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錦繡本人的魅力其實就在於此,若是哪一天林錦繡開始說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秦樞堯才會覺得自己簡直是見鬼了。
“王爺已經走了嗎?”自從懷彥青身份暴露之後,秦樞堯對他的稱呼也都變回了他所熟悉的樣子,他本來就是秦樞堯身邊的忠臣,這樣叫上去也無可厚非。
“走了。”林錦繡稍微撇撇嘴,“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啊。”
“打仗本來就是這樣的。”秦樞堯一看就是經歷過戰場的人,安慰林錦繡的時候說的話就像是過來人一般,“如果說周國那邊撲的不狠,應當不到半年就回來了。”
“若是戰事緊急,一直在邊疆待十年的情況都有。”
“十年……”林錦繡的眉角跳了跳。
這古代打仗的時間跨度,比林錦繡想的還要可怕,算了,不了解還是不想了:“堯哥,需要我幫忙嗎,現在我的確很閑。”
還是用正事將她的心裡給填滿吧。
“幫忙?”秦樞堯抬頭看了看林錦繡,又看了看自己桌面上一片亂七八糟,“若是林姑娘願意的話,就幫我整理一下公文吧,分類放好就行。”
林錦繡應了一聲,顯然是做什麽都行,只要能夠幫上忙,一切ok。
接下來的時間,林錦繡就站在秦樞堯的身旁,像他的秘書一般幫他整理東西,而秦樞堯還在審批著公文,相當辛苦。
“堯哥,現在案子的情況如何?”林錦繡問了一句。
“大部分與奸細有聯系的人都已經被抓起來了,包括顏老爺,陳家,還有你的師兄和他未婚妻。”秦樞堯自然是知道林錦繡關心的地方在哪裡,就將她感興趣的人全都說出來了。
一聽到秀秀也被抓了起來,林錦繡眉毛一挑:“都抓起來了啊,現在還在牢裡嗎?”
“是啊。”秦樞堯輕描淡寫地說,“因為王爺強調,所以還對秀秀多多照顧了一下,建議你不要去看。”
林錦繡:“……你這個多多照顧是我想的意思嗎?”
“嗯哼。”秦樞堯並不想將話說得太明白,但是林錦繡什麽都懂了,都不讓自己去看了,那應當挺慘的。
“我不去。”林錦繡最終還是選擇做了個乖寶寶,“那接下來怎麽辦?”
“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根據律法行事。”秦樞堯做事向來公事公辦,“只不過,因為雍州腐朽已久,現在一下子拔除了不少官員,所有的活都落在我的頭上了,必須從別的地方調人來補充虧空才行。”
說的也是。
林錦繡點頭表示聽懂了,方才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府衙裡一片空缺,人都少了一大半,所幸自己認識的那幾個人都沒有事。
“說到這裡。”秦樞堯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唇角一勾,“在我們查每個官員,甚至於每個捕快的時候,趙康曾經還是他們的懷疑對象。”
林錦繡聽了一陣好笑:“我哥他才來州府多久,這怎麽能夠懷疑到他的頭上?”
“因為他住的宅子,完全不是一個捕快住得起的。”秦樞堯道。
那宅子是秦樞堯給趙康來到這裡的補償,花的根本就不是趙康自己的錢,聽上去著實有些好笑。
“我也沒辦法說,這宅子是我給他買的。”秦樞堯一邊給林錦繡講述著當時的情況一邊笑,“你知道趙康是怎麽回答的嗎?”
看秦樞堯現在的表情,當時的情況應該很有意思了,林錦繡睜大了眼睛,聽秦樞堯講述。
只見秦樞堯對著空氣問道:“你這宅子怎麽來的?”
隨後他又切換成了趙康平日裡那副什麽都看淡,還頗為嚴肅的面孔:“買的。”
“哪來的錢?”“我妹的。”
“你妹妹買的?”“對。”
“你妹妹是做什麽的?”“廚子。”
“一個廚子哪來這麽多錢?”“掙的。”
“你妹妹叫什麽?”“林錦繡。”
“……好了下一個!”
林錦繡噴了,趙康顯然是知道不能說是秦樞堯給買的,就只能說是她,但是誰能想到自己的這個名字居然這麽有用?
“當時真是這樣啊?”林錦繡的腦海中出現了趙康抱著手臂的撲克臉樣子。
秦樞堯點點頭:“那些人還背著趙康去問了他兒子,問你是誰,小家夥毫不猶豫地說你是姑姑,才證明了趙康沒有說謊。”
“你的名字無論從你自己的廚藝方面,還是在破案的方面,早就已經響徹整個州府了。”
林錦繡有一種江湖上流傳著自己傳說的感覺,不過這一點她也習慣了,因為她在青瓷縣與雲竹郡上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看來自己果真是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帶起一片傳說。
“習慣了。”林錦繡是這樣回答秦樞堯的,“曾經彥青因為方便解釋,我們出門的時候他說我是他媳婦,現在這一點也被傳出去了。”
“說不定過上兩個月,皇上就能知道他最疼愛的三弟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媳婦。”
秦樞堯聽到林錦繡說的話,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他在外面說你是他媳婦?”
“當時還沒人知道他是王爺,不是今天騎馬遊街,被人認出來了。”林錦繡聳了聳肩,知道後續的事情還挺麻煩的。
“林姑娘,那你可要小心一點,聖上他對於王爺可是出了名的護短,若是被聖上盯上了,你的八輩祖宗都能被刨出來。”秦樞堯非常認真地叮囑林錦繡,“現在王爺不在你身邊,你自己無論做什麽都不安全。”
“晚了。”林錦繡回答,“聖上已經知道了,彥青自己寫信暴露的,東曹掾大人的詔書中也有我的名字,他們還給了我下馬威,被我頂回去了。”
秦樞堯:“……”
秦樞堯:“好吧,林姑娘,小心行事。”
能有勇氣把下馬威頂回去,秦樞堯知道自己再一次小看了林錦繡,那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啊,希望她給東曹掾大人的是一個很好的印象。
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林錦繡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是自己能夠參與的了,她也應該想一想,自己接下來應該去哪裡,應當做什麽去。
至少,她不能一直這樣待在秦樞堯的家裡混吃等死。
現在禦膳房是去不了了,在雲竹郡上還有店,與玉漱閣的一年之約時間還沒到,在州府重新開店並不現實。
“堯哥,州府和雲竹郡,哪裡離邊疆更近?”林錦繡問道。
“自然是雲竹郡。”秦樞堯回答道,“我們最初相遇的青瓷縣就是周國與燕國的邊界。”
“這樣啊……”林錦繡開始思緒放空。
是時候回到雲竹郡,重新開始開店了吧。
那店裡到處都是懷彥青當初給自己當跑堂的影子,回去之後……
回去吧。
林錦繡向秦樞堯說了自己的這個想法,而秦樞堯也很大度,對林錦繡道:“的確,你家裡的店還得好好打理,這邊已經沒有什麽事情了,你去問一下崔詡與寧兒的意見,回雲竹郡去吧。”
雲竹郡對她來說是個更加安全的地方,州府裡勢力太多,現在林錦繡作為一個出頭鳥,自己顯然不會有很多的時間去幫助保護她。
“那就多謝堯哥這些天的照顧了。”林錦繡笑笑,感謝秦樞堯。
秦樞堯搖頭:“主要是你們幫助我多一些,謝謝你,林姑娘,後會有期。”
兩人如同知己一般,人的一生能夠碰到像他們這樣關系的知己並不容易,天高路遠,離別之際,他們二人也只能說著祝福對方的話,準備走人。
“堯哥,你要答應我一個事情。”林錦繡豎起了自己的手指。
“你盡管說。”秦樞堯知道林錦繡不會說出一些比較過分的要求。
“若是邊疆告急,需要我的話,務必要來找我。”林錦繡被懷彥青拒絕了一次,自然不想再被秦樞堯拒絕,所幸秦樞堯思考事情很少摻雜個人感情。
“那是自然。”秦樞堯回答,“憑借林姑娘的本事,你能做到很多事情。”
“若是需要林姑娘幫忙的話,在下定會求助。”
得到了秦樞堯的承諾之後,林錦繡笑了,笑得著實好看。
在臨走之前,林錦繡還專門去看了一眼趙康和自己的師父臧仝,兩人對於林錦繡的選擇表示理解,不過楚天卻一直在說林錦繡是個傻子,還被臧仝狠敲了一頓,才堪堪把嘴閉上。
“小師妹,我知道你是為了那個王爺才留在這裡的。但是你要想清楚,這男人的話可是完全不能聽的,昨天說的是一個樣,明天又是一個樣子!”
林錦繡斜斜看過去:“你自己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就是個男人……”
至少楚天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而趙康對於林錦繡想要回去這件事情非常支持。
“你想做的事情,你所追隨的事情,哥都支持你。”
對於趙康這個男人,林錦繡除了感謝,什麽都說不出來。
置辦了兩天之後,林錦繡他們雇了馬車,就準備帶著一家人回到郡上開店。
春雨自然是時時刻刻跟在林錦繡的身邊,這個瓷娃娃一般的姑娘得到了團寵一般的待遇,雖然她算作林錦繡的侍女,但是幾人完全沒有將她當成侍女來看。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做的,比如林錦繡她自己根本就不會盤頭髮。
臨走的時候,樂樂抱著陳叔和瓔珞的腿乾嚎,說舍不得他們兩個,弄得老頭子和小姑娘眼淚縱橫,都想要請求林錦繡把樂樂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