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之所以會幫自己，是因為自己拜了他為師。

  大師兄之所以會對自己好，是因為他們師出同門，又是青梅竹馬的情義。

  小叔之所以會對自己好，是因為他們血脈相連。

  季卿堯之所以會對自己好，是因為自己在他年少時，自己救了他一命。

  種種的種種，都只是運氣好而已，跟她這個人貌似沒有半點關系。

  並不是憑自己的本事籠絡住這些人的。而且這些人都是主動幫她的，是屬於人家自願的，跟那些賣命的人完全不一樣，也就是說，她洛意是指揮不動這些人的。

  這個發現讓人無比心酸。

  唯一可以指揮的幾個人，全部都是別人給的。

  唉……

  “你也有屬於自己的本事啊！”季卿堯好好笑的指了指自己：“看到沒，面前就有一個武功高強，善於玩弄權謀，地位崇高的人給你指使呢，想要做什麽直接指派我。”

  這句話，帶著三分玩笑七分認真。

  洛意忍不住細細地琢磨這句話。

  表忠心的話，她聽過很多，在以前她身份極其尊貴的時候，什麽為她上刀山下油鍋的人不在少數。

  可洛意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不是自己的本事讓那些人為其賣命的，而是她的身份。

  而她的身份是誰給的？
  父母給的。

  可現在父母已經不在了，也就是說，她讓人效忠的資本也隨之消失了。

  “季卿堯，愛情是什麽？”趁著前面還有長長的隊伍，旁邊那些人貌似也不關心他們說什麽，洛意忍不住討論起這個話題。

  她一直很疑惑，情，到底為何物，會讓這麽多人發生那麽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有些人離了愛情就什麽都不是了，會為了這種莫名其妙，飄渺的東西付出一切。

  季卿堯也是如此。

  為什麽幫助自己，因為他期傾慕自己，為什麽傾慕，因為自己以前救過他。

  對此，洛意只能說是緣分，是運氣使然，當初如果換一個女人救了季卿堯，那麽現在季卿堯愛上的可能就會是另外一個女人。

  所以啊，想來想去，跟她本人還是沒有半點關系。

  “情麽？”季卿堯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其實他自己也不懂。

  在遇到洛意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該如何去充實，那個時候想的就是老子明天還能不能活著，要如何活著……

  在遇到了洛意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要努力要更加的出色，要表現得足夠配得上她，因為她身份太高貴。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但是他不想讓洛意成為世人眼中的笑柄，不想讓別人在背後議論她找了一個什麽都不行的夫婿。

  所以他在努力，然而，還沒等他努力出個結果來，越月氏王朝就覆滅了，而洛意也沒了。

  之後他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失去的目標，未來一片迷茫。

  但那個時候他從未想過愛情是什麽？
  “你也不知道嗎？不是說傾慕我嗎？你不是說等了我那麽多年，你不是說要為我報仇的嗎？”洛意略微有些失望。

  倒也沒有其他的想法，畢竟自己也不懂。

  她的眼中，情之一字，向來都是旁人說的，都是話本上的愛情故事，至於情到底是什麽，那就是一種莫名其妙，虛無縹緲，讓人聽得到摸不到的東西，這種東西季卿堯不知道很正常嘛。

  畢竟他也不是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

  “別人怎麽理解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季卿堯思索的一番，非常淡定的開口。

  “我想，可能就是能讓寡淡而無味的白水變得甘甜，能讓精美卻毫無食欲的食物變的美味，能讓生活一片迷茫的人找到人生的目標。

  看不見她，想見她，見到她，想聽她說話，聽到了聲音，就想擁著她，擁有了，自己想要更多……你呢？”

  季卿堯的話及其他的反問讓洛意著實愣了一下。

  這種對愛情的理解還是頭一次聽到。

  書上，畫本上都把愛情描述得非常神秘，非常的高貴，也更加的讓人琢磨不透。

  仿佛就是聖人的詩文，拿來一點一點的剖析，然而每一次都有人想到不同的解釋，誰也不知道寫下那首詩的人當時是如何想的。

  “怎麽了？你就沒點什麽感想嗎？”季卿堯好笑地看著洛意。

  小女人那一臉迷茫的樣子，讓人想到了小松鼠。

  “我也不知道。”洛意依舊迷茫。

  “以前我只是覺得大家都有個情郎，自己也該擁有，對柏君玄就是如此。要說為了他茶不思飯不想？沒有到如此地步。

  像畫本子上的那些什麽海枯石爛的愛情更是沒有體會到，就是覺得，沒有一個有些枯燥，有了一個又沒有想象中的那一般美好，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那現在呢？”季卿堯聽到這番解釋心中大喜。

  看來以前那個什麽柏君玄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那時候這丫頭年齡小，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愛情是什麽，也不知道愛了就是責任。

  就是要共度一生的
  那個時候可能就是對男女之事非常向往而已，而很巧，她就被柏君玄那個渣男給騙了。再加上洛意好像並沒有用情太深，或者說她完全不知道情是何物。

  那自己對柏君玄也就沒什麽可嫉妒的了。

  “現在？”洛意一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

  還沒有對這個男人心動之前，她也沒發現柏君玄和季卿堯有什麽區別，但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所以為的兩段感情其實相差甚大。

  在愛上了季卿堯以後才發現，對柏君玄那種根本就不是什麽愛情，或許那個時候是她的生活太安定了，什麽都擁有了，所以想要尋求一點刺激，而柏君玄花言巧語懂得如何討女人的歡心，就恰巧給撞上來了。

  面對柏君玄的時候，並沒有那種女兒家的嬌羞，仿佛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與其說是把那人當情郎，更像是把那人當成一個好知己，大哥哥。

  和面對季卿堯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