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聞言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想什麽呢，我就是覺得那刀傷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這倒不是說假話，這男子右肩上的傷很奇特，和一般刀劍所割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類似的傷口，但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

  “那是雙刃。”季卿堯平淡的回答。

  他在這之前就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安排過來作證的這些人全部都是被他審理並教過一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些人門清。

  “雙刃！”洛意低呼！
  “難怪，難怪這傷口如此奇特，開始我還覺得為什麽會是這樣，如果是雙刃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雙刃，顧名思義，比一般的刀劍又多出了兩面口，鋒利至極。

  並且有些薄如蟬翼的刃口一般情況下是看不見的，尤其是在黑夜對戰的時候，極其容易讓人忽略，但這種雙刃的兵器一旦傷到了，對方那就很難止住血。

  尤其是傷在那一些極容易出血的地方，若是被傷到的人還要強行運功繼續作戰的話，那他很快就會血流而亡。

  可洛意也覺得奇怪，雙刃的兵器在江湖上人用的並不多，朝廷當中也沒有誰聽說哪個王朝養了一隻這樣的精兵部隊。

  再說了，月芷蓉能買通的人怎麽可能是朝廷中人，也不可能是江湖上的那些大派。

  頂尖門派不缺銀子，當然也不缺其他的東西，若非是討厭的一個人，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跟其他人合作的。

  “知道紅衣衛嗎？”

  洛意搖頭：“那是什麽？”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季卿堯眼中的冷光逆閃而過，鄙夷道：“全部都是一些三教九流，做了一些不正當的勾當，然後被原本的門派驅逐離開的。不知道哪個帶頭的把他們全部糾結在一起，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這些人大多上都會一門絕活，要麽就是偷盜厲害的，或者下毒厲害的，要不就是武功極其高強的。

  但無一例外，這些都是心狠手辣，極其殘忍之輩，在江湖上，比那些販賣消息甚至比殺手樓還要讓人惡心厭惡。

  他們這些人可不管什麽人文道德，可不管什麽江湖道義，只要能有其他一丁點的利己，他們就會對一些老弱婦如出手。

  本王還查到，曾經他們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血洗了一個普通百姓的村子，為的就是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他們把那些屍體全部秘密的掩埋了，然後扮作普通村民在那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洛意聽著他的講述，腦海中隻浮現四個字，喪盡天良。

  “像這種雞鳴狗盜，喪盡天良之輩，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怎麽會允許他們存在？”洛意低聲問道。

  那邊的審理跟他們其實已經沒多大關系了，季卿堯安排了那麽多的人，查清了背後所有的一切，那這就是一場必勝的仗。

  她現在反而對這個什麽紅衣衛很感興趣。

  畢竟這樣的一股勢力極其讓人厭惡，而又極其容易被人買通，若是到時候誰買通了這樣的人來殺自己，那還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尤其她現在那三腳貓的功夫，對付幾個人出其不意還行，若是人多了那可就一點招都沒有了。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什麽意思？”

  然而，面對洛意的疑問，季卿堯淡笑不語。

  有些東西她自己想明白了更好，想不明白，其實也是一種福氣。

  “小叔……”看到季卿堯著實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洛意索性轉頭扯扯月嵐之的衣袖：“跟我說說唄。”

  他們三個人就並排坐著，因此剛才兩人的談話月嵐之也是聽到的。

  月嵐之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歎氣道：“水至清則無魚呀，朝廷與江湖其實都一樣，會有一些善行之輩，也有一些私下裡見不得的勾當，而這些勾當就專門要那些見不得人的人去處理。”

  言盡於此，月嵐之再無其他話語。

  他為什麽會喜歡那種閑雲野鶴的生活，不就是因為無論外表看著多麽光鮮的地方，都會有一些讓人厭惡的存在嗎？
  見的多了，他看誰都覺得那人是有私心的，看誰都覺得那一人隻適合利用，不適合做兄弟。

  也是因為這樣，他不爭不搶，什麽都不做。

  可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看著百姓因為長期的戰亂之苦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看到到處山匪成堆，百姓們每天驚恐度日的時候，他還是站出來了。

  出任右相之位，實乃情非得已。

  不過他現在又有些慶幸了，若非他身居高位，怎麽有能力互助洛意呢，以這丫頭那愛闖禍的性格，還有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佑，恐怕沒人護住的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水至清，則無魚麽。”洛意呢喃，嘲諷道：“是啊，我怎麽會忘了呢……”

  什麽光明黑暗，什麽正義邪惡，其實有時候是很難區分的。

  一些壞人堆裡頭，說不定也有一個向善之輩，一堆看似大公無私的正義之人裡頭，也有一些陰邪小人。

  看來那個紅衣衛，應該就是一些被天下所棄之人當做最後退路的地方。

  而各大門派之所以會容忍他們，就是因為大家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要處理，比如討厭哪個師兄師姐，就可以花巨大的代價請這些人出手。

  只要做得隱秘一點，消息不走漏出去，依然不影響他們名門正派弟子的身份。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名門正派，這就是所謂的正義之士。

  哪怕他們明白紅衣衛這樣的惡勢力存在，會對一些普通百姓，甚至對一些小門派影響甚大，但他們依然會容忍他的存在。

  以前說著什麽匡扶正義之類的，可能是那一些觸及到他們的利益了吧，像紅衣衛，只要不觸及他們的利益，就沒有人願意起這個頭。

  洛意一想到這裡，心頓時就涼了半截，這與他們月氏王朝覆滅的原因是何其的相似。

  一樣是擋著別人的道了，所以被連鍋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