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因為他下刀非常利落,而且非常了解牛的構造,並沒有做到血液飛濺的程度,很是乾淨。
“好了,我就講到這裡,有什麽問題現在盡管提,你們做起功課來,我可不會給任何提示。”
臧仝在講解完之後,重新變回了自己平日裡那嚴肅的樣子。
因為遲遲沒有人舉手,也不知是因為功課太難還是他們都學會了。
“若是你們都會了的話,那就現在行動吧。”臧仝見並沒有人問問題便說道。
“師父等一下!”林錦繡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我想問一下,如果在解牛的過程中不小心切到血管了,應該怎麽辦?”
“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解牛,並不能做到像師父那樣乾淨利落,若是操作失誤的話,怎麽解決?”
林錦繡顯然對自己的水平還是很了解的,她也知道自己第一次沒辦法做的那麽漂亮。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臧仝點頭誇獎道,“沒有人第一次可以做到最好,一定要有操作不當的解決方法。”
“所以說放血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這樣做不僅可以讓解牛的時候血少一些,放血之後的牛肉口感才會更好。”
林錦繡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了一些問題與回答之後,很快的便進入了自由功課的時間。
林錦繡手腳很快的牽來了一頭體積較為小的牛,美其名曰我們組裡有兩個女生,實際上就是因為手快搶到了。
跟著牛回到了小組旁邊,林錦繡江方才自己做好的筆記遞了過去,給他們看。
“所有的步驟我都已經記下了,下刀的角度什麽的都有理論基礎。”
林錦繡說道。
“對於實踐我們並沒有人實踐過,只要努力的做到與師父一樣就行了。”
“理論基礎是什麽東西……”楚天在旁邊喃喃的問了一句。
不過林錦繡並沒有想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將手中的牛牽了過來:“我們開始吧。”
認真起來的眾人也沒心思去討論些兒女情長的小事,四個人全都認真地點點頭,進入了工作狀態。
首先殺牛的事情一定得交給男人,因為他們的力氣比較大。
林錦繡與秀秀這樣的女性,更擅長做一些牽絲剝繭般的細致工作。
在林錦繡的安排之下,四個人各司其職,沒有一個人閑著,只要配合默契,一套 動作絕對行雲流水。
第一步首先由大師兄陳鴻益來進行殺牛的工作。
看著那小牛水汪汪的眼睛,林錦繡確實有一些惻隱之心。
但是她也明白,食材與寵物的區別到底在哪裡。
“辛苦你了。”林錦繡上前摸了摸這頭牛的頭,“沒關系,很快就不痛了。”
秀秀此時已不忍在看。
林錦繡用布條蒙上了牛的眼睛,轉身背對著,只聽背後一聲悶響,接著便是沉重物體倒地的聲音。
時間很短,想必動作也乾脆利落,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
雖然這人奇怪了點,但是從他作為一個廚子的專業技能來看,這個人是真的強。
很快的殺牛放血的工作就已經停下了,接下來便是林錦繡與秀秀該做的事情。
兩人起鍋燒水,用溫開水燙皮,隨後用刮刀將毛刮洗乾淨,拿明火燒牛的表皮,直燒到上面的毛可以忽略的地步,緊接著便是去內髒的工作。
雖然楚天表示自己暈血,但是林錦繡還是強行把他拖到了牛的旁邊,一直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
“你看呐,三師兄。”
林錦繡用手摸著牛的肚子:“這裡是牛雜湯,這裡是金錢肚,這裡是……”
牛的一身都是寶,先不說還可以做其他的東西,就在吃這一項上可發揮的空間也很多。
尤其像是三師兄這樣的吃貨,被林錦繡說得簡直是口水橫流,完全不能自已。
什麽暈血?我怎麽不知道?
我的心裡只有吃的,什麽都不能阻止我吃金錢肚!
在這樣的誘惑之下,楚天最終還是完成了將內髒去除的任務,而且處理得是乾乾淨淨,能吃、不能吃的地方都弄得很好。
走過來的臧仝,在看到楚天做好的成績時,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林錦繡朝著另外兩人舉起了大拇指,看,對付吃貨就要用這樣的方法。
內髒也去除完了,接下來就是最為艱難的一步。
真正的解牛要開始了。
無論是剃骨刮肉還是分門別類地做成成品,包裹在紅肉深處的骨頭,是他們每一次下刀的阻礙,也是他們每一刀需要掌握多少程度的標尺。
四個人此時的心裡都有點緊張,他們一人一條牛腿,想要先從腿部的肉入手,最後再分離排骨,剝離脊柱。
但是比起解牛這件事本身來說,另外一件事更讓林錦繡感到慌張。
那就是剩下的三個人居然都在看她,而且三個人的眼神不盡相同。
楚天看著她純粹是因為他感到無從下手,想看看小師妹應該會怎麽做。
畢竟兩個人手裡拿的都是牛的後腿,操作起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樣子。
陳鴻益看林錦繡的眼神則有些奇怪了,林錦繡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是他的眼神卻讓她脊柱發涼,隻想逃開。
那秀秀更加明顯,可能因為陳鴻益正在看著林錦繡的緣故,這小姑娘對林錦繡的敵視又更上了一層。
林錦繡都懶得說她,明明是陳鴻益一直騷擾她,但是那小姑娘的眼裡像是有過濾器一樣,直接將所有的錯都推在了她的身上。
有沒有搞錯,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若不是懷彥青此時是以王爺的身份在州府浪蕩,她早都要求懷彥青天天上下課接送自己了。
林錦繡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轉身向著旁邊的位置看了一看。
這一看居然就看見了安諫文。
安諫文果然今日也來了,整個學院完全是一副屠宰場的景象,他居然也能面不改色站在臧仝的身邊。
最終林錦繡還是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乾脆了當的,讓自己無視身邊的三個人,手中的尖刀一轉,便開始分離牛腿肉。
只要腿肉能相對完整的被剝離下來,與此同時保證形狀比較流暢,沒有坑坑窪窪就好。
林錦繡屏氣凝神,將手中的尖刀推入牛腿肉之中,所有人眼神都隨著她的刀動。
切入,分離。
這第一刀下去林錦繡就做的很棒,刀口非常平整,想必能切下一塊賣相不差的腿肉。
隨著林錦繡的動作,剩下的幾個人也開始了。
林錦繡手裡握著尖刀,似乎進入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之中。
在這種狀態之中,她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移動,但是她的手又確確實實的是在移動。
明明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但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塊漂亮的腿肉就已經被她分離下來放在了一邊。
林錦繡撓了撓自己的腦殼,自己這是發癔症了嗎?
就在這片刻的跑神中,林錦繡忽然注意到了隔壁桌一位師兄的對話。
“對,晚上回去要接我的未婚妻。”那師兄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些羞澀。
“唉,啥時候討到的媳婦兒?居然都不跟兄弟們說說。”
“姓啥呀?叫啥呀?家裡幹啥的呀?”
旁邊人的好奇讓那位師兄的臉漲紅一片。
原本林錦繡並不太在乎這幾句對話,但是正當她準備再一次進入工作狀態時,她聽到那位師兄說,:
“她姓莊,名字裡有個蓮花的蓮,家裡是賣鹽的,小本生意。”
姓莊賣鹽的。
林錦繡似乎記得,秦樞堯給自己說過的,那位被顏少強行娶回家做妾的姑娘,正是姓莊,而家裡也正是鹽商。
知道那姑娘有位心上人,而此時自己的師兄也在說這個消息。
難不成那姑娘正是牽扯到案件中的人?
那姑娘的心上人正好是自己的師兄?
這還真是巧合了。
林錦繡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應當盡快的告訴秦樞堯他們才對。
她偷偷的望了一眼旁邊那正羞澀談起自己媳婦兒的師兄。
這位師兄排名第九,成績平平,平日裡也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甚至於林錦繡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低調的不行。
她方才才說過讓秦樞堯去調查一下那姑娘的心上人,但是這樣低調木訥的人,會與這一次的案件有關系嗎?
雖然心裡不怎麽相信,林錦繡卻也知道不該以貌取人,畢竟若是被逼急了,連兔子都會咬人,更別提是一個人了。
她默默地將這位師兄的名字記在了心裡,準備回去就將自己知道的這個告訴那兩個正在查案的男人。
“小師妹!”林錦繡回過神來,發現有人在叫她。
轉頭看向了自己的手裡,林錦繡才發現因為腦子裡想著案件,底下的力度沒有控制好,捏在牛腿骨頭上的這隻手因為思考的原因一直在用力。
就在方才,哢嚓一聲,她用自己的一隻手,將那牛腿直接掰斷了。
這一個動作直接嚇到了身旁的三個人,誰能想到林錦繡看起來柔柔弱弱一個姑娘,能用一隻手把牛腿掰斷呢?
“嘖。”林錦繡知道自己沒有控制住情緒,手裡的腿肉也被刀尖給毀壞了不少。
但是接下來想讓她靜下心來去解牛,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我稍微出去一下,有點急事馬上回來。”放下了手中的尖刀,林錦繡走到臧仝的身邊跟他請假。
看著林錦繡嚴肅的表情,再加上林錦繡平時的行事作風,臧仝知道她一定是有正事,準了她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