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原主，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是柳家二小姐了，他就必須守著他的東西，先夫人已經去世，死者為大，不管當初有多少恩怨，都不應該再糾纏下去。可是趙氏竟然因為這些荒唐的理由對死者不敬，甚至毫無悔意，柳傾實在沒有辦法不計較。

  這時柳老爺走了進來，柳老爺看來一眼兩人，臉色陰沉走上前，“老二這件事情我知道的，當初……”

  “爹知道還讓後娘如此對待我娘的牌位？爹只看到了她壞孕時的不安與焦慮，爹可想過當年我娘懷著我和姐姐的時候又是怎麽樣的心情，如今我娘已經不在了，你們的事情如何都不應該牽扯到一個已故之人。再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鬼魂，不安之人怕是心裡有鬼才是。爹向來冷靜為何這次這般縱容後娘？”

  “傾兒，爹這麽大年紀了，這次這個孩子可能是爹最後一個孩子了，若是個兒子咱們柳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什麽，如今爹只希望這個孩子可以是個兒子……”

  “所以，為了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嬰兒，爹可以不顧念你與我娘的夫妻情分，也不顧念我們之間的父女情分也要一意孤行是嗎？”柳老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傾兒，事情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你娘是我娘子，當年他跟著爹吃了不少苦，他沒有福氣早早走了，爹都記得呢。如今爹也不是不管你娘，只是暫時將她的牌位放在柴房，等你後娘生下孩子……”

  “爹有沒有想過，到那個時候，後娘再拿這個作為借口，爹捫心自問你真的會為了一個已故之人賭你唯一的兒子？”

  柳老爺聞言頓時猶豫了，柳傾見證，冷笑兩聲，“說什麽夫妻情深，到底沒有新歡來的實在。爹，以前我原以為你心裡是清楚的，只是不想家宅不寧而已，但是如今我才明白，一切只是我想的太好，其實從頭到尾你和他們才是一起的，我和大姐只是外人。只要有利益衝突，只要我們危機到了你們，你便會毫不猶疑的將我和大姐棄了。如今……連我娘的牌位你都可以如此踐踏，我還指望你什麽？”

  “傾兒，不是的，爹不是這麽想的，爹真的只是暫時讓你娘的牌位放在柴房，爹給你保證，等你後娘生下孩子，爹一定會將牌位放回去的。你相信爹。”柳老爺焦急的解釋，可是柳傾連一個字都不相信，“這樣的話我聽過太多次了。可最後的結果爹總是讓人失望。所以這一次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辦法來為我娘討一個公道了。”

  “你想做什麽？老二，我和你爹可是你的長輩，不管我們做了什麽你都不能對我們不敬，不然我就將你做的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將你淹死。”趙氏以為抓住了柳傾的命脈，一臉得意。柳傾看著趙氏像個跳梁小醜異樣，得意洋洋的嘴臉厭惡不已。

  “我柳傾從不畏懼這些，我只相信問心無愧。再者，世人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若是他們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我相信他們不會是非不分，還偏心與你們。後娘，你以為你肚子裡那塊肉是爹的心頭肉，也是整個京城百姓的心頭肉？死者為尊，你對我娘如此不敬，甚至是冒犯，我只是為他討一個公道怎麽了？”

  “傾兒，這件事情與趙氏無關，你若是有氣直接找爹就是……”

  “爹不用這麽著急領罪，你欠我娘的我自然會一筆一筆的給你算。”柳傾笑著轉身，“爹今日找我回來應該是木材鋪子的出事了吧。”柳老爺驚訝的看著柳傾，“你怎麽知道？”

  “爹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柳傾不回答反問。柳老爺看著對面的柳傾，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甚至還生出一絲畏懼，下意識退後兩步，“這件事情難不成與你有關？”想到這個可能，怒氣衝衝喊道，“老二你想做什麽，我是你爹，你是柳家的女兒，柳家出事與你有什麽好處，你怎麽能……”

  “我怎麽不能？出事的時候你就想到我是柳家的女兒，你沒事求我的時候便聯合他們母女一塊算計我，世上能有你這樣的爹，為何就不能有我這樣的女兒？”其實木材鋪子的事情不是柳傾做的，但是他現在恨極了柳老爺，所以只要能讓他氣憤的，他都願意做。他太清楚柳老爺在意什麽，他偏要往他最在意的地方戳，他也要讓他嘗嘗他的痛，看看被自己最相信的人傷害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老二，爹這麽做真的是有苦衷的……”柳傾冷笑，“我這麽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爹也別逼女兒了。”柳傾說完轉身離開。蘭竹已經將他娘的牌位拿過來了，柳傾小心翼翼接過牌位，扭頭時眼底閃過一抹恨意，“今日的事情若是爹不能給我一個交代，爹和後娘最在意什麽，他日這些東西都會一點點在你們面前消失，到時候，你們想要後悔就來不及了。”

  “你想做什麽？”柳老爺上前將柳傾攔下，“你瘋了嗎？你也是柳家的女兒，柳家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我柳傾做事隻圖高興，至於有沒有好處我從來不想。再說，我有手有腳，手裡的鋪子賺的比柳家那些還要多，柳家的鋪子如何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頓了頓，想到什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差點忘記，爹和後娘都指望著這些鋪子過日子的。可惜了……可惜了……”

  這一次柳傾不顧柳老爺的挽留和趙氏的叫罵直接離開別院，抱著牌位回到宅子，蘭竹連忙去收拾屋子，不一會，走進來說道，“小姐，奴婢已經將府裡最寬敞，陽光最好的屋子收拾出來了，咱們現在就請夫人過去吧。”

  牌位總不能一直抱著，確實需要找個地方放著。柳傾看來一眼牌位，點點頭跟著蘭竹去了後院。將牌位擺好，又擺上香案，上了香柳傾才離開。院子裡，蘭竹勸道，“小姐別生氣，剛才小姐那番話老爺和夫人定是氣的不清，如今應該著急的是他們，小姐臉色不是很好，還是趕緊回屋休息一下吧。”

  “蘭竹，你說本小姐今日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雖然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若是再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這麽做的。趙氏欺人太甚，柳老爺故意裝傻，他們聯手欺負她們姐妹，若是換做其他事情，他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關系到他娘的事情，他絕對不能退讓半分。

  只是親人做到這個地步，柳傾到底生氣。天色漸暗，柳傾看著陰沉的天空歎了一口氣。

  “小姐沒有錯，錯的是老爺和夫人。先夫人已經去了那麽久了，夫人竟然汙蔑先夫人還這麽對先夫人實在是可恨，今日換做是奴婢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小姐真的會對柳家下手嗎？”

  “人啊，不打到痛處是不會知道疼的，你說別院那些人最在乎的是什麽？”柳傾轉身回了前廳。蘭竹跟上，“自然是柳家的家產了。”柳傾笑笑，“所以啊，我想讓他們長教訓就必須從這方面下手，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剛才說的冠冕堂皇的話會不會打臉。”

  “小姐好聰明，如此一來，他們為了柳家的財產自然會妥協，到時候小姐就能出了今日的惡氣。”

  “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罷了。有些人貪心太重，一次兩次都不能吸取教訓，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是我太懶了，也不喜歡循序漸進的辦法，反而是他們惹我一次，我打他們一棍子，這麽雞飛狗跳的我覺得也別有一番滋味，只是生氣傷身，我也有些厭煩了。”

  “大小姐快回來了，二小姐可要大小姐知道這件事情？”柳傾思量之後說道，“她隔幾日就要去給娘上香，早晚都會知道的，既然瞞不住就不瞞了。再說，不用兩日別院那邊就會找過來，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住，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去廚房吩咐下，晚上多做些大姐喜歡吃的飯菜，這兩日她辛苦了，需要多吃些好的補一補。”、

  “二小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奴婢等下吩咐廚房多做一些，二小姐今日也多吃一點。”

  “我就不用了，剛才已經氣飽了。”有些事情你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絲毫不計較又是另外一回事，柳傾承認他並非寬容和善之人，盡管已經反擊回去，但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傍晚時分，柳香雪回來了，一臉疲憊，手裡還拿著一遝帳本，柳傾見證上前接過來，“大姐，剩下這些等下我來看吧，你辛苦了一日等下早些休息。”

  “不用了，我已經看了一半了，倒是你，不是說晚一點過去找我，怎麽自己回來了。”柳香雪坐下，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真的渴了，一飲而盡。“對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後娘跟前的丫鬟了，她鬼鬼祟祟的躲在拐角，以為我沒瞧見她一般。等我進門她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想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沒安什麽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