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將洛洺易兩人讓了進去,還將普通客人的區域與花魁的接待房間告訴了他們。
洛洺易的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不停地謝著老鴇,隨即臉上又換上了一副焦急的樣子,向著待客的房間走去。
一直走過了拐角,來到一個無人之處,林錦繡長歎了一聲:“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給了錢什麽事都能辦到啊。”
洛洺易此時也恢復了正常的說話語氣:“大哥曾說過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叫事情。”
“我覺得你們大哥說的對。”
林錦繡點頭讚同道。
接下來的工作就頗為繁瑣了,林錦繡和洛洺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挨個偷聽,希望能夠聽到熟悉的聲音。
對於這種聽牆角的行為,兩個人都很不樂意,但是卻又不得不做。
“我知道一個地方。”林錦繡對洛洺易說,“在這銅雀台的一樓有一個待客廳,房間很大,我上一次就是在那房間裡見到那些奸細的。”
“啊,對了。”林錦繡忽然想起,好像曾經是秦樞堯還是懷彥青對自己說過,他們懷疑在銅雀台中有暗道。
洛洺易聽了林錦繡的話之後,似乎也想起了有這麽一回事。
“若是有暗道的話,一定在一樓或者地下室。”林錦繡說道,“不如我們偷偷下去找。”
洛洺易知道林錦繡對於這案件比自己參與的更深,便點了點頭,跟著林錦繡走下了樓梯。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來到了林錦繡當時偷衣服的小院,順著牆根摸向了待客廳的地方。
但是這裡畢竟是那些青樓女子居住的地方,人多眼雜,想要直接到待客廳很不容易。
“不如我再去偷一件衣服?”林錦繡覺得很難。
“去偷衙役小廝的吧。”洛洺易在來之前,懷彥青曾親自告誡他,一定不要讓林錦繡去扮青樓女子,即使是為了方便行動也不行的那種。
但是懷彥青又聲明過,一定不能讓林錦繡知道他說過這話,於是機智的洛洺易乾脆提出了另外的方案。
林錦繡覺得這方案可行,於是兩個人便開始跟蹤掃地的雜役。
只聽啪啪兩手刀,洛洺易乾脆了當的放翻了兩個雜役,將他兩人的衣服扒了下來,自己和林錦繡換上了。
過不了多會兒,便從牆角裡走出了兩個俊俏的小雜役,一人拿著一把掃帚,低著頭,貼著牆根快速地竄走了。
由於兩人現在是雜役的模樣,所以路過的無論是姑娘還是客人都對他們的存在熟視無睹,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們。
反正他們也是來“找人”的不是嗎?
很快地,兩人就來到了林錦繡所說的待客廳。
待客廳裡居然是有人的。
林錦繡與洛洺易對視了一眼,繞過了正門,走到了貼近牆角的一扇窗戶。
兩個人隱匿了自己的身形,蹲在窗戶跟前偷聽裡面的內容。
剛剛聽了兩句,林錦繡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哥有沒有說過,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房間裡有人在問,“我家裡來信,說我媳婦快要生了,我可不想等我回去兒子都長大了。”
接下來回答的便是林錦繡接待過的那個二哥的聲音:“大哥沒說,不過快了,等東西拿到,我們就能回家了。”
“二哥,我倒是覺得東西拿到也回不去。”那人長歎了一口氣,“等東西拿到之後……”
只聽啪的一聲,方才說話的人一聲痛呼:“二哥你打我作甚!”
“你跟著大哥過來就是為了跑腿嗎?”二哥聽上去似乎有些慍怒,“若是你就這點出息,趁早滾蛋!”
“別啊二哥……”那人連忙求饒,“沒有你們我也出不了城啊,這要是再讓官府逮到……”
“那就給我閉嘴!”
等東西拿到再走?拿到什麽東西?
林錦繡與洛洺易對視一眼。
看上去他們來到雍州應當是前來尋找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說不定重要到他們即使是家裡有各種各樣的急事都要被拴在這個地方,不完成任務回不去的地步。
至於他們要拿到的是什麽東西,恐怕就只有秦樞堯知道了。
林錦繡兩人在窗戶外面,原本就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不敢發出什麽聲音,只能用手比劃,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懂,反正就是一直在比劃。
洛洺易指了指窗戶,又指了指林錦繡,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又點了一下頭。
林錦繡猜測他是在問自己確不確定這房間裡就是她上一次盯上的人,便點了點頭。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聽著房間裡的動靜。
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就沒什麽有用的內容了,只是一些家長裡短,比如家裡有幾個兒子,是否娶親之類的。
也虧得他們在這銅雀台裡聊這種事情。
不過林錦繡發現,房間裡除了方才敲門來倒茶的侍女,完全沒有任何的姑娘在裡面,仿佛這裡不是青樓,而是什麽尋常的客棧。
還要繼續聽嗎?
林錦繡心裡生怕那銅雀台的老板回來,伸手戳了戳洛洺易,手在耳邊示意了一下,又屈起手指畫了幾個波浪意為繼續,最後還畫了個問號。
洛洺易顯然沒看懂林錦繡到底在比劃些什麽,他眯起了眼睛不為所動,林錦繡也就重新蹲了下去,隱了自己的身形。
誰知,就是這比劃了幾下子的時間裡,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良久都沒有人再說話。
兩個人在牆根蹲了好一會兒,裡面沒了動靜,就像是人已經走了一般。
洛洺易面帶疑惑,稍稍起了身,悄悄將將面前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看向了裡面。
沒有人。
方才明明聽到了裡面有人在說話,就這麽一個晃神的功夫,裡面的人居然都不見了!
“看樣子所謂的暗門就應當在這房間裡了。”
現在沒了人,洛洺易終於可以說話了,防止隔牆有耳他也一直都壓著聲音。
林錦繡在外面的牆根蹲了太久,腿都蹲麻了,硬是扶著牆站了起來,問道:“要追過去嗎?”
洛洺易搖了搖頭:“若是對方真的是敵國奸細的話,身手不一定在我之下,貿然跟上去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行。”林錦繡也不懂什麽兵法,聽到洛洺易這麽說就決定跟著大部隊走了,“至少我們這一次知道了他們來是為了找到什麽東西。”
弄清了目的所在,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比較方便了。
“回去吧。”洛洺易不是懷彥青,沒有和林錦繡插科打諢的習慣,秉公辦事,相當冷漠。
林錦繡倒是也不在乎,跟著洛洺易就往外走,找到了自己放在牆角的衣服。
換好原來的打扮,洛洺易換上了一副懊惱的樣子,走到了門口。
“這位公子,您找到想要找的人了嗎?”老鴇見林錦繡他們終於出來了,連忙問道。
洛洺易歎了口氣:“沒有啊……謝謝您行了方便,我得去下一間青樓裡尋了……辛苦您了。”
那收過錢的老鴇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連忙點頭哈腰地將洛洺易與林錦繡送了出去,一邊送還一邊說道:“這位客官慢走,下次可要來玩啊!”
洛洺易並沒有回應他,林錦繡也是乖乖地跟在後面。
誰料兩人出門的時候,居然撞上了從外面回來的掌櫃。
今天掌櫃的穿了一身水藍色的長袍,半披在肩膀上的黑發還帶著微微的濕,也不知道是洗過澡還是專門做的造型。
一雙美目半遮在扇子之後,閃爍著一如既往的誘惑光芒。
林錦繡連忙將頭低下,以免那掌櫃的看到她的臉認出她來。
反正她現在打扮的也是個小廝,低著頭跟在自己的主子後面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是,正是因為林錦繡這一個低頭,卻被那掌櫃的給注意到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跟著洛洺易出門的時候,站在身後的掌櫃慢慢地回過了頭,看著他們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邪笑。
……
洛洺易兩人在街上轉了一個彎,走到了一間棋館裡,隨意地選了一個雅座坐下。
這間雅座的窗戶對著的並不是熱鬧的街市,而是相對比較靜謐的居民區,是一個非常適合翻窗的地方。
當洛洺易將林錦繡帶到這雅座之後,就對她說:“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給秦大人傳消息,讓他早做打算,過一陣子我回來之後帶著你一起走,免得引人耳目。”
林錦繡伸出手比了一個ok,眼看著洛洺易一下子從窗戶外面翻了出去,刹時就不見了。
跑的真是個快啊……
林錦繡有點百無聊賴地開始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玩,等著他回來。
現在看來,那銅雀台是一定要找一個機會查掉的,畢竟密道就在此處,誰也不知道通向何方,也不知道那密道對面到底有多少人埋伏……
真的很不容易呀。
林錦繡拿起桌上的茶,輕輕押了一口。
就在此時,雅座的門卻忽然響了。
“誰?”林錦繡將自己的聲音沉了下去,假扮成一個男聲向門外問道。
門外響起的是棋館小二的聲音:“這位客官,請問您是余公子嗎?”
這余公子是洛洺易在棋館用的假名。
“何事?”
“有一位公子說是您的故交,想與您見上一面。”
林錦繡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但是身子直接就繃緊了,因為她非常清楚地記得……
洛洺易並沒有說過會有他以外的人回來接待自己。
“我並不記得我有什麽老友。”林錦繡拒絕了外面人的請求,“請回吧。”
結果林錦繡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兄台為何要萬般冷漠,將在下拒之門外呀?”這走進來的所謂余公子故友帶著一柄桃花扇子,雙目微張像是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