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京城。

  整個京城掀起了一股風潮——說書。

  不知道是怎麽流行起來的，以前只是在一些書院，酒館或者茶樓酒司說一下，但現在大街小巷，甚至一些農家的山村裡都會在老樹下說那麽一段。

  小人物成長史。

  版本一：“嘿嘿嘿，你們聽說了嗎？據說那個左相大人其實啥都不是，就是一個靠著別人發家致富的，踏著女人走上去的，無非就是靠著長得一個小白臉樣。”

  版本二：“聽說左相之所以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之所以能富可敵國，其實啊，都是貪汙軍餉得來的，聽說他家裡所有的銀子都是這麽來的！！”

  版本三：“聽說左相逼那些低階的官員給他賄賂，如果是不給的話，就把他們哢嚓。”

  “……”

  眾說紛紜。

  這不僅僅在京城說，還有往外擴散的趨勢。

  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往這種大肆討論高等官員的事情都會有人出來製止，無論是真的假的都不允許拿來大肆宣傳，因為若是假的那就是毀壞官員的名譽，如果是真的，那也會有人出來執法，不允許出現這一種亂七八糟的說法。

  可這次沒人製止。

  左相府。

  現在客廳當中的左相正在大發雷霆，案桌上的奏折、茶杯，甚至連硯台都被摔的粉碎。

  “說啊，都給本相說，一個個啞巴了嗎？聽聽，聽聽，他們在說什麽，本相去早朝的時候，居然聽到有小叫花子在傳唱歌謠，說的就是本想貪汙就軍餉，欺壓低等官員一事。”

  “……”

  其他的幾個下等官員，還有一些謀士全部噤若寒蟬。

  說什麽？
  他們現在還能說什麽？
  明擺著他們自己技不如人，被陰了。

  那些小叫花子大字不識一個，怎麽可能會說什麽貪汙軍餉一事，還能把它變成歌謠，恐怕連左相是個什麽官兒，軍餉是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然而現在卻到處都在說，這明擺著就是有人授意的。

  “他們現在都在說，我能做到如今的位子，靠的不是本事，也不是為天下百姓辦了什麽好事，而是貪汙軍餉，欺壓百姓，盤龍附鳳才坐上如今的位置。

  甚至還說本相跟天雪國邊境的軍餉失蹤案有莫大關系，還說二皇子的死、還有皇上遭遇刺客的事情，也根本相有著莫大的關系，還有人說洛意那死丫頭受傷跟我也有著莫大的關系……”

  “可是相爺，刺殺招和郡主的事情本來就跟咱們有關系，啊……”

  “你閉嘴！”隨著左相話落，一個茶杯飛向了剛才說話的那個人。

  摔碎了一個茶杯，打趴下那個人，左相想想不解氣，又再次把爛桌子給掀翻在地。

  哐當一聲，連伺候在府外的那些丫鬟全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最近左相府的日子不好過，主子不好過，下人們就更是如此。

  要是運氣不好被發火的左相看到了，打一頓出氣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左相又在大發雷霆了，有些聰明一點能跑的都跑得遠遠的，有些當值的跑不掉的，現在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因此喪命。

  “相爺，屬下認為，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應該進宮去看看，明天早上的早朝時間就到了，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皇上現在沒派人來傳旨，就說明他是站在相宜這邊的，我們現在明擺著就是被人誣陷了。

  無論是貪汙軍餉一事，還是二皇子死亡一事都是非同小可，更甚者現在刺殺郡主的刺客還沒找到，若是這件事也牽扯出來，那就是三件大事。

  無論哪一件都壓不下去，而牽扯到的人，還有官員都特別的多，咱們若是解釋不清楚，那官位能不能保得住都得兩說。”

  “哎！本相府現在擔心的不是官位。”左相搖搖頭：“既然有人要出招了，那必然想要一擊致命，可不僅僅是壞我的名聲那麽簡單，而且以我現在的能力，坐不坐在這個位置上其實沒多大影響。

  是我的人還是我的人。

  我怕的就是他要連我的黨羽全部一起拔出。”

  “啊！這怎麽可能！！”底下的所有謀士跟官員文員都是大驚。

  左相一派牽連甚大，投靠左相的人這幾年多不勝數。想要把如此大的一個派系全部連根拔除，那根本就是妄想。

  月嵐之做不到，季卿堯做不到，皇上也做不到。

  真要如此容易的話，那就沒有了什麽製約效果了。

  “怎麽不可能。”左相冷笑一聲：“有的人膽子可是大的很，那魄力豈是我們所能猜測的。剛從獵場回來就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二皇子死亡和洛意受傷都是在獵場發生的，可居然都出了這事，就說明有人早就開始布局了。

  在朝廷上，敢打壓我的就那麽兩三個，現在布局那麽久，為的僅僅是取代我的位子嗎？

  他取代了我的位子，坐向了左相之位，底下的人會受他的使喚嗎？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沒人願意做。

  所以本相想來想去，他應該會給我一個重創，只是不知道又從哪裡下手？”

  說著，左相頭疼了。

  這人的弱點一多就麻煩了，你完全不知道人家會攻擊你哪一方弱點，他現在的弱點也就是皇上。

  他跟皇上之之間看似牢不可破的關系，實則脆弱不堪。

  另外一點那就是他黨羽眾多，底下那麽多人，誰知道人家會找到哪個突破口？

  甚至在皇上那邊的事情還沒搞定，那幾個人現在還沒滅口呢，人家就給他弄出一個貪汙軍餉，刺殺二皇子，甚至刺殺皇上的罪名……

  雖然那些人也未必有什麽證據，但是證據這種東西很稀缺嗎？

  今天沒有，說不定明天就有了。

  而他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一來他就會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這和當初在狩獵場的時候是何其相似。

  “當務之急還是進宮一趟，在皇上傳召之前進宮看一下，試探一下皇上是個什麽態度，以現在朝廷上的局勢，只要皇上站在相爺這邊，那什麽事都不是大事，就算是燁王跟右相連手了，也拿怎們無可奈何。”有人在旁邊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