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飛飛的話,成功引起了風霸的興趣,他的眉頭一挑,說道:
“哦,你說說看,如果我和你合作,你代表和歌族能給我實際的好處是什麽?不要拿一些套話來忽悠我,我要的是具體的好處,實實在在的好處,懂嗎?”
歌飛飛嫣然一笑,很乾脆地回道:
“這個還不簡單,這世上的人都知道神木是個好東西,人人追而逐之,而神木又是在和歌山由我們和歌族人守護,如果你放了我,神木雖然我不可能整株都給你,但至少可以分你一半的枝椏,另外,在我們和歌山,你想種植多少英雄花,都可以。這兩個好處,不知風霸先生可感興趣?”
風霸卻在此時搖了搖頭,嘴角一抹玩味的笑,說:
“歌飛飛,你莫不是把我當作傻子來耍?你如今在我的手上,你的養父又是那般器重於你,只要我和他提交換條件,莫說你剛才建議的那兩樣好處,只怕要他的命,他都會心甘情願的。既然有了你就等於控制了和歌族,我又何必與你合作?”
他才不會那麽笨!
歌飛飛合作的前提是要他放了她,而現在她就在他的掌中,他完全可以不用做出任何退讓,就可以用她要脅歌玉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哼哼,這個女人還真是當他白癡麽?
歌飛飛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搖了搖,從容說道:
“唔,風霸先生此言差矣!你脅迫我去要脅我的養父,以我對養父的了解,要讓他出賣和歌族人的利益來救我,只怕他是萬萬不肯的,我不過是他的養女,沒了我,他還可以再培養一個新的族長繼承人,說到底,沒有血緣關系的父女,又怎麽比得上親生父女的關系來得密切呢?退一萬步說,即便養父有心想要救我,族裡其他的人包括那些長老們,他們也不見得會同意啊。”
“既然歌玉孚無法說服族裡的人來救你,那你又如何說服得了那些人由著你出賣你們族人的利益?要知道,你現在不過是個族長繼承人的身份,我若放了你,你又如何兌現你的承諾?還是說,你不過是以此作為權宜之計,想騙我上你的當?呵呵,你可打的一手好算盤。”
風霸目露精光,神色精明而狡詐,他可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會在自己放了她之後,老老實實地將她許的諾一一兌現。
歌飛飛知道他是一條老狐狸,自己想要說服他,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了事的,對於他的質疑,她早就胸有成竹。
“風霸,你對人性的了解,雖然比我深刻,但你也別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歌玉孚和族裡的長老們,他們一直呆在和歌山很少出來,世世代代守著祖先定的族規,從不敢越矩半步,說他們是冥玩不靈的老古董,一點也不過。
“從某個方面來說,這是他們的優點,但從另外的角度看,這也是他們的致命缺點。如今天下四分,早已不是當初祖先們所處的亂世,和歌族一直避居在深山,其實極其不利於本族的發展壯大,這次我在山裡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對此深有體會,和歌族的人思想古板老舊,早已不適應時代的變化,如果他們再不變通的話,不但人口會越來越少,人心也會越來越亂,長此以往,固步自封的他們,遲早有一天將會走向滅亡。
“而這一天,在我看來,並不會太久遠。所以,我如果有幸當上了和歌族的新任族長,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革,我要改變那些束縛人的陳規陋習,我要說服族人以開放包容的心態和觀念去處事,如果再不改革,和歌族人真的會很快走向滅亡。”
“你的改革,與我又有何乾?與我們的合作又有何乾?”風霸饒是再聰明,也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了。
歌飛飛白了他一眼,那俏皮的目光裡仿佛在說“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耐心地解釋道:
“當然有關了。如果我當了族長,改革成功,我會將那幾個頑固不化的長老們高高掛起,解了他們的職權讓他們安心養老享清福去,我會將所有的權力收歸所有,而且,我會帶領大部分和歌族人走出和歌山,來到塵世生活作息,到那個時候,你想要什麽沒有?神木?給!種植英雄花?沒問題,我們幫你種!甚至,我的族人還可以加入到你的組織你的隊伍裡,替你打下江山,如此一來,和歌族也算是有功之臣,在天下間也能安身立命站在一定的高位了,何樂而不為?你說呢?”
風霸半晌沒出聲,他垂下眼睫,轉過身在密室裡緩緩地踱著步,似乎在深思著歌飛飛話裡的真實性、可信度,以及可行性。
歌飛飛也沒再催他,她和這個狡猾的男人鬥智鬥勇了半天,早累了。
畢竟絕食了五六天了,雖然每天會偷偷吃一小點東西,支撐著她沒有昏倒,但終歸是沒吃飽,身子虛弱得很。
剛才又這麽耗費心神地應付著風霸,她的體力早已透支,此時再也站不起,便軟軟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臉上雖然表現得鎮定從容,似乎相信以風霸的聰明一定會選擇與她合作,但在她的心底,她其實還是有那麽幾分不敢肯定。
這個男人,太讓人看不透,她和他接觸的時間有限,了解不多,況且,這個男人還喜歡易容,鬼知道今天的這副模樣是不是他的真容?
所以,從他這副不知道真假的臉上,她窺探不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此刻,她也不能操之過急,更不可頻頻催促於他,只能等他自己權衡再三之後拿主意了。
結果,在歌飛飛沉著冷靜地等著風霸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答覆的時候,風霸的侍衛忽然匆匆走了進來,附嘴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只見他臉色猛地一沉,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跟著侍衛走了。
侍衛的聲音太小,歌飛飛沒有聽到他說了些什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風霸離開。
而這一離開,就足足有三天沒現面。
不過,風霸雖然沒有露面,卻派人來給她傳了話,大意是她的提議他會慎重考慮,在這期間,還是希望她不要用絕食這麽極端的方式,讓她耐心等待他歸來雲雲。
歌飛飛雖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但風霸能給她這麽一個答覆,也算是暫時有了個交待,不至於將她的提議擱置不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等待也是等待著,索性恢復到之前的日子,悠哉遊哉地等風霸處理完他的要事後再來找她吧。
如果過個十天半月,他還未回復,她再想法子逼他就是了。
好在風霸沒有讓她等太久,三天后,他就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而在這三天裡,她倒是沒有消極地等待,反而是在暗中觀察菊香,在她看來,菊香這個姑娘,實在是可疑得很。
從她偶爾一瞬而逝來不及遮掩的目光裡,歌飛飛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恨意。
恨意?誰會恨她?她在這片大陸接觸的人並不多,也從未做過壞事,更未得罪過人,怎麽會有人恨她?
歌飛飛暗自思忖著,將她這一年多來遭遇的人和事,所有的經歷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遍,在她的記憶裡,要真說到會對她有恨意的,大概可能也許或者就只有范穎兒和雅清兩個女人了。
雅清掉下了斷崖,是她親眼所見,按理那麽高的懸崖摔下去,下面谷底又是野獸橫行的蠻荒之地,應該是屍骨無存了;不過,任何事情不能說得太絕對,不見到屍體,誰也無法肯定雅清就一定是死了。
另外一個有可能的就是范穎兒了,范穎兒一來是惱恨她搶走了南夜千潯和她的潯王妃之位,二來,她的叔叔范丞相也是因為歌飛飛而被判入獄並處以死刑的,乃至范家九族之內,入獄的入獄,流放的流放,充軍妓的充軍妓。
范穎兒原本是人上人的大小姐,是京城眾人呵捧的千金大小姐,原本高高在上,如今落得家破人亡,不得已四處躲藏。
想來,她應該是最恨歌飛飛的了。
歌飛飛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兩個女人,最有可能恨自己了,恨不得能生啖了自己的肉不可。
可是這個菊香,據她仔細觀察,她怎麽也看不出她易容的痕跡,更看不出她戴人/皮面具的馬腳。
菊香的臉太真實,表情豐富生動,就連她的耳後和下巴上,也瞧不出絲毫異樣來。
歌飛飛聽說過,如果戴了人/皮面具的話,耳後和下巴與脖子相連接之處會有人/皮面具的邊,人/皮面具做得再精巧,這道邊沿也無法完全遮蓋掉,只要用心仔細觀察,便能看出端倪。
可她這幾日特意觀察過,用過各種辦法不著痕跡地打量過,都瞧不出菊香是戴著人/皮面具的。
排除掉人/皮面具的可能,剩下的兩種可能,一種要麽就是進行了以假亂真的化妝術,另一種要麽菊香就是菊香本人,不會是雅清或者范穎兒的。
歌飛飛還想要繼續探究菊香是否真的在臉上進行了神奇的化妝術,風霸卻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立即轉移了她的視線和當前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