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先生長年在外遊歷，不知這次在京城是打算長久居住還是短暫停留？”

  燕懷青沒有貿然說出自己的目的，雖然他是想要盡快給樂樂找一位先生，但是也不會為此忽略其他。

  “人老了，走不動了，打算在京城住一段時間。”蔡老也很坦然的告訴了燕懷青自己的打算。

  “是嗎？那不知道蔡老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老頭子我能有什麽打算，倒是彥王爺年紀輕輕便為燕國立了如此功勞，當真是年輕有為。”

  自坐下來後就一直沒有開口的歐陽明月就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試探，最後看得眼暈，乾脆用手撐著腦袋盯著燕懷青看。

  懷青哥哥可真好看啊。

  正在歐陽明月盯著燕懷青的側臉感歎不已的時候，老翁端著一個茶盤過來了，把剛沏好的茶水放在歐陽明月和燕懷青面前，“明月姑娘，這位公子，喝茶。”

  “謝謝。”

  燕懷青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隨著燕懷青的動作，他和蔡老兩人之間的氣氛無形間便放松了幾分，老翁顯然也發現了場上的變化，擔心的看著蔡老，“先生？”

  說完警惕的看著燕懷青。

  “我沒事。”蔡老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擺了擺手示意老翁放心。

  “是，先生。”老翁雖然還有些疑慮，但是也沒有質疑蔡老的決定，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蔡老後面盯著這邊，燕懷青相信，只要他有什麽不好的動作，那老翁一定會撲過來阻止他。

  好在燕懷青只是想要給樂樂請個先生，並不想把人給得罪了，所以順勢轉了話題，“先生這些年不知道都遊歷了哪些地方，我之前也曾在外面待了幾年，有些風景確實美不勝收。”

  “老夫這些年不過隨便走走，不過確如王爺說的，有些風景確實美不勝收。”

  換言之，有些地方就不那麽美好了，不過這時候燕懷青也不會特意去問一下，有什麽不好的地方，而是就著這個話題談起了一些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

  歐陽明月在一邊聽的津津有味，老翁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發現，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燕懷青兩人已經說到樂樂的問題上了。

  “不知道先生有沒有重新出山的打算。”

  “彥王該知道我的性子，既然年輕的時候都沒有妥協，那現在自然更不會妥協了。”

  蔡老這話就差直白的拒絕了，雖然燕懷青還沒有具體說是什麽事，但是不管是什麽，只要和朝堂有關的他都不想摻和了。

  “先生還是和過去一個樣子，記得我當初聽說先生的名字就是因為先生不願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汙從而被人排擠，當時還可惜了好久，覺得朝堂沒有了先生是朝堂的損失。”

  燕懷青第一次聽說蔡老名字的時候他才七歲，是聽大哥說的，那時候大哥已經開始關注前朝的一些事了。

  據說蔡老當年的學識其實完全可以做狀元，只不過朝堂上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要欽點那一屆長的最好的做探花郎。

  當時放眼望過去，能走到殿試的，幾乎全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當時只有二十歲的蔡老可不就是長得最出色一個，被先皇當場點了探花，入了翰林。

  不到三年的時間，便入戶部做到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人卻突然辭官歸隱了，再沒有消息傳出。

  直到五年後，隨著一首《農賦》傳出，這人的名號也跟著傳遍了大江南北，之後便不時有一些詩詞傳出，但具體的行蹤成謎，沒有人找到過，燕懷青沒想到居然在這麽一個小院子裡看見了這人。

  燕懷青雖然很想讓這人給樂樂啟蒙，但是畢竟這麽多年沒見，做不到知根知底，燕懷青就不敢輕易說出讓其教導的話，所以聽見那幾乎相當於婉拒的話也沒說什麽，至於心裡的打算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倒是一邊始終盯著燕懷青看的歐陽明月聽明白了蔡老的拒絕，當即不高興的看了過去，“蔡老，懷青哥哥都還沒有說是什麽事呢，你怎麽聽都不聽就拒絕了。”

  “王爺的身份在此，不論什麽事情只要和王爺牽扯上便不會簡單，老夫年紀大了，不想再摻和這些事情了。”

  “你明明就還很年輕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還瞞著老翁偷偷溜出去吃大肉呢。”

  “嗯，這個，食色性也，乃人之本性，不可為也。”

  “好好說話吧，蔡老。”

  “你這小丫頭真是，如果不是看在你之前幫過老夫的份上，老夫才不會和你說話呢。”蔡老被歐陽明月一頓搶白氣得不輕，連連撫摸自己的胡子，保持風度，才沒有讓自己失了形象。

  “那沒有辦法，誰讓當時別人都不管你呢，只有我幫了你。”歐陽明月說完就一臉無畏的看著蔡老，“我幫了你你就要報答我，趕緊答應懷青哥哥，不然我就把你偷吃大肉的事情告訴老翁，看你怎麽辦。”

  “明月，不要胡鬧。”燕懷青輕輕呵斥了一聲，製止了歐陽明月繼續說話，不過看他說話不痛不癢的，顯然不是真的生氣了，歐陽明月也有感覺，得意的對著蔡老翹了一下鼻子，才乖乖的坐好，不吭聲了。

  “知道了，懷青哥哥。”

  燕懷青剛才看著歐陽明月搶白，堵得蔡老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也是覺得好笑，不過還好他知道不能真的笑出來，只能辛苦忍著，此時打斷歐陽明月的話，也剛好放過自己，不用再憋氣，“先生不要聽自己明月的話，這些事情還是要看先生的意願的。”

  “明月這丫頭說的也在理，我的確欠她一個人情。”蔡老沒想不認帳，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答應，所以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便有些糾結了。

  “先生不用著急給我答覆，可以慢慢思考，我過幾天再過來找先生。”燕懷青適時的退後一步，沒有逼著人現在答應。

  “懷青哥哥……”

  “明月。”歐陽明月著急的聲音響起，但是沒有說出來就被燕懷青打斷了，“不著急，我相信蔡老的為人。”

  “蔡老的大名我們都聽說過，為人正直，信守承諾，你既然幫過蔡老，我相信蔡老肯定是會記著的。”

  蔡老被燕懷青一席話說的嘴角抽搐不已，那要按照燕懷青這個說法，他要是拒絕了那就是他德不配位，是不遵守承諾，為人虛偽了，呵呵。

  燕懷青說完之後喝完茶杯裡最後一口茶水，站起來告辭，“蔡老，時間不早了，我和明月就先行離開了，之前的提議還麻煩你多考慮一下。”

  歐陽明月緊跟著燕懷青的動作，自從被燕懷青打斷了話之後便不再開口了，此時也僅僅只是點頭示意後，便跟在了燕懷青身後往院子外面走去。

  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老翁突然又冒了出來，給燕懷青兩人打開大門送行，“明月姑娘，還有這位公子，兩位慢走。”

  “老翁不要送了，我和懷青哥哥先走了。”歐陽明月笑著和老翁告別後，就和燕懷青一起出去了，拉上他們綁在外面的馬兒，一起順著小巷子往外走去。

  從那些小巷子繞著離開之後，燕懷青先把歐陽明月送回家之後便準備離開了。

  “懷青哥哥，你明天有空嗎，我明天再來找你，好不好？”

  “我明天需要出城辦事，不方便。”

  “好吧。”歐陽明月聽燕懷青這麽說，不太開心的同意了。

  看歐陽明月這個樣子，燕懷青思索了一下，還是開口安慰了她一下，“明月，今天謝謝你，等休沐的時候我和樞堯、紅禹一起來找你。”

  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笑意，眼神溫和，是歐陽明月最喜歡的樣子。

  不過燕懷青還是有些注意，不會像以前那樣摸她的頭髮了，讓原本還有期待的歐陽明月心裡失落不已。

  燕懷青和歐陽明月現在正站在柱國公府大門前的街道拐角處，雖然不容易被發現，但萬一被人看到也不太好，燕懷青又催了一下，“明月，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懷青哥哥？”歐陽明月也明白燕懷青擔心的事情，所以雖然還是不舍得離開，但是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語氣裡全是依依不舍。

  “嗯，快進去吧，時間不早了，家裡人該著急了。”燕懷青點頭，示意歐陽明月快走，站在那裡一直看著歐陽明月進去了，才拉著馬離開。

  離開之後，燕懷青看了一下時間，覺得時間還來得及，乾脆上馬去了學府街那邊。

  燕懷青去的時間剛剛好，還沒走到大廳呢就聞到了一陣香味，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喚，燕懷青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

  “懷青，你來了！”林錦繡本來以為今天燕懷青不來了呢，沒想到突然就看到了人影，頓時驚喜不已，快走幾步過去站在燕懷青一步之遙，“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咕嚕咕嚕……”

  順著聲音看過去，林錦繡看見了被腰帶束起來的精瘦腰身，先是花癡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燕懷青的肚子在叫，“餓了是吧，趕緊進來吃吧，我們也正準備吃飯呢。”

  說完話之後，林錦繡才看見了被燕懷青拉在後面的馬，走過去想要接過燕懷青手裡的馬韁繩，“把馬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