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夜焱筠自派出自己的隊伍去搶奪地圖之後就沒有休息,而是一直在營地裡等待著消息的傳來。
聽到外頭有人來報,夜焱筠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何事來報!”
一邊詢問著一邊走出營帳,夜焱筠還未說出第二句話,便看到自己的一個將士受了重傷,被兩人攙扶著站在自己的面前。
“將軍……”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血,但是看著將軍卻露出一口白牙,十分淒慘的笑了一下。
“如何?”夜焱筠連忙詢問。
那人將手伸向自己的衣襟之內,顫顫巍巍的從裡面取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
“將軍……我們遭到了埋伏。”他伸著手將地圖遞到了夜焱筠面前,“夜副將被俘,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但是……”
“但是……”
“地圖我們帶回來了……”
一番話說完之後,這人心願已了,不省人事。
夜焱筠在地圖掉落到地上之前,將地圖接住,飽含感激看著倒地的將士:“立刻將他帶下去治療!”
“是!”那人身旁攙扶他的兩個人將他抬走了。
夜焱筠打開了手中的地圖,地圖上不僅有地形與幾條彎彎曲曲的線路,還有代表著糧草車的圖標,角落裡拓著燕國的官印。
“好!”確認自己看到的是正品之後,夜焱筠激動地兩手發抖,對自己身邊的侍衛說道,“任務完成,簽名之後收拾營帳,即刻啟程!”
“你,還有你,帶著虎騎留下,等我們將副將救出,立刻啟程回國!”
命令一下,夜焱筠帶來的整個軍隊沸騰了。
他們來到此地數月之久,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
整個營地頓時動了起來,夜焱筠也開始連夜召集作戰會議,務必要將副將救出。
“將軍,在下有個疑問。”夜焱筠的身邊,有一位著裝似是軍師模樣的人,“為何秦樞堯會在緊急運送這地圖的時候還設下埋伏呢?”
“軍師的意思是……”夜焱筠問道。
“難道說那秦樞堯早就知道今天有人會來奪地圖?”旁邊有人猜測。
“難道說我們拿到的地圖是假的?”
聽到這裡,夜焱筠再一次將身上的地圖拿了出來:“本將軍有幸從雍州刺史的手裡得到過一張官印的圖,顯然這地圖上是真正的官印。”
“而且……”在夜焱筠的身邊還有另外的人猜測,“若他們是為了將我們引出來,為何要出動這麽多人搜山,逼得我們的人幾乎九死一生才回來?”
這人說話帶著濃濃的怒氣,顯然是因為自己人受傷而感到非常不爽:“我猜他們送圖是真,只是為了防止有人搶圖而設下埋伏,誰知道被我們的人棋高一招,硬是給搶了回來!”
“此言差矣。”軍師顯然並不認同他的話,“那秦樞堯可是有名的詭計多端,還是防患於未然比較好。”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夜焱筠一掌拍向了桌子,整個營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立刻收拾營帳,即刻出發。”夜焱筠是一個警惕的人,軍師所說的話,即使是有些吹毛求疵,也一定有一些道理,“為了防患於未然。”
“是。”周圍的眾人領命。
於是整個營地立刻動作了起來,除了夜焱筠本人以及要去一起救副將的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被從睡夢中喊醒,連夜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用了不到半個晚上的時間,他們的營地便全體收拾完畢,整頓啟程。
“是時候行動了。”夜焱筠這一邊也已經準備好,決定趁著天光未亮,去強行奪人。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啟程之時,卻忽然聽見山林之中傳來一陣鼓聲。
咚。
咚。
咚。咚。咚。
整個營地的人動作都停了下來。
“這是什麽聲音?”有人問道。
而在聽見這鼓聲之後,那軍師的臉唰一下就變白了:“這是軍鼓的聲音!!”
“糟糕,中計了!”夜焱筠頓時反應了過來,“準備迎戰!”
而此時,就在一旁的山頭之上,秦樞堯與懷彥青兩人站在高高的樹枝上,俯瞰著整個營地。
在營地的周圍,數以百計的官兵已經將營地團團圍住,每個人都是身披重甲,顯然是從城外調來的。
“這一招果然讓我們找到了他們的大本營。”懷彥青微微一笑。
秦樞堯反而搖了搖頭:“計劃還不算非常完美,按照預定計劃,他們應當天亮了之後才會整頓出發,現在的準備著實有些倉促。”
“若不是掌櫃的使勁給我們吹毛求疵提意見,或許我們還不會這樣成功。”懷彥青挑了挑眉毛,誇獎了一個此時不在現場的人。
沒錯,雖然刻意將軍糧圖送到他們的手中找到他們大本營的計策是秦樞堯想的,但是在制定計策的過程中,林錦繡一直在旁邊做著雞蛋裡挑骨頭的工作。
“那夜焱筠若是真如你們所說那般聰慧,將人完好無缺的放回去,說不定會引起懷疑。”
“全都殺掉也不行,更不要把他的頭領放回去,一定要是一個小兵。”
“而且要讓他嘗盡九死一生的感覺,在最後一刻再放開,只要能找得到他不要跟丟,應當不會被懷疑。”
林錦繡在行動開始的前一天,就這樣用她最為溫柔的聲音道出了一個最為殘酷的計劃。
這些意見都來源於林錦繡在前世看電視時的吐槽。
“雖然這般利用起來顯得有些勝之不武。”對此秦樞堯是這樣評價的,“但是兵不厭詐,只要能夠保證州府的安全,保證燕國的安全,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無論是陽謀還是陰謀,都可稱之為計謀。”
此番計謀,顯然是獲得了很好的效果。
累積數月的情報與準備,皆用在了這一天之內,無論是忍辱負重,還是暗中調查……
秦樞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拔起旁邊插在地上的軍旗,猛然朝空中揮動。
“全體進軍!”
隨著軍旗號召,周圍準備已久的官兵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喝,響徹了整個山谷,將夜焱筠部隊完全圍了起來。
“殺——”
懷彥青看了一眼在旁邊指揮,意氣風發的秦樞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雙手在腰間一抹,兩道銀光出現在手心。
“我去了。”懷彥青輕聲說道,足尖在樹枝上一踏,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上空落向了營地之中。
“放箭!”眼看著空中有此人如此囂張地落下,夜焱筠便知道這人武功、身份都不一般,若是普通將士,根本沒有膽子,如此明目張膽地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數把弓箭向上抬起,隨著夜焱筠的命令,一片箭雨向著懷彥青的方向鋪天蓋地兜了過去。
但是這箭雨顯然不能對懷彥青造成任何的傷害,在武林中人的面前,這等擺在明面上的攻擊手段對於他們來說便如同兒戲。
懷彥青手中檀淵一彎一轉,身形詭異飄忽,竟是從那箭雨的縫隙中一穿而過,完全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在最後的幾隻劍還成為了他的踏腳,讓他在空中加速,目標直指站在地上的夜焱筠。
夜焱筠也知道,這人原本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他的手伸向腰間,拔出了那把懷彥青見過的大刀,嚴陣以待。
“大當家,別來無恙啊。”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軟劍與刀鋒碰觸在一起,刹那間激起一片火星。
同時兩人內力撞擊一處,向四周漾起一片氣浪,卷起狂風大作。
“是你?你究竟是何人?”聽到這個稱呼,夜焱筠便認出了懷彥青就是當初在青瓷縣與自己交手的人。
“你生而為我,卻不知我是何人?”懷彥青此時並沒有戴面罩,他被簡單束起的長發在獵獵風中飄揚。
夜焱筠此刻的表情慢慢地凝重了起來。
“你……你是彥王爺!”
在聽到“彥王爺”這個名號之後,夜焱筠身邊的將士們紛紛睜大了眼睛。
彥王爺,閻王爺,這個稱號可能燕國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是對於他們周國人,尤其是在邊疆打過仗的戰士來說,便是夢魘的代名詞。
自夜將軍出關以來,早就聽聞這彥王爺被流放了,夜焱筠一身本事無處可用,卻沒想到在這個任務中竟然見到了自己的宿敵。
懷彥青並沒有否認,只是亮出了自己手中那兩把軟劍,這兩把陪伴了他數年的劍,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好!”在得知面前人就是彥王爺本人之後,夜焱筠臉上猛然間露出狂熱的表情。
“我生而為我的國,死而為我的疆土,本將軍倒是要看看,你彥王爺究竟為何人,值得我周國如此特殊對待!”
夜焱筠說著,手裡的大刀便毫不留情地砍向了懷彥青。
而這一舉動,便是整個大戰開始的號角。
隨著兩位將軍糾纏打鬥在一起,四周的將士們也終於碰撞在一處。
準備精良的燕國士兵,還有被困在此處,不得不殺紅了眼,想要逃出生天的周國將士,像是宿命一般,再次拚殺在了一起。
“千萬不要放松警惕。”戰場之外的秦樞堯吩咐道,“困獸之力尤其可怕,現在王爺纏住了他們的將軍,告訴將士們不要戀戰,依計劃行事!”
“是!”周圍的副將聽令,也紛紛下場去指揮自己的隊伍。
此時周國將士的處境非常危險,因為四面八方都是燕國的士兵,他們這一次就是為了剿滅他們而來,無論從兵器上還是從甲胄上都要高他們一個等級。
所幸他們有將軍為他們纏住彥王爺,軍師與剩下的副將帶領著眾多士兵與燕國人廝殺在一起。
“軍師!這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