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一臉的失落，整張臉都糾結地皺在一起，更加顯得楚楚可憐，季卿堯看得一陣心疼。

  在他看來，什麽都不會，有些時候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天知道要學會這些東西，要破解一個又一個的陰謀，那些人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從曾經的懵懂無知到現在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曾所承受的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想象的。

  以前他以為，他可以努力的配得上洛意，他可以讓這個單純乾淨的女孩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然而，他還是晚了。

  這個女人單純懵懂的時候，他沒有能力護她周全，等他有能力的時候，她已經被迫成長。

  “怎麽了？”洛意看看月嵐之，又看了看季卿堯。

  怎麽兩人看自己的目光那麽的複雜呢，沒錯，就是複雜，這種複雜讓她完全看不懂。

  糾結，同情，懊惱……等等情緒幾乎是一瞬間出現在兩個人的臉上，以及眼中，洛意疑惑，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在一瞬間產生那麽多的情緒呢，而且還表現出來了。

  “洛意，我給你兩個選擇。”

  季卿堯的話一出，還沒等洛意反應，月嵐之就直接冷著臉：“王爺怕是忘了，她是我右相府的千金，怎麽著也輪不到你來指點，就算你們倆情投意合，但現在不是還沒過門的嗎？”

  季卿堯無奈：“先生，你可知……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又如何？要死大家一起死，要安然無事，自然有人保她。”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兩人從剛才的相互尊敬到現在一瞬間的劍拔弩張，讓洛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等，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麽？”她有錯過什麽嗎？

  剛才發呆，出神了？

  沒有吧，怎麽一瞬間話題就變了。

  季卿堯：“你不是說要與我並肩而戰嗎？你不是說要報仇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別聽他胡說。”月嵐之神色異常凝重的看著洛意：“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我也知道你現在背負著怎樣沉痛的責任，但是有些時候人是要理智的，現在咱們還沒有到山水山窮水盡的時候，為什麽要做選擇？”

  “你知道他會讓我做什麽，對嗎？”洛意看著月嵐之。

  這兩人明顯是在打啞謎，說著只有他們心意相通，但自己卻全然不知道的事情。

  月嵐之沉默。

  沒錯，他確實知道。

  可季卿堯給出的兩個選擇都異常的極端，但在他看來，他們現在的處境雖然很危險，但完全沒有到洛意要選擇的地步。

  更何況在他看來洛意現在選擇什麽基本上都不重要了，完全來不及，那為什麽不過得輕松一點呢？

  就像是一座高山，如果你現在距離頂峰沒差多少了，那你努努力或許還能上去，可現在洛意就在山腳下，而且洛意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她又如何爬上去。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是勇敢，在月嵐之看來，這樣的做法選擇簡直是愚蠢無比。

  “你說說看看。”看到月嵐的沉默，洛就知道了，轉頭問季卿堯。

  她倒要看看所謂的選擇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

  “第1個選擇，我現在送你離開，我在很早之前就為你準備了一個地方。”

  “有多早？”洛意執著的看著季卿堯。

  季卿堯眼神閃躲，許久之後，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說道：“在我懷疑你身份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那是一個山清水秀，遠離人煙的地方，我在那裡儲存了很多的東西，而且周邊環境我基本上都清掃乾淨的，現在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送過去，不過一旦到了那裡，你基本上就遠離人群了，你要一個人孤獨的在那裡生活很久很久。”

  “若是你們贏了，那有朝一日你就會接我回來。如果是……那我就要永遠在那裡了對嗎？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什麽都不知道，與世隔絕，過完我那安逸又孤獨的一生。”洛意苦笑。

  為自己著想是好事，但是這樣的好意她並不打算接受。

  人說到底還是要融入這個環境的，無論當時的環境是多麽的複雜或者多麽的美好。

  若孤孤單單一個人，在一片大山之中，周圍除了你自己會說話，全部都是一些完全沒有意識的東西，那樣就算安全了又如何？
  會憋瘋的吧。

  尤其洛意明白，自己是一個非常好動喜歡熱鬧的性子，如果真是這樣，在那樣的環境當中短時間還好說，為了大局她可以忍得住，但時間長了呢？
  沒有希望的等待，是最容易把一個人給逼瘋的。

  時間長了之後，會不會越來越厭煩？
  自我懷疑，越來越討厭這個世界，或者，看見一隻山上的小動物，都會覺得眉清目秀，跟自己是同類。

  “這是能保證你安全的最佳辦法，而且現在執行的話效果會更好，現在最大的暴動還沒有來，他們相對而言看得不會那麽緊。

  你不是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如果現在送你離開，我保證他們追求不到一丁點的線索。”季卿堯沒有反駁。

  保證洛意的安全，真要做出這個選擇的話，她就只能孤單一個人在自己安排的地方生活，連個丫鬟都不會送過去。

  誰知道那個丫鬟如何，誰知道時間長了之後他們會不會起了逆主的心思。

  人，在很多情況下也會有反叛的可能，所以如果他們輸了，如果他死了，洛意將會一個人在漫無盡頭的等待中孤老死去。

  這一點是沒辦法否認的。

  更何況比起死亡而言，活著的人也並不好受，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之前就已經在做準備，但從未提出讓洛意現在就離開，如果不是到最後一刻沒有辦法，他絕對不打算動用這一步棋。

  但現在他反悔了，看到女人臉上失落糾結的小表情，他突然覺得無比的揪心。

  都說死亡過一次的人再也沒有勇氣死亡第二次，洛意經歷過了太多，他不忍心看著她再重複上一次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