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彥青手裡的刀是把好刀,他只是舉起來輕輕一劈,崔英傑面前的石磚就直接裂開了,他手裡的刀反映著月光,一副冷寒的樣子。
崔英傑完全不知道懷彥青是怎麽到自己面前的,他只是感覺有個影子一閃,懷彥青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懷彥青周身滾動著源源不斷的內力,誇張一點,他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全都扭曲了。
在懷彥青這內力的壓迫之下,崔英傑突然感覺到了自己有可能會死。
“若是你二人兩情相悅,那麽我為什麽會在這裡?”懷彥青面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帶著一點冷漠、一點同情與憎恨。
因為現在的他也沒必要為了演戲而有所保留了。
而懷彥青的話讓崔英傑愣住了:“什麽?”
“為什麽我會在這裡?因為我從未離開過。”懷彥青將刀又重新插回了刀鞘,轉而活動著自己的手指,發出了哢哢的聲音。
“她從未喜歡過你,只是因為你的自負,所以她才會去主動接近你。”
“而我,每天晚上除了與她商量正事,還會說一說我們自己的私事。”
“聽著,崔英傑。”
懷彥青一腳踩在了想要逃跑的崔英傑身上,將他一腳踏翻在地,無論他怎麽掙扎都無濟於事。
“不管是你對我名譽的汙蔑,還是你往我臉上打的這一拳,我都原諒你了,男人嘛,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算什麽。”
“但是你不顧她的意願,逼著她嫁給你,甚至對她動手動腳,還想輕薄她?”
“你難道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說著,懷彥青彎下腰去,按住了崔英傑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對他道:
“你不配,崔英傑,你不配喜歡她,更不配與她在一起。”
“你欠她的,今天我都要替她找回來。”
懷彥青已經將崔英傑完全控制住,現在整個人正悠閑的坐在他的身上,眼看著那拳頭就要落下來。
在崔英傑驚恐的眼神中,懷彥青似乎想到了什麽,非常燦爛的笑了一聲:
“以及。”
“她是我的。”
看著懷彥青這般恐怖的笑容,崔英傑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起來。
他方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從頭到尾,從頭到尾,並不是他在想辦法將林錦繡拉入他崔家做事,而是從一開始就是林錦繡在利用他?
難不成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是與懷彥青說好的,到自己這邊……
虧他還覺得林錦繡這個女人清純又甜美,原來,原來……
都是裝出來的???
眼看著崔英傑已經瞪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懷彥青就知道,這個人終於從美人倒貼上門的美夢中間醒過來了。
“她……她……”
崔英傑看著懷彥青,嘴裡說出的話都已經開始結巴了,伸手指著自己方才來的方向,在懷彥青的凝視中不斷顫抖著。
“那個女人,她在騙我?”
“沒錯,她就是在騙你,所有的話都是假的。”
將這個殘酷的事實真相告訴了崔英傑,懷彥青心裡一點對於打擊他的愧疚感都沒有,反正這男人也是別有用心,就像是林錦繡說的那樣,僅僅是看上了她的才能與相貌,想要控制她幫自己做事而已。
崔英傑從懷彥青的口中聽到了真相之後,居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阿繡啊,你可是把我騙的好慘啊!”
“難怪你總是被人記恨,怪不得表哥說你蛇蠍心腸!原來你是個這般惡毒的女子,將你身邊的人都玩弄在自己的手掌心!”
“就當我崔英傑是瞎了眼,看上了你這個女人!”
崔英傑就這樣坐在地上大笑,笑得整個人渾身亂顫,像是瘋魔了一般。
“別把你自己說的像個受害者。”懷彥青冷笑一聲,彎下腰去,從崔英傑的懷裡硬是將崔德給他的信搶了過來,放進自己的懷裡,“真心換真心,崔大廚。”
“怪就怪你自己心裡有鬼,才能讓她那麽善良的人都看不上你。”
說著懷彥青就活動了一下手指:“我在這邊耽誤得夠久了,現在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姓懷的,你們兩個一定會不得好死的!!”崔英傑瞪著眼睛,紅色的血絲幾乎覆蓋了他所有的眼白。
而懷彥青只是毫不留情地一拳下去,就將還在詛咒他們二人的崔英傑打暈了,口中還喃喃念著:“我們會怎麽樣,你說了不算。”
抬頭看看天色,懷彥青知道自己應該走了,他用早已準備好的繩子將崔英傑甩在了自己的身上,直接扛走,送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隨即又吹響了鳥笛,將消息發出之後,轉身走遠。
希望趕得上吧。
懷彥青加快了自己腳下的步伐,向著衙門的方向趕去,得盡快與郡守他們的隊伍匯合才行。
就在懷彥青去找崔英傑麻煩的時候,謙祿正跟隨著炮仗鋪的隊伍跟著他們既定的道路行進。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謙祿聽到隊伍的前方有人在說,“這車上可是一批大單子,若是有閃失,你我就是丟了命都賠不起!”
這炮仗鋪裡的夥計一個呼聲讓整個隊伍都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謙祿似乎也哆嗦了一下,只不過謙祿的緊張與剩下人的不太一樣。
洛洺易他們應該就在後面追著吧?
謙祿心裡知道自己的背後絕對有人,但是由於洛洺易他們隱蔽的能力很強,謙祿注意不到他們,只能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
眼見著四周似乎變得暗了一些,謙祿注意到自己帶的車隊似乎即將經過一條還算寬敞的巷子裡,而與他們面對面的方位,居然也有著幾兩大車,向著他們走來。
謙祿微微蹙眉,這對面的大車是哪裡來的?難道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不過謙祿並不能確認這一點,只能用自己的余光不斷注意著面前的情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見巷子對面的幾輛車成功地與炮仗鋪的車在巷子裡匯合了,謙祿注意到,面前這幾輛大車上拉的好像是一些米面蔬菜等普通的食材。
謙祿等人還未反應過來,走在前面的夥計們已經開始將自己車上的炮仗往那大車上搬,並且用各種的食材將炮仗的箱子完全覆蓋住。
原來打的是這樣的心思。
謙祿明白了,隨即開始跟著剩下的人一起將所有的東西往另外一批車上搬,很快的,換車完畢,偽裝過的車子此時調換了一下方位,依舊按照原先的目標前進,該做的事情已經全部搞定。
謙祿他們被要求著換了一身衣服,將一件巨大的袍子披在身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等他們再從巷子的另外一頭出去的時候,顯然已經換成了另外的一夥人。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巷子裡,原先拉著大車的人開始轉身離去,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巷子中間。
他是知道的,這些人對於郡守那邊的行動是一無所知的。
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謙祿在心裡不斷地感歎著。
若不是他已經提前混了進來,給懷大哥他們那邊提供了追蹤目標,說不定只是一個巷子的轉換他們就會把人追丟。
原來對方的心思這麽縝密嗎?
所以洛洺易他們真的跟上了嗎?謙祿有些擔心。
然而這時,謙祿卻突然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人從後面扔了過來,正巧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沒忍住向著身邊看了過去,在轉角發現有個人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上的動作十分奇特,拇指的指尖與食指相碰,組成了一個圓形,而剩下的指頭卻向上立起,就像是在模仿鳥兒的羽冠。
但是在看見了這個手勢之後,謙祿的心就放下了,他已經從手勢判斷出來這夥人絕對是洛洺易他們,然後才安下心開始繼續進行自己的任務。
用這個手勢作為暗號是懷彥青提起來的,這是掌櫃的最經常做的手勢,而且若非被告知其中的意思,剩下的人根本就看不懂這個簡單的手勢到底代表著什麽。
於是這便成了最好的暗號,只有與林錦繡有接觸的人才能知道。
謙祿安了心,又開始密切注意著身邊的情況。
眼見著車快要出城,大家都很緊張,這個時候他聽見前面的人輕聲說道:“不要緊張,保持隊形,我們只是去送蔬菜的,沒什麽問題。”
很快的,他們這一列車隊就被守城的官兵攔下了。
“大晚上的,你們拉著這麽多食材是要做什麽?”守城的官兵看了炮仗鋪老夥計拿出的通關文牒,沒什麽問題,但是大半夜的拉著幾大車東西出城,真是怎麽想怎麽詭異。
而帶頭的老夥計顯然是知道守城的官兵是會這麽問的,於是他對著官兵解釋道:“這不是住在山邊兒上的盧老爺明日要為自己的老母親辦百歲宴嘛,老爺可是給錢吩咐過的,要讓明天一整天都得準備好。”
“哥幾個若是不連夜出城,就怕明天早上沒有準備好,讓老太太嚇一跳啊!”
守城的人聽到這麽說了,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我是聽說過,那盧老爺的娘親可是老當益壯,這已經一百歲了,慶祝一下應該的!”
說著就為他們放行了,末了還要加上一句:“記得代我們與老太太道好!”
老夥計歡聲笑語地與守城的人打了招呼,便帶著隊伍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