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動身踏上繼續尋找之旅前,無憂婆婆還是問出了她早已有答案的一個問題:
“千潯哇,你是怎麽發現老太婆我偷偷跟了來又遇到險情的?若不是你的及時出現,老婆子我可就掛在這兒嘍!”
南夜千潯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一小把小糖豆似的東西往嘴裡一塞,“咯嘣”幾下便吞下了肚,然後又倒出一把遞給無憂婆婆,說:
“前輩,這個糖豆既可以暫時裹腹,又能快速恢復體力,你先吃著,足可以挨一天時光不吃飯。”
無憂婆婆知道他是這方面的高手,說了聲謝謝便接過來,毫不猶豫地一齊喂進了嘴裡,果然,她的體內很快便升起一股熱騰騰的真氣在四處遊走,手腳不但不再冰涼,反而感覺身輕如燕,體力倍增。
果然是好東西!
南夜千潯這才回答她的那個問題,繼續道:
“前輩,其實我沒想到你會跟進來,我當時遊到這個深潭底下時,便發現水太深,水壓太大,水流很強勁,擔心您體力不支,便想讓您回到岸上去,隨後,我便悶頭快速向上遊,不敢耽誤片刻,怕自己憋不住那麽久的氣。
“在我快要接近水面時,忽然感覺到腳下的水流產生了劇烈的波動,我很快意識到,肯定是您跟來了,而且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意外,才會攪得水底的水流發激蕩的,我快速浮上水面猛吸一口氣,便回去尋您去了,好在,我去得不算遲,要不然,不肯聽話的您老可真要留在這兒了。”
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
無憂婆婆雖然感激南夜千潯救了自己一命,但她卻一點都不後悔違反了約定,不顧危險也要跟過來。
當然,她更不會主動解釋,自己是出於擔心他的安危,才不顧生命危險冒險前去的,但她也知道,即便自己不說,以這個小王爺的聰明與世故,他又怎會不知道她的一片好心。
所以,與這個年輕人打交道,還真是讓她放心得很,也輕松自在得很。
“走吧,我的體力不但已經全部恢復,吃了你的糖豆後,比之前還有更精進了一層,說什麽也絕不再拖你的後腿了!”
無憂婆婆擔心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長,拖慢尋找洗塵泉的速度,便率先向著不遠處的那處瀑布走去。
南夜千潯和她並肩走到瀑布下,抬頭向上望去,這一處洞內的峭壁光禿禿的,沒長一根草一棵樹,又由於瀑布經年累月的衝刷,峭壁上濕滑得很,還長滿了青苔。
看來,要從這底底飛到一百來丈高的瀑布頂上,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除了從這裡走,便再也沒有別的出路了,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逆著瀑布的方向,沿著暗流找出口。
好在,南夜千潯和無憂婆婆兩人都是絕頂的高手,這點難度對他們而言,想一想辦法,還是能克服的。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自信的笑意,互相一點頭,然後南夜千潯抽出長劍,腳尖輕尖,一個輕縱便飛身到了峭壁的半腰。
他眼疾手快地將手中長劍往峭壁上狠狠插去,只聽得“乒乓”一響,長劍居然沒能插進堅硬的石壁!
與此同時,由於沒了支撐,他的人開始往下墜,就在無憂婆婆擔心地仰頭盯著他,正待要出手相救之時,便見他在快速下滑的過程中,再次運氣將長劍狠狠地朝岩壁擲了過去。
這一擲,可謂是用了八、九成的功力,長劍終於插進了堅硬的岩石內,發出一聲悠然清脆的聲響,仿佛動聽的音樂般,在這個地洞裡久久的回響。
南夜千潯借著這柄插在石縫中的長劍,縱身一躍,再次提氣向上飛去。
這一次,他沒容許自己再出現任何一點失誤與偏差,就這樣,借著長劍當支撐,張於在幾個縱跳躍起後,順利到達了瀑布頂。
粗略打量了一眼瀑布頂端的情況,南夜千潯轉過身,將手中長劍往下擲去:
“前輩接著,你的軟劍爬這個峭壁不頂用。”
無憂婆婆正擔心這個問題呢,軟劍的力道畢竟比不上玄鋼製的長劍,有了南夜千潯的這把劍,她如法炮製,一刻鍾後,也順利地在瀑布頂端與他勝利會師了。
這瀑布頂端依舊是在山洞內,只是,它已然是一條一來寬的暗河,向著前方無限延伸著,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想來,總歸是有個源頭的吧?
反正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到了這裡,也是少不得要闖上一闖了。
南夜千潯和無憂婆婆兩人順著暗河往前走著,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們倆終於看到了一抹明亮的光線,那是出口所在!
兩人欣喜地加快腳步,很快便趕到了山洞口,只見洞外如同仙境一般,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落英繽紛,鳥語花香,四周幽靜而美好,簡直就是一處世外桃源!
“這兒可真美呐!”見多識廣的無憂婆婆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確實是真的很美。
饒是南夜千潯見過無數的美景,仍然是被這裡藍天白雲、鮮花怒放如仙境的所在給看得直了眼。
洗塵泉,洗塵泉!
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個名詞。
刹那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麽:或許這兒就是洗塵泉的所在了呢!這兒真的如同被洗過一樣,乾淨而美好——碧空如洗,一眼望不到邊的藍藍藍;白雲如洗,仿佛最美的棉花糖;空氣如洗,新鮮香甜讓人心情舒暢;大地如洗,一塵不染便如似錦繁花。
怎一個“美”字了得!
他不由喃喃出聲:
“無憂前輩,洗塵泉如果不在這裡,只怕天理也不容吧?”
無憂婆婆非常讚同地點頭,“唔,我也覺得,這附近一定就是洗塵泉所在了,走,我們尋尋看。”
南夜千潯回過神來,和無憂婆婆一起尋找。
其實要說起來,這個尋找也挺容易,既然叫洗塵泉,怎麽也不脫不了一個水字。
所以,他們倆只要沿著那條進入山洞轉為暗河的溪流逆向尋找便是了。
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
清澈無比可以看見歡快遊動的小魚兒的溪水一路蜿蜒,溪流兩岸落英繽紛,無數的花瓣落在溪水裡,打著轉,緩緩地流走了。
可是,在走了很久之後,大約足有一、兩個時辰之久,南夜千潯他們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似的。
而且,越到後面,他越有一種感覺,他和無憂婆婆似乎在原地打轉!
這讓他心裡一驚!
頓時,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起周圍的景色來。
但見景色依舊美麗,花樹與剛出洞口時的花樹也已不同,顯而易見應該不是在原地打圈。
可為什麽,他會有這個念頭呢?而且這個念頭還如此強烈?
以他卓越的直覺,還從未出過錯。
周圍的景色確實與之前不一樣,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他又和無憂婆婆順著溪水往前走了一段,突然,他猛地停下腳步,表情疑惑地看向溪水裡。
無憂婆婆見狀,也頓下腳步,回頭問道: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麽?”
“嗯。”南夜千潯點點頭,黑眸始終盯著水面中的一朵落花,隨著落花漂遠,他的目光也追隨著落花飄向了遠處。
無憂婆婆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那朵落花,初一開始,她有些不以為然,然而不久後,她的臉色終於大變。
“千潯,這……這是怎麽回事?那朵花……它……不見了!”
是的,那朵花明明剛才還在她的視線范圍內,可就是這麽突然間消失了!
不知所蹤!
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是,落花並沒有被水流卷到水底去,它沒有沉下去,而是憑空蒸發了!
這才是關鍵所在。
南夜千潯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先前為何走著走著,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可他停下來四顧,又沒發現怪異之處在哪裡,一切都正常得很,真實得很。
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總算知道怪異在哪裡了。
“無憂前輩,您發現沒有?我們出了山洞後,一開始並未注意水裡的落花,但我記得,當時水裡並沒有掉落的花瓣,至少,在洞口的時候,是沒有哪怕半片或者半朵花的,可走到後面,這水裡的落花卻越來越多,落花隨著水流的方向往山洞那裡流去,除開一部分會沉入水底外,按理總該會有幾片流進山洞,甚至隨著瀑布流到那個深潭那裡去的。”
無憂婆婆頓時恍然,她惱火地說道:
“你說得很對!剛才我們還真是疏忽了,這麽說來,這裡非常有古怪了!難道我們……被困在了一個帶幻象的陣法裡?”
“是不是帶幻象,我不確定,但至少,我們現在是在一個大陣中,或許這個景物是真實存在的,只是無論我們怎麽走,在沒找到陣眼之前,是無法走出去的。”
南夜千潯仔細分析了眼前他和無憂婆婆所處的情境,轉頭便再次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目前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是找到陣眼,破壞陣法,從這裡脫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