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季卿堯有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了一遍。

  普通的官家小姐，甚至江湖上那些溫室裡的花朵，對於親手殺人是一件非常不能接受的事情。

  洛意雖然見過的世面不少，但卻並沒有親手做過這些事情，以前據他所調查的，在雲卿宮洛意，就是那一個活得逍遙自在的小師妹，有些刁蠻的脾氣，有些肆意妄為。

  每天除了想著怎麽逃課，怎麽去街上遛遛之外，並沒有多余的煩惱。

  至於其他的肮髒事件，根本就輪不到她來操心，更不要說讓她親手去解決。

  雖然再次經歷了一事，但季卿堯並不認為這樣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真實的性情。

  “當然是真的，有的人是主謀，有人是幫凶，而二皇子也是這些幫凶當中的一員，他現在之所以能擁有皇子的位子，也是從別人的手裡奪來的。

  當初的那些造反事件，他肯定沒少幫忙。

  還有，不說以前的事情，但就現在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足夠他死10次8次了，就這樣的禽獸不如的畜牲，我還要對他手軟的話，那我也別提什麽報仇了。

  更何況對這樣的敵人手軟，那對自己人呢？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這句話讓季卿堯搖微微一愣。

  還有月嵐之。

  他聽到這句話呢喃了一遍，隨後也是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很多人都是勸著別人如何善良，勸著別人算了，勸著別人說，那人已經改過自新了，那你就要值得抱怨，這樣才能顯示你的寬容大度。

  但那些人有沒有想過，對敵人的時候你都是如此善良，那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呢，你要如何補償他們？
  或許在洛意沒有說這句話之前，他們很多人都忽略了。

  “你……”月嵐之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他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反而是前面的季卿堯微微一愣過後，哈哈大笑一聲：“好，不愧是我季卿堯看上的女人。”

  笑聲傳得很遠，即便是在這樣嘈雜的環境當中，依舊讓很多人都聽見了，旁邊那些匆匆而過的大臣和下人們都微微側目，誰敢在皇上遇刺的時候笑得這樣放肆，開懷。

  然後當看見發出這笑聲的人時，大家目光又是一變。

  燁王。

  皇上的死對頭，左相的死對頭，在朝堂上無人不懼的一個人物。

  但眾人又納悶了，你就算勢力再如何的龐大，再如何的能跟皇上分庭抗禮，但是這危急關頭好像也沒什麽開心的吧，就算你要造反，皇上現在不還沒死的嗎，有什麽好笑的？

  “你小聲點兒。”洛意拉了一下季卿堯的一些衣袖。提醒他稍微稍微小聲點。

  現在他們在這裡光明正大地看，那是有恃無恐，可有恃無恐跟故意挑釁那完全是兩碼事。

  皇上今天注定是能活命的，盡管會受一些小小的挫折，會顯得有些狼狽，但性命無憂，過一段時間的他安頓下來，平靜下來，有些東西就會記恨在心中，到時候一一清算，他們這一些故意挑釁的放肆的人，可不就是做一些受難的那一批。

  季卿堯的勢力有多大，洛意有一個猜測，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但也明白跟皇上和左相他們應該在伯仲之間，小叔和左相互相牽製，季卿堯跟皇上互相牽製。

  這麽久了沒有哪一方勝出的消息傳來，這就表明這些人就算是實力稍微有一些差距，但應該還沒有到壓倒性的那種。

  不然就不需要各種算計了，直接召集自己手手下的那些兵壓過去就行了。

  “沒事。”季卿堯笑完之後毫不在意的搖搖頭：“人呢，有些時候，就是要活得放肆一些，從前我很隱忍，總覺得榮華富貴那些東西就算不靠陰謀詭計，我自己也可以滿足自己所需。

  所以壓根就不想參與進去，每天打打殺殺，放棄了自己的人生追求，最後獲得的東西卻並不一定能保得住，我覺得那些人是可笑的。

  但後來，出了你的事情之後，得到你的死訊之後，我才知道當初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

  男人，那就站在世界之巔，就要把所有的情況都抓在自己的手中，要掌控天下所有人的生死，才能為所欲為，才能保護得了自己想保護的那個人。”

  “……”洛意。

  要說心中不感動那是假的，盡管以前聽過很多的甜言蜜語，後來又知道那些甜言蜜語都是有人故意所為，但這又如何？
  現在她對季卿堯的心意是騙不了人的，當心愛之人說出了這番話的時候，要是心中一點觸動都沒有，那就不是人了，恐怕是一尊石像吧。

  可是她也震撼，季卿堯對這份感情的執著。

  洛意從未想過，自己當初順手救了的那個少年，對於自己會一見鍾情，而且會為自己做出那麽多的事情。

  一個不喜朝堂紛爭的人入了朝堂，為的不是天下百姓，而是僅此一人，而且還是一個永遠都回不來的人。

  感情，真的可以這樣摧毀一個人的理智，並毀天滅地嗎？

  “丫頭，清醒一點。”季卿堯的聲音把洛意拉回了神，她才發現自己今天走神的好像有點多。

  看著那一邊已經遍地屍體和尖叫，洛意趕緊問：“那你以為有辦法保證你的人能全身而退嗎？如果對你布局影響不大的話，就直接殺了他吧，這樣我也能少一個心頭大患。”

  “沒問題。”季卿堯點點頭，隨後向其中的一個屬下，使了個眼色。

  對方手中拿起一個小竹筒，看起來跟放煙花炮竹的那種沒什麽兩樣，隨後打開塞子，信號彈發射了，出去在天空中炸開，美輪美奐。

  但有些人卻心驚肉跳，信號彈的發射意味著有計劃改變，這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然而也僅僅是心驚肉跳而已，他們現在並做不了什麽。

  只有那邊的二皇子，他已經快速的靠近了皇上，但因為腿腳不便的緣故，還有一點點距離。

  其實他已經策劃好了，現在就是實行苦肉計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