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裡面摻了肉末，調味也剛好，是鹹粥，吃起來很是濃醇，也不費嚼。

  旁邊的荷包蛋是溏心的，還加了一點糖，柔滑軟嫩，入口生津。

  魚肉也做成了魚糜的樣子，根本就不需要嚼。

  “總覺得你在給我喂小孩子吃的東西。”美食入口，懷彥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就當自己是樂樂。”林錦繡提起了自己的兒子來哄懷彥青。

  聽到樂樂，懷彥青手裡的動作一頓：“也不知道樂樂現在怎麽樣了。”

  “長大了吧。”樂樂與寧兒待在一起，林錦繡並不擔心，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樂樂，只是這孩子遠離了自己的爹娘，不知道想自己沒有。

  若是在前世那個時代，現在說不定還能視頻通話什麽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局勢動蕩，連信都送不出去一封，很多將士們都有寫家書的習慣，不過大多數都是在自己死之後才能被送回家，成為絕筆。

  這就是古代戰爭最為殘酷的地方啊。

  “想他了。”懷彥青囫圇幾下子就將手中的吃食吃完。

  “我也是。”林錦繡的腦海裡出現了樂樂的樣子，“不知道下一次回去之後，這孩子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兩個人完全沒想到，兩人短暫的休息居然是在想兒子的時間中度過的。

  “嗨，不提樂樂了。”林錦繡搖搖頭，“提了難過……昨天夜裡城外情況如何？”

  話題兜兜轉轉又重新回到了正事上，懷彥青正色道：“昨夜裡，得虧你發現得早，我們的損失不算很大。”

  “這一次襲擊是周國做出來的事情，是他們計劃好的，我們並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直接向著我們的巡邏隊動手，更不要提什麽目的了。”

  懷彥青分析著：“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他們做的很莫名其妙，唯一的問題是，他們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專門狙擊巡邏的隊伍嗎……

  按理說，巡邏的隊伍不過都是非常普通的士兵罷了，即使被狙擊了燕國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損失，反而會打草驚蛇，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是挑釁吧。”林錦繡揉了揉額前的碎發，“說句實話，除了挑釁，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解釋他們的行為。”

  懷彥青顯然也很同意林錦繡的說法，但是他知道的東西要比林錦繡知道得更多：“可能挑釁是一個方面，至於他們的本意，很可能還有其他的解釋，因為我們失蹤了幾個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居然還有幾個人失蹤了嗎？
  “希望他們是流落到哪裡了吧，甚至於死了都是好的。”林錦繡很是擔憂地說，“只要不流落到敵人的手裡，一切都好。”

  ……

  在城外大致二十裡的山裡，山泉瀑布，水花叮咚，說此地世外桃源也不為過，但是仔細聽上去，似乎有細細的人類慘叫混雜在瀑布的聲音中間，被掩蓋在了巨大的水聲之後。

  在瀑布之後有個山洞，山洞裡沒有什麽人類生活的痕跡，卻有幾個人像是臨時駐足在這裡。

  “我說！我說！”一個士兵模樣的人渾身都是猙獰的傷口，但是這些傷口都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到致命的位置，顯然是被人控制住了下手的力度。

  “我什麽都說！求你們了，不要再打了，求你們了……”

  那受過刑的人跪在地上，衝著自己身邊這幾個人不停地磕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上去可憐的很。

  “好，那就把你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吧。”

  說話的人身邊圍著七八個黑衣人，若是懷彥青在這裡便能看出來這些人和昨日裡襲擊巡邏隊的很顯然是一批。

  他們中間有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從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他應當是他們中間的頭領。

  “各位爺爺，小的只是個普通的巡邏隊的人罷了，知道的東西並不多，不過爺爺們要是問起來小的絕對知無不言！不要殺我！求你們不要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還得養家糊口……”

  那士兵顯然被嚇破了膽子，不停地磕著響頭。

  “閉嘴。”他的話音未落，一條鞭子就甩在了他旁邊的地上，嚇得他又是一抖。

  “既然你投誠了，那你就說說，燕懷青和祝紅禹最近都在給你們下什麽樣的命令？”

  那士兵愣了半晌：“最近王爺與祝將軍不過是讓我們普通巡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命令啊！”

  “說謊！”他還未說些什麽，身後就踏出了一隻腳，直接將他跺在了地上，踩著他的後背狠狠碾了兩下，“若是燕懷青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抓到我們的行動？”

  那個士兵一口血從口中噴了出來：“我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啊！”

  “放屁！”方才踩了他的那個暴脾氣罵道。

  “夠了。”矮個子瞪了那暴脾氣一眼，後者立刻就不說話了，“像這等決策，這樣等級的士兵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知道得越多，對燕懷青他們越不利。”

  他蹲下身來，靠近了那嘴邊冒血的士兵：“這樣吧，我換個問法。你告訴我，最近王爺和祝將軍，有沒有做一些讓你感到奇怪的事情？”

  那士兵被問愣住了，眼見著那矮個子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即將扯住他頭髮的時候，他徹底被嚇破了膽子，褲襠裡一陣惡臭，竟是被嚇得屎尿齊出，一時間周圍的人退避三舍。

  “嘖，這就是燕懷青帶出來的兵嗎？居然慫成這樣？”那暴脾氣站在後面嫌棄道。

  “王爺，王爺最近和將軍總是單獨和我們的客卿在一起！那個客卿出入他們的營帳從來都不打招呼！”那士兵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一些在軍營裡眾人皆知的事情，他的身份太過低微，根本沒辦法知道更多的東西。

  只不過，他所說的東西卻正巧是這些人感興趣的。

  “你們的那個客卿，在軍中的地位居然這麽高？”矮個子把這個士兵從地上拎了起來，問道。

  他猛然點頭，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對，客卿大人的地位極高，我曾經有好幾次都看到她單獨一個人跟王爺或者祝將軍在一起談笑風生，而且軍營裡一直在傳她有神奇的力量，但又不知道是什麽！”

  周圍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看向了那個矮個子，等他定奪。

  “看來我們必須去城裡一趟了。”那矮個子的表情頗為嚴肅，“太子殿下有命，一定要弄清楚那個姑娘究竟在做些什麽！”

  “是！”周圍整齊劃一地響起了應答聲。

  被他們所無視的那個士兵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幾位爺，現在沒我事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嗎？”

  那矮個子露在面罩外面的雙眼露出了凶光：“當然，你現在可以走了。”

  “謝謝幾位爺！”那個士兵在得到了同意之後，就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掉了，但是還沒來得及跑出幾步，背後就射來了一支箭，死死地釘在了他的胸口，這個士兵原本以為自己劫後余生，最後卻連個聲音都沒吭就直接死去了。

  “哼。”矮個子的手裡拿著一柄長弓，方才那支箭就是從他的手中射出來的。

  “真是天真。”那矮個子嘲諷了一聲，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屬下們，“羽蛇，你出來。”

  隨著矮個子的命令，人群的背後走出了一個消瘦陰冷，眼下兩片濃重的黑，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人，他看上去像是七天七夜沒睡覺了一般。

  “潛入湘林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矮個子命令下去，“務必要查出我們需要的消息傳回去，明白嗎！”

  “是。”那被稱作羽蛇的男人聲音不分男女。

  羽蛇還沒來得及行動，那暴脾氣便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這個人身份實在是太低了，是不是調查不出什麽東西？”

  面對自己下屬的疑問，這矮個子倒是非常耐心，回答道：“他的身份的確非常低微，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最安全地不被燕懷青他們發現。”

  “若是想要聽到其他的東西，羽蛇他自己會有辦法的。”

  隨著矮個子的話音落下，羽蛇那雙漆黑的眸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伸手運氣，顯然也是個武林中人。

  但是他用的功法似乎與其他的並不一樣，在這功法運轉完成了之後，他的相貌居然有了很大的變化。

  除了那一對黑眼圈與陰鷙的眼神之外，那張臉，居然和方才被他們一直拷問的那個士兵一模一樣！
  若是懷彥青在這裡，就會發現，這詭異的功法就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易容術！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那矮個子叮囑了一句之後，轉身就走，離開了這瀑布之後，隻留下那羽蛇一人處理屍體。

  “定不會讓大人與將軍失望。”羽蛇站在原地，對著矮個子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

  湘林城中。

  懷彥青在林錦繡的面前，將所有的飯食都吃掉之後便再一次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因為這一次的突然襲擊，原本打守勢的軍隊不得不采取其他的行動策略。

  “王爺，在下再三思量之後，依舊推薦主動出擊。”秦樞堯說道，

  “周國本來就無與我等重歸於好的意思，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若是不主動出擊的話，只會被他們認為是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