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還伴隨著林錦繡的聲音發出了嘶鳴,像是在幫助她答應一般。
“林姑娘總是這樣親自去飲馬真的好嗎?”祝紅禹靠近了懷彥青,偷偷地問道,
“這樣是不是不太合規矩?”
懷彥青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主要是因為烏雲的原因,其他人實在是拿那匹馬沒辦法。
“馬廄有專門照顧馬的人,林姑娘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去的。”
懷彥青壓低聲音靠近祝紅禹:“她也說過自己很喜歡那幾匹很有靈性的馬,就放她去玩吧。”
林錦繡在軍營之中的行動甚是自由,祝紅禹一聽懷彥青是這種打算,也就放她去了。
汀蘭跟在二人的身後,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只是隱隱的聽到了“林錦繡”三個字,心裡盤算著。
究竟有什麽方法才能讓林錦繡讓出懷彥青身邊的位置,即使甘願去做個小妾也好啊!
“將軍。”她在後面輕輕地喚了祝紅禹一聲。
祝紅禹轉頭疑惑地看向了汀蘭。
“若是將軍,一會兒找林姑娘有事的話,汀蘭會幫您將姑娘叫來的。”汀蘭非常乖巧地笑了笑,像是在表現自己的誠意一般。
在祝紅禹的心裡,汀蘭一直是一個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置上的人,在明明不喜歡林錦繡的情況下也在為她著想,她不自覺得有些心疼她:
“沒關系,若是汀蘭不願意的話,一會兒讓王爺的人去叫她也沒有關系。”
汀蘭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汀蘭想為了將軍多做一些事情。”
“將軍也知道之前汀蘭犯了大錯,一直到現在都無法釋懷,還請將軍有事盡情地吩咐汀蘭。”
說罷,汀蘭彎下腰深深地拜了下去,祝紅禹完全沒法拒絕她的提議。
“好吧。”聽到汀蘭提起之前的錯誤,祝紅禹歎了口氣,“既然你確實有想要悔改的心,那便依了你吧。”
這孩子永遠不會害自己,祝紅禹是相信這一點的,這也是她在汀蘭犯錯之後還能將她留下的原因。
這孩子受的苦已經夠多的了,跟在祝紅禹身邊這麽長時間,那次也是她唯一一次犯錯誤。
“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閑話差不多已經聊完了,懷彥青問祝紅禹。
“我們截住了他們的四個巡邏隊,全部剿滅,只不過有一個問題是從他們的嘴裡撬不出什麽東西來。”
懷彥青表示自己了解了。
“寧野帶出來的軍隊,若是能撬出什麽那才不正常。”懷彥青對於自己對手的水平還是相當了解的。
“有了我們的這一次挑釁,他們也了解我們的態度了,本王猜測,不出三天時間,他們大概就坐不住了。”
兩人說著話,走到了議事的營帳中,面對面而坐。
“王爺的意思是,三天之內他們便會有所行動是嗎?”祝紅禹將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文書遞到了懷彥青的手上。
文書上記錄的正是她這一次行動結果的匯總,上面記錄了傷亡人數與殺敵人數,還有戰利品之類的東西。
總而言之就是一份常規性質的文件。
懷彥青隨便翻看了幾眼,便將文件交給了身邊人處理:“在你出去的那幾天,本王已經選定了場地,就差看我們如何反入為主了。”
“那這就是將軍的事了。”祝紅禹深知自己的任務在什麽地方,剩下的事情就由懷彥青來安排。
“汀蘭。”懷彥青喊站在門口的那姑娘,“去把林姑娘叫來吧,本王有事情要問她。”
汀蘭看向了祝紅禹。
祝紅禹點頭:“去吧。”
在祝紅禹的允許之下,汀蘭向二人行了禮,轉身走向了馬廄,去找林錦繡。
方才與二人分開之後,林錦繡牽著烏雲來到了馬廄中,像以往那樣幫它洗毛刷身體。
“林姑娘,不用您親自動手的!您身份這麽尊貴,我們怎麽好意思讓您親自動手呢?”
每一次林錦繡來這裡,馬廄的小哥都會這樣對她講,每一次林錦繡都只是笑笑罷了,並沒有當真。
因為這小哥臉上無法忽略的笑容和將刷子遞給她的動作實在是太熟練了,完全不像是不好意思讓她做的樣子。
反倒是巴不得她來自己這裡,無論是專門來幫忙的還是有別的企圖,總歸是歡迎她,而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林錦繡謝過了那個為自己準備工具的小哥,拎著水桶與刷子就來到了烏雲平日裡休息的地方。
在軍營裡待了這麽長時間,對於刷馬這一檔子事,林錦繡已經熟門熟路了。
懷彥青現在已經不再是讓她能夠隨意傾訴的人,秦樞堯很忙,穆思雁又不靠譜……
林錦繡現在,可以說算是孤立無援的狀態,所以她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和馬相處,偶爾跟馬說說話,排解一下心裡的鬱結。
久而久之,她都想吐槽自己,快成為一個合格的弼馬溫了。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好笑。”林錦繡用水瓢將桶裡的水潑在烏雲的身上,再用刷子把它毛上的浮塵全部刷掉。
“在這軍營之中,大家還真是心裡各有各的事,有時候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被各種各樣的人盯上。”
林錦繡一邊歎氣一邊給烏雲梳毛,這匹馬似乎了解到林錦繡在說些什麽,轉過來用自己的臉去蹭它。
烏雲那粗 硬的毛戳在林錦繡的臉上,有點癢癢的,讓她咯咯直笑。
“如果人都像你一樣好懂就好了。”林錦繡伸手去抓了一把彈性極佳的馬耳朵,“雖然是個小色狼,但是也不至於讓我搞不懂你。”
她從旁邊拿來了一根胡蘿卜喂給烏雲,看它喀哧哢哧的吃著手裡的東西,隻覺得有時候人還沒有馬有趣。
“林姑娘。”
手中一根胡蘿卜還沒來得及吃完,換句話說,林錦繡在馬這裡還沒有得到足夠的安慰,這種安靜的環境就被打破了。
“什麽事?”林錦繡手裡的動作不過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重新開始喂馬吃胡蘿卜。
來的人正是汀蘭。
這個姑娘在面對林錦繡的時候和祝紅禹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心裡,林錦繡是會妨礙祝紅禹的存在,她自然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
“汀蘭姑娘也來這裡了!”馬廄的小哥甚是興奮。
汀蘭可是祝將軍身邊的紅人,他們平日裡見都見不到,更不用說是說上兩句話了。
精致的面容向旁邊偏了偏,汀蘭這一次是來尋找林錦繡的,剩下的所有人都不在她的注意范圍之內。
“王爺找你有事情說。”她對林錦繡都沒有使用敬稱,可見二人的關系確實不怎麽好。
“好。”林錦繡將剩下的半根胡蘿卜塞給了一旁的馬廄小哥,自己則跟著汀蘭向營帳的方向走去。
兩人行路的時候之間的距離也離得很遠,亦步亦趨的。
“林姑娘。”就在二人從馬廄的范圍之內走出來之後,汀蘭終於有了與林錦繡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何事?”汀蘭從來沒有給過林錦繡好臉色,林錦繡自然也不會慣著她,話說的能有多少就有多少。
汀蘭也不看林錦繡,而是直接問道:“有關於王爺的事情,林姑娘依舊沒打算放棄對嗎?”
“放棄又如何,不放棄又如何?”對於懷彥青的事情,林錦繡一直覺得面前這姑娘挺可笑的。
她主子的事情,又豈能是她在背後能決定的?
“放棄不放棄倒也無所謂。”汀蘭順著林錦繡的話說道,“我只不過是覺得,像林姑娘這樣性格的人,應當不屑於去做妾吧。”
汀蘭話音未落,就感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從背後傳來,直直的射在她的身上,讓人不經意的打個寒顫:
“汀蘭姑娘,慎言呐。”林錦繡聲音聽上去像是結了冰,“不知姑娘可知狗仗人勢幾個字究竟怎麽寫?”
汀蘭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之前一直性子溫吞的林錦繡。
方才那話顯然是觸了她的霉頭,讓這個平日裡看上去完全沒脾氣的姑娘居然爆發出了瞬間就能將汀蘭壓製住的氣勢。
而那狗仗人勢顯然就是在罵她了。
汀蘭有些愣愣地看著林錦繡,一時間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話惹了她。
若林姑娘是真的對王爺有愛意,做妻不成,做妾也不失為一種選擇,所以她為何要生氣呢?
不過汀蘭的膽子也不小,雖然林錦繡的氣勢讓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但是回過神來之後,她依舊挺著胸脯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狗仗人勢又如何?”汀蘭雙手有些發抖,卻依舊勇敢的面對著林錦繡。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與將軍之間發生了什麽。”汀蘭梗著脖子說道,
“只要是為將軍好的事情,我無所謂狗仗人勢,也無所謂背著什麽罵名,只要將軍能夠好好的,過得幸福,我就是付出命我也願意!”
“哼。”林錦繡冷笑一聲,“虧得你如此忠誠,我看不過就是感動了你自己罷了。”
“看你口口聲聲是為了將軍,但是你可曾親口問過,你的將軍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這幾句話直接將汀蘭說愣了:“什麽?”
林錦繡沒有跟她多廢話,扭頭就走。
一直到後知後覺的汀蘭意識到了林錦繡究竟在說什麽的時候,林錦繡已經快要接近議事的營帳了。
“你憑什麽……”
汀蘭氣到整個人都在發抖,指著林錦繡的背影。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軍,我為了將軍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你憑什麽這麽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