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這是怎麽回事？”柳老爺終於看出了一絲不對勁，如今或許趙氏肚子裡的孩子很重要，但是這些和柳家的前途比起來的時候，趙氏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所以在柳傾提到柳風絮找她，甚至讓他難堪的時候，柳老爺就轉變了立場。

  姐妹之間的小打小鬧，他可以容忍和諒解，但是上升到柳家的顏面何前途，她時絕對不容姑息的，所以，柳風絮觸犯了她的底線，柳老爺斷然不會姑息她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老二你來和老夫說一說。”柳老爺氣衝衝走到一旁坐下，柳傾笑著將剛剛在商業街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抹了看向趙氏，“說起來這一切應該是後娘的主意吧，後娘應該不是第一天打商業街的主意吧。我知道後娘想為三妹謀算，可是後娘的手伸的未免太長了，爹曾經親口說了，我的東西與柳家無關，不僅我， 和三妹將來有多少本事也和柳家無關，後娘可還記得這句話？”

  柳老爺一副怒氣待發的樣子，雙眼直直的盯著趙氏，趙氏嚇得渾身發顫，卻強忍著，“老爺，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絮兒不是有心的，她是覺得我受了委屈，替我討個公道而已，她並不是惦記老二的銀子……”

  “是嗎，可是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三妹已經向我坦白了，還說這件事情後娘也出了不少力氣，怎麽，後娘這麽快忘記了？”柳傾笑著走到一旁坐下。柳風絮見柳傾撒謊都不帶眨眼的，擔心爹爹相信連忙搖頭，卻不知道，她現在這番動作落在柳老爺眼裡，恰恰是心虛的表現。

  “夠了，趙氏，我原以為你這些日子已經有所收斂了，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你想要什麽，柳家的家產不夠你花是嗎？自從你懷孕，你變著花樣折騰老大，老二，卻對你自己生的老三照顧有加，有時候身子從他們那邊要來的東西你背著我送給老三，這些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該打老二的主意。”

  “老二，我真的沒有，我……”趙氏見柳老爺怒意衝天，擔心她說什麽不該說的話，打算裝暈，準備往桌子上趴時，柳傾冷笑，“後娘想裝暈來逃避責任？後娘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後娘，你可想過，你若是暈倒三妹該怎麽辦，到時候，三妹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你……”柳傾將張氏最後的退路堵死，趙氏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裝作沒事人一樣，“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我只是有些頭暈，打算靠一下桌子而已。”

  柳傾但笑不語，柳老爺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趙氏強撐著身子準備站起身，楚楚可憐上前，“老爺，這次的事情是我豬油蒙了心，讓傾兒生氣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絮兒是我親生的，她過得不好，我心疼，想讓他多一些籌碼，在韓家能好過一點我有什麽錯。老爺，絮兒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難道就不心疼她嗎？”

  柳老爺自然心疼，就是因為心疼所以對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一直不聞不問，她原以為只要她鬧騰一陣就能消停了，沒想到事情越演越烈，甚至一發不可收拾，簡直是氣死人了。

  “爹，你心疼三妹，你可心疼大姐，當年大姐在陳家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待就是幾年，如今三妹待了不到三個月，一大半時間還呆在娘家，敢問爹，她哪裡可憐了？只是因為他吃的差一點，穿的差一點就是過得不好，那我問問爹，如今京城這麽多災民，他們豈不是過得生不如死，禽獸不如？”

  “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爹不是什麽都沒說嗎？”柳老爺知道柳傾拿這些話堵他只是因為擔心她偏袒老三，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老三在他身邊時間最長，也最貼心，她心疼一些也是應該的，但是想到老大……“行了，老二，今日的事情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不如就算了。”

  “爹，今日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爹問問後娘和三妹，今日之後他們還會繼續打商業街的主意，如此他們依舊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爹，我一直佩服你，孤身一人將柳家做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爹希望你辛苦了半輩子的心血和名聲就這麽沒了？”

  若是旁的事情，柳傾或許不敢賭什麽，但是關乎柳家前途和名聲，柳老爺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果然，柳老爺的表情立馬嚴肅起來，看了一眼柳風絮，思量之後冷聲說道，“老三，這幾日你就別回來了，在夫家好好呆著，順便……”

  “我不去，爹，我已經打算和韓世遠和離了。”柳風絮直接挑明，同時不甘心的瞪了柳傾一眼，她哪裡看不出來柳傾是故意讓爹將她趕走的，趕走了她，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憑什麽，她現在的悲慘人生都是因為她，她不好過，他們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你說什麽？”屋子裡，出了柳老爺一臉震驚，趙氏和柳傾都一臉淡然，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簡直，柳老爺大聲斥責，“你在胡說什麽，和離，你丟的起這個人，我們柳家也丟不起這個人。柳風絮你最近都在想什麽，你是非要將我們柳家的名聲都毀了你才甘心嗎？”

  “爹，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都是柳家的名聲，是，柳家的名聲是重要可是我的一輩子就不重要了嗎，你們每天錦衣玉食，你們可想過我的生活，現在這麽的天，你們坐在有炭火的屋子，我呢，只能住在一個四處漏風，只有那麽一點炭火，每天都要算計怎麽燒，憑什麽？我也是柳家的小姐，憑什麽我就要過這樣的日子……”

  “你們只是以為我想過好日子，是，誰不想過好日子，我想過我有錯嗎？爹，你說，我有錯嗎？”

  “老三，韓家這個情況你為何不和你娘說啊。”柳老爺沒想到韓家竟然這般貧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柳傾早就知道這個情況，不過在他眼裡，這些和當年的大姐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她低估了柳老爺對柳風絮的疼愛，這不，柳風絮這麽一說，柳老爺就有些松動了。

  “我也想說，可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驕傲，我不想讓外人以為我嫁了人還只能靠著娘家，沒有娘家我連一個炭火都買不起，我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你就算計你的親姐姐，想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從我手裡拿到商業街的分紅？柳風絮，你口口聲聲說韓家窮，但是我記得你的嫁妝可不少，你要是受不了你可以拿嫁妝來貼補……”

  “憑什麽？他一個男人沒本事還要靠女人救濟，再說，那是我的嫁妝，我願意怎麽樣用就怎麽樣用與你何乾。”

  “確實與我無關，所以你也別用你所謂的可憐憐換取我們的同情。比起你，當年大姐受的委屈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說了，我送你去韓家是去還債的，如今債沒有還完你就像離開？”柳傾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可以，你想離開那就趕緊將你欠我姐姐的債還請，之後，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再干涉。”

  “我都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想怎麽樣。二姐，我也是你親妹妹，你就不能留我一條活路嗎？”柳風絮覺得柳傾瘋了，害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到柳老爺松了一口氣，躲在柳老爺身後，小聲求道，“爹，二姐瘋了，你救我，救我……”

  “爹，前段時間大姐剛剛和陳家斷了關系，如今三妹和韓家結親沒有多久又要和離，若是此事傳出去，即便不是三妹的錯，外人怕是也不會將錯處歸結於三妹，到時候怕是柳家也會跟著顏面受損，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緩一緩比較好。”

  柳老爺從未見過柳傾這般無情，剛才也被嚇到了，不過到底是見過風雨的人，很快調整過來，“如此就按照你說的來辦吧。”

  “不，爹，你不能答應，我要和離，我現在就要和韓世遠和離，我一刻鍾都不想呆在韓家了……”柳風絮去追柳老爺，柳老爺將她推開，“絮兒，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還有你二姐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若是你覺得在那邊過的苦，你不是有嫁妝嗎？那些嫁妝都是你的，你隨便用。時辰不造了，來人，將三小姐送回去吧。”

  “不，爹，你放開我……”柳風絮掙扎著最後還是離開了柳家，屋子裡剩下柳傾和趙氏，趙氏擔心柳傾秋後算帳，趴在桌上想裝睡，柳傾笑著上前，“後娘，你既然想拿肚子裡那塊肉當籌碼，就別整天上躥下跳，萬一一不小心肚子你那塊肉給掉了，你說你還能不能留在京城？”

  “你想做什麽？柳傾你就是個瘋子。”趙氏不想離開京城，但是她了解柳傾的手段，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一下子害怕了。“你別忘了，我是你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