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彥青讓檀淵上的紅繩自然的垂了下來,努力將它掩飾成衣服配飾的樣子。
“趁手的武器。”懷彥青這樣回答,“用來殺人的東西。”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刻意的擺出了一個凶相,卻隻得到了林錦繡的鄙視。
“我也是差點死過兩次的人了,你說這個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不過林錦繡對她沒見過的武器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來耍耍給我看看。”
懷彥青抗議:“你當是在耍猴嗎?”
不過他嘴上這麽說,身體倒是挺誠實的,下一秒就走到了房間內比較寬敞的地方,將手放在腰間,輕輕一抖。
林錦繡隻覺眼前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面前放在桌上的油燈芯子稍微晃了晃,燒焦的部分就被斬掉了寸許,掉在了桌子上。
“喝。”林錦繡被嚇了一跳,幸虧她眼力夠好,看得出來是懷彥青從腰間抽出了什麽東西一斬而過。
“是鞭子嗎?”林錦繡好奇的看向了懷彥青的手,“誒,居然是一把劍。”
“是軟劍嗎?”
林錦繡前世在武俠小說裡看到過這種武器,明明是劍卻軟如長鞭,完全想不通這東西到底是怎麽耍起來的。
見林錦繡居然認識軟劍,懷彥青乾脆將手裡那一道銀光放在了桌子上,供她把玩。
檀淵生得細長,雖然沒有劍柄,也沒有任何的雕刻,僅僅是手握的部分纏了一些紅繩,但林錦繡就是覺得這劍好看。
“這個東西怎麽用啊?”林錦繡小心地避開了劍刃部分,拎起來稍微抖了抖,只聽一陣嘩啦作響。
懷彥青隨手抽出了另外一柄軟劍拿在自己的手心,也不知手腕如何用力,就那麽一抖,薄如蟬翼的劍身居然片刻間立了起來。
明明在林錦繡的手裡軟趴趴的劍,在懷彥青手裡居然如此聽話,看得林錦繡是嘖嘖稱奇。
“真厲害!”林錦繡也不會武功,完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順便誇了懷彥青,“那我就準了,你用這個來保護我吧!”
懷彥青見林錦繡忽然還裝起來了,笑道:“都說到哪裡去了?不是說要制定一下去銅雀台之後的計劃嗎?”
有了懷彥青這句話,林景秀又非常順溜地將話題轉了回來:
“我個人認為,我們去了青樓之後應當去找現在的花魁,可以先確認一下是不是原來的老二因為嫉妒曦月姑娘,所以才打扮成她的樣子。”
懷彥青點點頭,於情於理,曾經花魁之下的那一人,很可能會因為嫉妒做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她的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懷彥青坐在了林錦繡身邊,詢問她。
“你就是完全不想動腦子等著我想,是吧。”林錦繡一眼就識破了懷彥青的想法。
懷彥青毫不猶豫地就點頭同意了:“全聽掌櫃的安排。”
林錦繡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如果不是那個姑娘的話,我們可能就去得調查一下銅雀台的掌櫃了。”
聽到銅雀台的掌櫃,懷彥青大概理解了林錦繡的意思:“曦月既然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在銅雀台做交易,後面應該有掌櫃為她撐腰,現在曦月這顆釘子已經被拔掉了,他一定會有所動作。你是這個意思?”
懷彥青的話說的沒錯,不過林錦繡還是有一些愁:“那要怎麽將掌櫃引出來呢?”
“這個我自有辦法。”懷彥青笑道。
“好了,那就先這麽決定了,先調查現在的花魁,唉,看看掌櫃那邊能不能獲得什麽線索。”林錦繡一拍大腿,“剩下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計劃已經定好,侍從買的東西也已經帶回來了,兩人在家裡帶帶孩子,隨便做點東西吃,倒也是愜意的不行。
一直到了日頭西斜的時候。
林錦繡正坐在梳妝台旁邊,借助從門外透進來的陽光,拿起台上的粉膏在臉上塗塗抹抹。
她本身的長相就比較英氣,現在打扮成男人更是得心應手。
僅僅是穿上一身男裝,扎了個比較中性化的發髻,看上去就像一位活潑伶俐的小公子了。
不過就是穿衣服的時候,林錦繡遇到了一點麻煩。
她身為人母,那身材在調養之後也不再是乾瘦的類型,胸懷也是有點規模的,不能頂著這樣的身材去男裝吧?
最後林錦繡是問陳叔要來了藥箱,從裡邊拿出了繃帶,硬生生在身上裹了好幾圈,才稍微將自己的身材壓製住。
“咳……”剛剛打好最後一個結,林錦繡放下手臂之後就覺得自己無法呼吸,“真是佩服那些coser啊!”
現在再穿上那男裝的衣服,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再在發髻上纏了一圈發帶,林錦繡照照銅鏡,頓時覺得自己像要去點秋香的唐伯虎。
坐在床上的樂樂發現自己娘親打扮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睜大了眼睛很是驚訝,甚至於在林錦繡看他的時候,還奶聲奶氣的帶著疑問叫了一聲:“爹?”
林錦繡好不容易端起的架子就這樣噴了。
現在的樂樂顯然是沒辦法區分男女性別的,對他來說那帥的就是爹爹,美的就是娘親,這娘忽然帥了起來,他還有點不適應呢!
“樂樂寶貝,你看清楚我是你娘!”林錦繡哭笑不得。
話音未落,懷彥青便推門進來:“掌櫃的準備好了嗎?”
“哇哦。”懷彥青看到了林錦繡的打扮,不自覺地驚歎了一聲。
“你哇哦個屁呀……”林錦繡臉崩潰的叫他過來,“剛才樂樂都管我叫爹了!”
“那不是證明你的偽裝很成功嘛。”懷彥青倒是嘴甜,“你看你自己兒子都認錯了,說明出去之後肯定會有人認錯。”
說著他就趴到床邊去逗樂樂去了。
今天娘親和爹爹都換了新衣服,是樂樂沒見過的那種,看得他很開心,拍著自己的小手一直叫著爹娘。
“我兒子的智商只有一歲,他們的智商也只有一歲嗎?”林錦繡在銅鏡前轉了轉,可能是看慣了自己的容貌,忽然覺得這樣很容易露餡兒。
懷彥青卻一點也不擔心,還勸林錦繡自然一點:“放心吧!一般情況下,青樓是很少出現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的,他們就算覺得你長了一副女相,也隻當你是一個嬌弱的小公子罷了。”
“說的也是……”林錦繡這顯然是古裝劇看多了,真實狀況下哪有那麽多性別反串的人?
秦樞堯假扮妓 女那是個例外啊,例外。
準備好了之後,林錦繡刻意壓低了聲音,對著懷彥青道:“劉兄呀,今天你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出來逛逛,要不要去找點樂子呀?”
入戲非常迅速,說演就演。
懷彥青一樂,也十分配合:“李兄說得好呀,那咱們去哪裡呢?”
“我看這州府裡的姑娘,也就那銅雀台中的最耐看,我請客你看怎麽樣?”
林錦繡隨手就抽走了懷彥青帶來的扇子,打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只露一雙上挑的眉眼。
懷彥青已經演不下去了:“為何你會如此熟練……”
“這叫演技好。”林錦繡啪地一聲收起了扇子,“我覺得我們可以出發了,再晚一點,那花魁姑娘被別人點了去,我們就得待到明天了。”
雖然兩人本來就打算在那裡過夜找線索的。
“好。”懷彥青打了個滾兒從床上翻起來,跟在林錦繡的背後出了門。
秦府之後有一條小巷子,一牆之隔便是另一家的大院,平時沒有人去,這一次正好方便了林錦繡她們行動。
懷彥青率先翻上牆頭,在確認了不會被人發現之後,向身後的林錦繡伸出了手。
林錦繡抬手抓住,像隻小雞崽兒一樣被他拎了上去。
兩人順利地翻過的牆頭,連繞了幾條街,才走到了有人的地方。
在林錦繡的要求之下,懷彥青還在自己的頭上扣了一頂鬥笠,鬥笠簷下戴著面紗,遮去了大半他的臉。
畢竟前些時候他還在街上到處亂晃,還是避免被人認出來為好。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銅雀台的門前,看著裡邊的鶯鶯燕燕,兩人對視了一眼,走了進去。
裡邊的老鴇一眼就看見了這兩位長相俊俏的公子,連忙帶著一臉諂媚的笑意來到了她人身旁。
“兩位公子,您兩位是第一次來吧?快快快,來這邊坐坐,挑兩個看的過去的姑娘,讓她們好好伺候伺候您!”
林錦繡努力地擺出一副高貴的樣子,先於懷彥青一步開了口:“這位媽媽,不知這銅雀台中的花魁姓氏名誰?可有時間陪我們兩兄弟一敘?”
一聽是來找花魁的, 那老鴇的眼睛裡都笑出褶子來了:“當然,我們的婉兒姑娘剛才才送客人走,現在有時間陪兩位公子的。”
看他二人穿著不凡,談吐也不凡,想必是什麽有錢的金主。
那老鴇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就想著能從兩位爺手中摳出多少銀子。
“原來花魁名婉兒姑娘啊。”林錦繡故作恍然大悟狀,“真是個好名字,姑娘怕不也是閉月羞花,膚若凝脂?”
“當然!那當然!”林錦繡的嘴裡蹦出的可都是好詞,老鴇見來的兩人居然也如此有文采,自然是開心得過分,連忙招呼著倆人往樓上走。
林錦繡拎起了自己面前的長衫,跟著那老鴇就往樓上走。
而懷彥青依舊戴著鬥笠,擺出一副神秘之客的樣子,全憑林錦繡在前面說話。
女裝溫柔可人的林錦繡,扮成男裝自然也很是帥氣,而且是小奶狗的那種清秀類型,這一路上去不知吸引了旁邊多少姑娘的目光。
還有好幾個姑娘衝著林錦繡丟自己的手絹,拋著媚眼,就想讓林錦繡將她們點上一點,如此清秀俊朗的公子,對她們而言可是很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