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出事了。”

  面對卿玉染的抱怨，季卿堯沉默了一會之後說出了這個字。

  “出事了，她出什麽事了？怎麽怎麽樣？嚴不嚴重，誰傷害的她？”卿玉染一下子就著急了。

  自從那一天去過相府之後，他確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測之後，又花了一點時間去證實了一些消息，他現在已經確定了洛意就是自己的小師妹。

  至於洛意為什麽不表明身份，他也有所猜測，無非就是不想連累師門而已。

  對此，他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失落。

  開心的是，小師妹依舊是那個小師妹，不管經歷了多麽慘痛的事情，依舊沒變，心中依然保存著善意。

  失落的是，自己身為大師兄，居然沒能在當初幫上什麽忙，現在依舊幫不上太多的忙，而且還讓她一個人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季卿玉一臉黑線。

  覺得面前這個所謂的大師兄那麽的不討人喜歡。

  可想到若洛意現在那有些出乎意料的要求，他還是說：“洛意為了報仇已經達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不顧身邊的人，不顧自己的生活，總之只要能報仇，只要能阻止敵人的計劃，她什麽都豁得出去。

  這次為了阻止二皇子的計謀，她竟然以身犯險，為皇上擋了一劍。

  左心口被刺穿，雖然命保下來了，但現在情況仍然不能樂觀，現在她要求太狠，不用鎮痛藥，不用去麻藥，你知道嗎，至今要之所以會叫你來商量，就是希望用身邊的人的力量，希望讓洛意明白，除了仇恨之外，還有很多關心她的人。

  而這些人都不能沒有他。”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卿玉染這個大師兄在洛意心中的地位並不低。

  如果這世間還有什麽讓洛意牽掛的話，這男人絕對是其中之一。

  所以就算心中再如何的不爽，季卿玉還是說服自己，以大局為重。

  聽完季卿玉的話，卿玉染沉默了。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季卿玉剛才的話，除了仇恨什麽都沒有，這讓他心中一痛。

  是啊，那個丫頭除了仇恨之外還是什麽呢？

  要說身邊關心洛意的人不是沒有，但也就那麽三兩個罷了，更何況在洛意的心中，她可能一直覺得，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真正是誰，所以一次是傷痛，兩次也是傷痛，乾脆就不告訴他們了，以免把他們都牽連進來，到最後又要痛一次。

  她以為，報完仇之後就算死了也沒人會心疼，沒人會在乎。

  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並不怪洛意，只是更加的心疼。

  是他們這些當師兄的，沒有保護好洛意，是這個世間的人心太過扭曲，太過險惡，以至於讓洛意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頭經歷了這種種的不堪。

  季卿玉歎氣：“你應該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吧，她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而這段過去就是她心中的夢魘，一段無論如何都去不掉的執念。

  洛意現在很偏執，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季卿堯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能力是那麽弱。

  第1次洛意出事的時候自己沒有辦法，現在依舊如此。

  想要勸，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勸什麽？
  放棄仇恨嗎？
  或者說你的仇恨，我可以來幫你報仇。

  雖然他有這樣的打算，但也知道有些仇恨必須是親手否認仇人才能解除的，要不然心裡的那個心結始終解不開。

  再加上他了解洛意，那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因此他更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你跟她在一起的時間要長一點，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這一次險些救回的一條命，下一次可就沒那麽幸運了。”季卿玉想到當時洛意的樣子，就一陣後怕。

  可是也沒辦法呀，他要是不去解決那些黑衣人的話，洛意依舊會非常危險。

  所以現在他們面臨的是一個死結。

  “……攤牌吧。”一段沉默過後，卿玉染咬咬牙，下定了這個決心。

  “她一直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誰，即便有些情況已經泄露了她的秘密，但她依然自欺欺人地躲在自己的龜殼裡，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咱們直接跟她攤牌，告訴她有多少人在牽掛她，告訴她我們已經被他牽連進來了，這樣她就會有更多的顧忌，最起碼對自己的小命就會多一層在乎。”

  “嚇到他怎麽辦？”季卿堯原本的想法也是攤牌。

  傷疤不傷疤的，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在乎他，自己也渾身是傷，大大小小的戰鬥，那些暗殺他經歷過無數次，身上要是不留疤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男人嘛，和女人在乎的東西始終不一樣。

  現在更加在意的是洛意的那一種心態，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真讓他感覺不妙。

  仿佛在洛意的眼中，除了仇恨什麽都裝不下了似的。

  “只能攤牌了，那丫頭是一個念舊的，做事也是那種瞻前顧後的性子，只要讓她有放不下的東西，那就會考慮太多，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知道我們的命已經跟她連在一起了，她如果不珍惜自己的命，也就是不珍惜我們的命。”卿玉染比起季卿玉，對洛意了解的更加的多。

  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拿捏住洛意的軟處。

  “那……待會小心點，那丫頭現在傷在走心口的位置，呼吸這一些受到了影響，別一不小心把她給嚇暈過去了，重點安撫她的情緒。”季卿堯張了張嘴，想要反對，但最終還是改了主意。

  除了卿玉染說的這個辦法他也沒轍了，要不然也不會把人找來商量，按照他原本的性子，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都是值得去嘗試的。

  季面對勸說洛意重燃希望這件事情，他真的沒有任何的把握。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方法，那再怎麽樣都要去試一試。雖然這對洛意不公平，但是沒辦法。

  洛意現在的心態真的讓人很害怕，他怕什麽時候洛意就跟敵人同歸於盡了，為了能挽救洛意，沒有什麽是不能嘗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