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飛飛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將來間聚義廳悄悄觀察了個仔細,對它的布局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除了前門外,聚義廳的兩側還有好幾扇小門,門與門之間隔著兩丈左右寬,沒有窗戶。
她心裡暗暗揣測,兩側這麽多扇門,按理不可能是通往外面,最有可能的,應該是每扇門後是一間石屋吧?
既然是石屋,又沒有睡人,那麽它裡面會是用來幹什麽的呢?裝雜物的?貯藏室?兵器室?放搶劫來的金銀珠寶的?還是是別的什麽?
她的心裡不免有些好奇,便移動腳步,悄悄往左側那邊走去。
忽然,自打進了聚義廳便沒有說話的錢如水突然開口了:
“你去幹什麽?”
歌飛飛早已經將他悄悄喚醒,雖然他不記得他自己之前做過什麽,但見到老四明不凡和歌飛飛在一起,他便沒有開口詢問,盡管心裡隱隱約約有些疑惑,他也忍了下來。
此刻,待明不凡一走,歌飛飛形跡鬼祟,錢如水土匪身份裡的警覺性便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歌飛飛知道這人是個好色之徒,向來沒把他放在對手的地位上,所以很鎮定地轉過身,朝他招招手,笑眯眯地說道:
“我好無聊,你既然將我帶到這裡來放風,肯定也會允許我在這大廳裡轉悠轉悠的吧?要不,你過來,陪著我轉轉?我們倆也好說個話、聊個天、嘮個嗑?怎樣?”
說完,她對他拋了個媚眼,笑得甜蜜無比,簡直幾乎要讓錢如水沉到她笑容的水塘裡爬不起來了。
對於美人兒的主動邀約,錢如水怎麽舍得拒絕,這個時候的他,早忘記了他做為一個土匪的職責,心裡樂開了花。
當然,正人君子的模樣他還是要裝一裝的,畢竟這裡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來,他可不能讓老三老四他們抓了他的把柄,日後好擠兌他。
錢如水故意咳了咳,又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態,說道:
“這裡有什麽好轉悠的?這個聚義廳平時是兄弟們聚會議事聚餐的地方,除了桌椅板凳沒什麽看頭!”
說是這樣說,可他的人卻早已經走到歌飛飛身邊,和她並肩站在一起,就差恨不得摟著她的小蠻腰了。
歌飛飛朝他蠢蠢欲動的手瞟了一眼,指著兩側的那些石屋,順著他的話自然而然地問道:
“怎麽會沒有看頭?我覺得那些門後面,肯定是你們藏寶的地方,要不,那裡面藏著的就是漂亮的姑娘,專門給你們洗衣做飯暖床的,對不對?”
她顯得極其“幼稚”的話,頓時讓錢如水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潯王妃你天真得好可愛!我們的寶貝如果就這麽放在這些石室裡,那還叫寶貝麽?那裡面也沒有藏著姑娘啦,山水月明堂是不準許收留女人在這裡的。”
哦,沒有女人?這兒全是男人?那可有點糟糕,連個富有同情心幫她的女人也沒有了。
歌飛飛眼珠子一轉,好奇地問道:
“我剛才也就是隨便亂猜,沒想到你們還真有寶貝啊?”
錢如水自豪地點點頭,並不言語,一派驕傲的高深模樣,歌飛飛接著問道:
“那這裡既沒藏女人,也沒藏寶貝,這些石室究竟做什麽用的?不會是傳說中的客棧,鋪上了床,只要有外面來的同行兄弟,便招待他們住這裡吧?嘿嘿,我覺得我這個猜測這次準沒錯了!”
說話間,他們倆已經走到了左手邊第二扇小門前,歌飛飛伸手便要去推門,半道卻被錢如水攔下了。
“別動!這裡可不是好玩的!不是我嚇你,這些石室裡面,養著的可都是些凶殘無比的猛獸和蟲蟻,它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錢如水趁機抓住歌飛飛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不讓她去碰那扇門。
這下子歌飛飛更好奇了!
聽錢如水話裡的意思,難道這些石室裡養著的都是些食人獸食人蟻之類的?這麽說來,這兒就是他們的刑訊室?或者懲罰室?
也對,聽說土匪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和懲罰措施,對那些背叛組織或者犯了錯的同門,有著極為嚴苛的懲處手段。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沒有第一時間掙脫錢如水抓著她的那隻手,而且仰起臉,無限害怕與同情地說道:
“你們養這些凶殘的動物幹什麽?難道是為了懲罰堂裡面的那些犯錯的人?唉,那也太殘忍了吧?都是同門誒,相煎何太急喲!只要一想到會被裡面的野獸啃得連白骨都不剩,我就不寒而栗。”
她假裝打了個寒噤,趁機抽出自己的手,雙手抱住胳膊,一副害怕的模樣。
錢如水平時是個見色起意的色鬼,一慣喜歡對女人動手動腳、滿嘴粗鄙之言,可是在歌飛飛面前,不知道怎麽的,他卻不敢太過於將自己好色的一面坦露在她面前。
或許是因為她潯王妃的身份,或許是因為她雖然巧笑嫣然,但她從骨子裡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子疏離與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以至於他雖然色,恨不得將她拖進懷裡狠狠地揉搓一番,可這個想法也只是在腦子裡想想,他始終不敢太過於放肆。
況且,老大周東山早就交待過他們,潯王妃這位人質雖然是人質,但有別於普通人質,他不許他們動她!
只能軟禁,不能嚴刑拷打,更不許猥/褻和調戲。
遺憾地看著從自己掌中抽走的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錢如水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手上傳來的幽香,咂了咂嘴,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養這些猛獸,怎麽會可能對付我們堂裡的兄弟嘛,這個可是堂規不允許的,它們可是另有用處。”
“還有什麽用處?難不成是養大了好被你們燉了吃不成?”
歌飛飛笑得燦爛,說話的聲音也如黃鸝般悅耳動聽,像唱歌一般,將錢如水迷得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他的心思全在她的身上,哪裡還有空去想別的。
所以,順著歌飛飛的話,他脫口而出道:
“怎麽可能是用來吃的?你也真是太小看我們了,這些猛獸毒蟲是用來對付你那位王爺夫君的。”
這話一說出口,錢如水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嘴了,不由有些懊悔。
收回粘在歌飛飛臉上的目光,他打了個哈哈,趕緊做事後彌補:
“哈哈哈,潯王妃,我是說著玩的,你可千萬不要當真,這些猛獸毒蟲是老四養的,這是他的愛好,鬼知道他養它們是要幹什麽?興許是閑得無聊罷。”
“呵呵,原來是四當家當寵物養著玩的啊,那我更要瞧瞧這些寵物了。”
歌飛飛表面上裝得心無城府,笑得開心,可卻暗暗心驚。
原來,這些石室裡面養的,不僅有吃人的猛獸,還有毒蟲,若她沒有猜錯,是不是每一間房裡養著一種動物呢?
更更重要的是,這些毒蟲猛獸居然是用來對付南夜千潯的!
他們這是計劃了多久啊?難道他們早就知道南夜千潯和她會經過這裡,所以提前半年便在這兒佔山為王,以便為今日作準備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的那個幕後真正的主子,就實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他太有心機,太老謀深算,太會未雨綢繆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會要這般設計對付南夜千潯呢?
歌飛飛在心裡轉著無數個念頭,臉上卻一絲一毫都不顯,一抬腿,便輕盈地又向那扇門走了過去。
這一次,錢如水沒能來得及拉住她。
她的手腳相當利落,只是伸手這麽一推,那扇門便輕易被她推開了。
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剛才也不過是試一試而已,以為這門一定會鎖上,自己肯定打不開。
沒想到,這麽一推便推開了,也是奇跡!
只是這門剛一推開,便從某個地方發出一道低沉的怒吼,似乎是某個龐然大物被她給驚醒了好覺,而煩躁不安兼憤怒無比。
這道聲音遠遠地傳來,焦躁不安,怒吼連連,仿佛要生吞活剝了所有在它面前出現的生物一樣。
奇怪的是,這聲音似乎是從地底下傳來的,並不在他們所在聚義廳這一層,離得好遠。
可盡管如此,猛獸的怒吼聲依舊讓人聽得膽顫。
歌飛飛正想要上前去看個究竟,反應過來的錢如水一個大跨步上前便將她拉轉了回來,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一帶,便將那扇門被帶上了。
“你不要命了?!”
錢如水轉過身,緊張地朝聚義廳大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著嗓子心有余悸地斥道:
“你不要命,老子可是要命的!這些猛獸可不是供你玩兒的,萬一你掉進去的話,只怕連骨頭都不會剩!你若死了,還得牽連老子被罵被罰,那位正主子可不是好惹的!”
這一次,他的臉上居然有些慘白,嘴唇也有些烏青,額頭上隱隱有細汗,看得出,他著實是嚇得不輕。
歌飛飛撇撇嘴,沒有搭腔,順勢走到一張圓桌前坐下,托著腮做委屈狀,心裡卻在打著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