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又震懾人心的一幕依然在上演。

  一個時辰之後，看著能衝鋒陷陣，看著擅出謀劃策的人越來越少。

  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

  “夠了，我做的。”

  “端木將軍。”季卿堯看起來毫不意外。

  “端木！居然是你做的？”

  一些受了不白之冤，損失了手下心腹的人都怒目而斥。

  這些憤怒有對季卿堯的，也有對這個端木將軍的，然而經過了季卿堯瘋狂的一幕，誰還敢把怒氣對準他，只能對準端木將軍。

  於是眾人紛紛指著他破口大罵：“你怎麽能這樣，雖說兩軍交戰手段不在乎，但是你這次做的也太卑鄙了，關鍵是主帥進風雲谷之前就已經吩咐過，然而你卻不顧他的命令。”

  “一定要按軍規處置，像這種不顧命令的人在戰場上，那就是擾亂布局的存在，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死了才讓大家省心呢。”

  “軍法處置，軍法處置……”

  口號越傳越遠。

  就連在邊緣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低級士兵都跟著喊了起來，數10萬人扯破嗓子的聲音傳遍雲霄。

  等眾人喊累了，停下來的時候，看著季卿堯難看的臉色，端木將軍高傲的揚著腦袋，對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季卿堯說：“傳聞都說燁王殿下不擇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過程不重要。原來傳言果真只是傳言，也不知道陛下知道了會如何想。”

  “你要去告狀嗎？”季卿堯看著他，眼中是波瀾不驚的一片死海。

  “我可告訴你，我這人脾氣向來不好，如果沒有人逼迫的話，那我就按照自己的腳步慢慢來，但誰要是逼迫我的話，那不好意思，我會走的比他們想象的都要快。”

  “你要造反？”端木將軍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年輕男子。

  明明年紀輕輕，不過雙十年華，這樣的男子要不就是在一些落魄的小家庭奮力的準備科舉，想要往上爬。

  要不就是每天還在扎馬步，跟門派裡的失蹤長輩們習武。

  要不就是如京中那些花花公子一樣，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仿佛就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可面前這男子是個例外。

  二十多一點的年齡，他爬到了很多人仰望的高度，整個盛王朝掌握在他的手中，皇帝成了擺設，底下的大臣們順從的加官進爵，不順從地被斬殺殆盡，一些保持中立的人過得還算可以，但那些人也永遠沒有升官的機會。

  他是盛王朝的一個傳奇。

  是江湖人的一個噩夢。

  他從未想過兩個人會有正面對立的一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天來的居然這麽快，這麽的猝不及防。

  他沒想到季卿堯為這次的事情會動那麽大的怒火，原本他以為即便有一點不讚同，但他先斬後奏，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就算季卿堯再如何的發火，也不過就是揍他一頓罷了。

  可現在死了那麽多的人了，上百的士兵，這些人隨便拿出一個，要不就是有著軍師般的指揮才能，要不就是有著武林高手的武功，然，這些人都死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站出來的話，以這個殘暴男人的手段，說不定真的會把在場這麽多人殺光。

  “造反。”季卿堯聽到這兩個字是笑了，笑的狂妄，笑的有些嘲諷。

  “我需要造反嗎？還有，盛王朝建立不過幾年的時間，難道就已經讓你們這些人忘了他的帝位是如何來的嗎？他要是不造反的話，現在這片國土就應該叫月氏王朝。所以都是跟他學的不是嗎？我現在還讓他待在宮中養老，這就已經是仁慈了。”

  深吸了一口氣，端木將軍思緒反轉之間，最終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怒火，並沒有跟季卿堯爭辯這個問題。

  王朝的更新換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在這樣的亂世，更是頻繁到讓人難以想象。

  而現在的情況氣氛，並不適合去談論那一些事情。

  “你想怎麽處置我？我承認，下藥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自己崩潰，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強國，這在史書上也是能留一筆的，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這些人的命都是命，他們有他們的家人，妻兒老小，有些士兵非常的年輕，他們還沒有娶妻生子，還沒有傳承後代。這些人上了戰場，面對如此強大的祁王朝要戰死多少你知道嗎？”

  “我保住了他的命，即便今天被站在這裡我也問心無愧，我死得其所，最起碼比你季卿堯光明磊落，而你為了一個女人，不顧盛王朝現在的局勢，你才是那個坐在高位卻看不清局勢的人。”

  周圍人退出一個圈子，讓他們倆爭辯。

  其實很多人心中都已經明白，今天不是誰有理，而是誰的拳頭比較大。

  更何況，兩大王朝交戰，其實沒有什麽對錯之分，就比如兩軍交戰死了很多人，但他們恨的永遠不是在戰場上敵對的那些士兵。

  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主子，都是為了身後的王朝，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老小能過得好一點，沒什麽立場說對與錯。

  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被上位者擺布而已，沒有選擇的權利，你只能去爭，你退一步，他退一步，你身後的那些人會死的無比的淒慘。

  在自己慘死還是敵人慘死的立場上，無論對錯，沒有選擇。

  而此時也是一樣，端木將軍和燁王殿下誰對誰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幾十萬的大軍支持誰，誰的拳頭比較大。

  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唯有拳頭才是一切的真理，就算是帝王下聖旨都不好使，不是還有一句話嗎？
  叫做山高皇帝遠，叫做將在外軍令可受可不受。

  “讓我猜猜你的依仗！”季卿堯沒說要怎麽處置她，而是上掃過在場的眾人：“你你……”

  他伸手指點了幾個人出來：“他們都是你的親信，都是站在你那邊的，我猜想這次的齷齪事他們應該也有份兒吧，那個蕭將軍作為使者到達對面營地的時候就是你舉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