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致興趣盎然地看著他們這一處,尤其是當薩真真取下面紗,露出她姣好的芙蓉粉面之後,大家更是移不開眼睛了。
年方十七歲的薩真真有著小女兒的嬌憨之態,又不乏女子的嫵媚,而她的眉眼間,卻又有著一股子英氣,這又讓她有別於一般的面容姣好的女子,美則美矣,卻美得大同小異,而她的美卻有著獨一份的不同。
在座有見過南夜國第一美人柳千影的,仔細瞧看之下,不由和周圍的人小聲議論道:
“說實話,這個薩真真,長得還真是好看,和我們南夜國的柳皇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說是各有千秋呢。”
另一個來賓摸著下巴,搖頭晃腦地道:
“柳皇后聞名已久,想必傳言不差,不過在下從未見過,不好評判比較,單單隻說這薩真真小姐,端的是容貌豔麗眉宇間又不乏英氣啊,是個可柔可剛可嬌可媚的尤物,真讓人心生向往啊。”
“噓,小點聲,這可是人家烏月國三皇叔的寶貝女兒,豈可是你肖想和無禮評斷的?小心挨批,不想受罰的話,趕緊收回你那色迷迷的目光吧。”
而在主位前,薩真真的臉上已經褪下了那層紅潮,她平時的爽快麻利又回來了。
只是這回,她還是比平時多了份矜持與端莊,也不知道是特意裝出來的呢還是禮儀教導所致,總之,她此刻的表現頗讓她的父王滿意。
只見她微微頷首,朝著南夜千潯微微福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見面禮,聲音清脆地道:
“薩真真見過潯王殿下,祝殿下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嗯,說的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祝福之語,倒也優雅得體,頗合她王室千金的身份。
說起來,她剛滿十七歲,烏月國的國王也不知道是忘記了呢還是故意忽略了呢,反正一直沒給她封個正式的郡主頭銜。
她倒也不在乎,沒有郡主頭銜與身份的束縛,反而更利於她像個野小子一樣的茁壯成長,所以她沒有一般皇室權貴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的那些諸多忌諱,反倒養成了她開朗英氣恣意瀟灑的隨性性格。
今天面對昨晚曾潛入人家臥室偷窺過的南夜千潯,她在短暫的尷尬與難為情之後,倒是很快恢復了落落大方,就憑這點,倒是讓南夜千潯不免刮目相看。
“薩小姐無需多禮,這兒人多聲音嘈雜,薩小姐能少說點話就少說點話吧,否則等會有得你嗓子難受的時候。”
他這是在暗暗提醒薩真真,昨晚他給她下的藥,每日只能講十句,一共不超過一百個字,按剛才她說話的字數來算,已經說了三十七個字,余下的能開口說話的機會就只有六十三個字而已了。
經過他這一暗示,薩真真頓時記起了這事,一張俏臉頓時似嗔還怨,一雙秀目不由向他投了過去,滿眼的委屈與控訴,似乎在說:這還不都得怪你,如果不是你給我喂了藥,我何至於如此?還不快給我解藥嘛。
南夜千潯假裝沒有看見她的哀怨,對薩滿都道:
“薩王爺,令千金真是個美麗動人的大家閨秀,舉止端莊得體,姿態優雅賢淑,看來是薩王爺教導有方啊。”
薩滿都早瞧見了女兒對南夜千潯欲說還休的表情,以及她眼睛裡的那一縷愛慕,心下甚喜,如今又得到南夜千潯的誇讚,他便作謙虛地道:
“殿下過獎了,我這個當父王的,倒不在意她是不是非得要美麗端莊不可,但求她賢淑懂事,將來嫁一個好人家,能幫著夫家治理管好家,才是正理。”
南夜千潯笑了起來,“那倒是,天下父母都是同樣的心思,對了,這裡還有一位青年才俊呢,薩王爺也該給令千金和霑將軍介紹認識才好。”
薩滿都這才想起來,在座的還有一個霑必勝少將軍,自己確實不可忽略了他,便說了聲“抱歉”,又將薩真真帶到霑必勝面前,簡單介紹道:
“真兒,這是天旭國駐守燕歸鎮的霑將軍,霑少將,這是小女薩真真,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薩真真戀戀不舍地從南夜千潯身上將目光收回來,對著霑必勝草草行了個禮,道:
“見過霑將軍。”
“真真小姐還真是漂亮如同仙女下凡啦,霑必勝有幸能結識真真小姐,是必勝的莫大榮幸,真真小姐不如請坐下來飲酒一杯如何?老這麽站著,累壞了腿和身子,可不是小事。”
霑必勝在初見薩真真的時候就被她妖嬈的身段給吸引了目光,及至後來見到了她面紗下的美麗容顏,他的那顆平靜了二十年的心,便“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
以前,他對女人從不正面相看,只因他的義父時常告誡他,女人是禍水,是害人的魔鬼,是壞事的妖精,是拖後腿的賤貨,一個男人要想成事,就必須戒掉七情六欲,尤其是不能對女人動情。
唯有這樣,才能成為人上人,站上自己想要站上的高位,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長期耳濡目染,耳提面命,霑必勝對女人這種生物便自覺不自覺地產生了抗拒心理,再加上再來燕歸鎮之前,他一直在他義父手下秘密訓練,很少與世人接觸,義父又特意領著他去見識過漂亮的風塵女子隻認錢不認人更不談感情的殘酷事實,所以,這些年來,他便也一直心如止水。
可是這多年的修行,如今卻在見到薩真真的那一刻,轟然倒塌瓦解。
他的心裡暗道:原來在這世上,還有這般清純不做作,既可愛又嬌媚,既俏麗又英氣勃勃的姑娘。
這個姑娘的容貌、氣質、性格,樣樣都超出了他以前對女人的認知,讓他覺得新奇,更覺得深深地被吸引,以至於他的目光很難從她的身上再移開。
不知不覺地,他便對她熱情了起來,整個人也一掃之才的淡漠無聊,盡著所能對她噓寒問暖。
薩真真呢,她的一顆心卻是遺落在了南夜千潯的身上了。
昨晚後半夜那一場失敗的夜探“香閨”,讓她灰頭土臉地回了她在澧蘭鎮租的客棧,洗漱一番後便上床補瞌睡去了。
誰知道今早她睡得正香呢,就連早飯她在昨晚臨睡之前就吩咐了不要叫醒她吃,沒成想,她的父王卻來到了澧蘭鎮,似乎早知道她在這裡似的,徑直來到客棧,要帶她去赴什麽宴會。
薩真真被打斷了睡得正香的瞌睡,百般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在見到是她的父王后,噘著嘴,一個翻身,便又朝裡睡了。
薩滿都平素對這個女兒是最寵愛的,不管做什麽事都由著她,見她不肯起來,便坐在床頭,耐心地說道:
“真兒,快快起來洗漱,為父帶你去都護府赴一場洗塵宴,你不是早就嚷嚷著要見南夜國的潯王爺麽?這次他來了澧蘭鎮,這個宴會就是為他舉辦的呢,難道你不想去看看他長得什麽樣?”
薩滿都存了私心,想和南夜皇室結兒女親家,聽說南夜千潯富可敵國,反正他薩滿都家是皇室的王爺,對方也是王爺,權勢他是無所謂,如果能和南夜千潯攀上親事,有他的巨額財富做後盾,豈不是相得益彰?
他打的一手好算盤,可床上睡意朦朧的薩真真卻被嚇醒了,刀子的瞌睡一下子全無。
什麽?父王要帶她去見南夜千潯那個醜八怪?
不不不!她不要去!
昨晚才鬧了那麽一出洋相,不但被人捉了現場,還被人喂了毒藥,這要讓她如何再有臉面去見他嘛。
尤其重要的是,昨晚為了不露餡,她還撒了謊,說她叫珍莎,雖然被對方嘲笑成“真傻”,可至少她還沒有暴露嘛。
這要是今天主動送上門去,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堪麽?
所以,不管薩滿都如何苦口婆心地做著薩真真的思想工作,她就抱定一個中心思想,堅決地、猛烈地搖頭:不去!她要睡覺!
最後,薩滿都也被這個愛女弄得脾氣起來了,一看時辰不早,再也耽誤不得,他站起身,對著床上賴著不起用被子蒙著頭的女兒狠聲說道:
“真兒,這次可由不得你的脾氣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總之,父王這回不會遷就你,你休想躲過去!”
然後,他又對自己的貼身侍衛道:
“你留在小姐這兒,如果半個時辰內,小姐沒有洗漱穿扮停當並出現在都護府的話,本王就唯你是問!記住,不管你使出什麽手段,今天本王都不會怪人你,目的只有一個,將小姐弄到宴會上去!”
說罷,薩滿都一甩身上的錦袍,掉頭便離開了。
薩真真以為一個侍衛不敢對自己怎麽樣,只要父王離開,她便自由,可這次,得了父王令的侍衛為了他自己的前程與生命著想,居然跪在了她的床前,嘴裡一直念念有詞。
被他弄得睡不好覺的薩真真最後被他念煩了,隻好從床上坐起來,認輸道:
“好啦好啦,不要念經了,唉呀,真是煩死你們了,算了算了,本小姐去就是了!”
去是去了,但為了不讓南夜千潯認出她來,她自以為聰明地戴了一張面紗,遮住了她的容顏,甚至連丫環也沒帶,打算應付幾句,在完成父王的任務後,便找個借口離開。
可是,當她看到南夜千潯那張曠世俊顏的時候,她的一顆芳心,頓時淪陷了。
這個男人居然長得這般好看,簡直好看得人神共憤,那張光潔如玉又如同刀鑿般的臉上,哪裡有昨晚出現的痘班和膿瘡嘛!
看來,她昨晚騙了他,他也同樣騙了她!
他們倆勢均力敵了一回。
只是,薩真真在小小地慶幸與得意之余,不免又深深地後悔,早知道他長得這般妖孽俊美,早知道今天她會與他見面,她昨晚幹嘛去偷窺人家嘛。
如今倒好了,被揭穿了不說,還讓她尷尬不已,想來自己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