣的攝心術所耗費的精力想必應該很大,所以想要靠這個組成一支隊伍很難。
“不過,也不是不可行,這塊腰牌應該就是歌族內部侍衛所佩戴的令牌,據說這種腰牌總共才只有十塊,這十名侍衛負責保護族長及族長的繼承人。
“可惜,偌大的歌族也無法保護自己的族人和家園,以至於日漸凋零,想來,大潘便是因為種種原因躲到壺瓶山的吧?就是不知道,他的中毒致瘋到底是那個姓楊的湊巧隨便選的一個試驗的人呢,還是有針對性來尋仇的。”
歌飛飛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如果南夜千潯說得沒錯的話,那大潘就是歌飛飛的族人了,甚至還有可能是“她”的手下,負責保護“她”和老族長安危的。
本來她都將歌族的事情給拋到腦後去了的,如今因為一塊腰牌又讓她想起了那些未解之事。
真的歌飛飛到底去哪裡了?老族長又去哪裡了?為什麽佟國舅要抓她?她的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還有,她怎麽總覺得在她剛一穿越過來的時候,隱隱約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曾經出現在她的面前過呢?
自己和歌族還有真的歌飛飛有什麽關系嗎?為什麽她會的催眠術正好和歌族的攝心術如此相似?
問題太多,卻無一能解!
搖了搖腦袋,歌飛飛轉而想到:我操那麽多心幹什麽?!我是來自現代的黎歌菲,總有一天我要重新回到我那個時空去的,這兒馬上就要成為過眼雲煙。
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麽從對面的那個男人手中拿回自己的月光寶盒吧。
“你在想什麽?”
南夜千潯冷眼旁觀,見她一會睜眼,一會又眯眼,一會托腮沉思,一會又凝眉苦想,一會又恍然搖頭,臉上的表情相當的豐富。
如果忽視掉她的狡黠與心計,她實在是個蠻有趣的姑娘,比那些整天圍著他轉想要爬上他的床當上他的王妃的姑娘強多了。
當然,只有一個人她是比不上的,在自己的心裡,小影才是最好最可愛最聰明最大方得體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歌飛飛不知道南夜千潯在心裡將她和柳千影做了比較分了高下,聞言抬起頭,眉眼彎彎地回答:
“潯王殿下,我記得當初天旭帝賞了我倆一塊玉牌,如今玉牌在你那裡,黃金銀子我就不要了,我想換成另外的東西,行不?”
“你想要什麽?說來聽聽,如果是我辦不到或者給不起的,你最好別開口。”
歌飛飛趕忙搖手,笑得人畜無害:
“不不不,你別想多了,我不會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的,更不會出難題讓你補償我的,我現在隻向你討個承諾,將來當我看中你身上或你府上或你什麽亂七八遭小秘家的任何一樣東西的時候,你都要無條件地送給我,當然,前提是,這份禮物的價值不會超過我應分得的那一半獎賞。”
南夜千潯雖然不懂她嘴裡說的“小秘”是什麽,但他忽然有一個感覺,這個姑娘身上,有著和他的母后相似的性格,或者說是相同的氣質,是那種不屬於他們這個朝代的氣質。
這種氣質,讓她和母后,都顯得是那麽的另類,那麽的標新立異、與眾不同。
莫名地,他對她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度。
於是,想也沒想,他一口便答應了:
“好,只要是屬於我的東西,你若是看上了,我一定送給你。”
“謝謝,你真是太好了。”
歌飛飛壓下心裡幾乎要一蹦而出的欣喜,故作淡定地“表揚”了一下他。
回到京城後,歌飛飛跟著段墨染回了一趟家,對自己的小家被段大公子改造成了一個富貴窩也沒發表不同意見,反正沒要她出錢,有人幫她打造得更舒適,豈不更好。
見橘子和段墨荷兩人沒有她過得也挺好,她便放心了,在家裡轉了一圈,便又去了京兆府衙門。
南夜千潯的動作很快,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他就來找歌飛飛了,並遞給她一顆粉色藥丸。
“這是解藥嗎?”歌飛飛好奇地問。
“嗯,是解藥,你先喂給張太平吃吧。”
她以為要花時間確認那粒褐色藥丸正是致瘋藥,然後再分析它的全部成分和含量,再研製出對應的解藥,需要花相當多的精力和時間呢。
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不務正業的王爺,居然這麽快就弄出解藥來了。
“謝謝你,真是太好了。”
來不及說更多感謝的話,歌飛飛趕緊將藥喂給了張太平。
等她站起身走到南夜千潯面前,準備好好謝謝他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憔悴,平時神采飛揚的桃花眼此時黑眼圈相當嚴重,甚至,他的下巴上還有少許冒出來的胡子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