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時不時看一眼門口，“因為王老夫人的態度所以我應該不高興？”柳傾笑著搖搖頭，“旁人的態度我管不了，她已經不喜歡我了，我為難自己，患得患失就能改變事情的結果嗎？”

  “可是你也不能這般不在乎啊。你可知道若是一段感情得不到長輩的祝福，即便你們現在關系再好將來也不會過好的。”秋萍突然激動不已，柳傾不明所以的扭過頭，“你……的臉色不是很好，另外，這好像是我的事情吧。你為何這般著急？”

  “我是為了你好。”秋萍氣鼓鼓的跺跺腳，“你之前不是挺聰明的，今日怎麽就糊塗了。剛才你應該好好表現，說不定老夫人就能對你印象好一點……”

  “我們都住在京城，就算之前沒有見過也互相聽說過，你覺得她是如今才不喜歡我的嗎？”柳傾一語雙關。秋萍不傻，很快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頓時不說話了。若是很早之前就對他有了成見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只是……

  “你還沒說你為何這般激動？”柳傾放下茶杯。秋萍眼神躲閃，“沒什麽，只是擔心你而已。”

  “想起從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柳傾繼續詢問。秋萍覺得她在柳傾面前什麽秘密都藏不住，有些氣惱，“救你聰明，若是你能將你的聰慧放到正事上，今日你就不會如此被動了。”見他不吭聲，支支吾吾說起了過往，原來秋萍的爹娘就是在長輩的阻止之下在一塊的，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兩人生活的很幸福，可是沒過幾年，男子吃不了苦，開始抱怨，開始後悔，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沒有後悔路可以走了，於是他開始埋怨女子，開始找茬，吵架，漸漸的開始不務正業，整日喝酒，打架，再後來氣死了女子，染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之後親手將兩個女兒都賣了……

  “其實我娘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嫁給我爹毀了一輩子，我曾經問過她可後悔，當時她已經病入膏肓，爹爹也幾日沒有回家了，但是她依舊笑著搖頭說他不後悔。我覺得她沒有骨氣，氣他惱他，所以跑了出去，以至於錯過了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雖然我現在依舊不明白他為何不後悔，但是我卻後悔當時為何這般固執與衝動，她這輩子過得很難，她最後走都是帶著遺憾的……”

  秋萍哭了，柳傾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或許我能明白你娘的心思。當年年少的感情雖然來得熾熱衝動，又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卻也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那些回憶不是安穩富足的一生可以給他的，可憐人心易變……”

  “所以我說他傻，若是我定然會選擇平淡一生，也不要什麽轟轟烈烈的感情，感情這種東西最是騙人，說不上來也不能當吃穿沒有意義還麻煩。”

  “是嗎？你捫心自問如今你真的放心那個他了嗎？”柳傾反問。秋萍瞬間變了臉色，“你真是太討厭了，我若不是擔心你心情不好，我何必廢話。算了，既然你不領情我又何須浪費感情。”轉身離開。

  柳傾看著他氣鼓鼓的背影無奈搖頭，這丫頭性子還是這般急躁，若是將來尋個脾氣更急躁的，怕是整日雞飛狗跳。

  “柳姑娘，王公子尋你。”丫鬟上前說道。柳傾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以王栩賢的性子，發生了剛才的事情他定然會和她解釋一番，起身去了前院，過來時屋子裡只有王栩賢一人，柳傾也沒有多問，“你身子如何，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傾兒，我沒事。倒是你，剛才祖母那般對你，你有沒有生氣？”王栩賢一臉擔心，雙眼直直的盯著她，生怕他虧待自己。柳傾搖搖頭，“我沒事也沒有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不成，我說過你若跟了我，我定然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但是現在我卻連這麽點事情都做不好，傾兒，你千萬別對我失望，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和祖母解釋清楚，到時候我一定八抬大轎娶你進門。”王栩賢生怕柳傾不相信，雙手也跟著比劃了起來，說著將來用什麽嬌子，什麽綢緞去給她下聘，柳傾被他逗笑了。

  “好了，我真的沒有生氣。你身上還有傷，注意休息。別想這些事情了。”柳傾幫她蓋好被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祖母不喜我的。”柳傾原本不想說的，但是王家是老夫人當家，若是她執意不同意，王栩賢會左右為難，她現在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他，她什麽都知道，也沒有她想的那般脆弱。

  果然，王栩賢聽了臉色變了又變，“傾兒，你是怎麽知道的？”他一直小心遮掩，從未與她透露過半分，她是怎麽知道的。

  “京城就那麽大，大家又八卦，你祖母與你說親的事情並不是秘密。”柳傾說完，王栩賢連忙解釋，“傾兒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與誰相看過，我的眼裡只有你。那些都是祖母的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知道。”柳傾安穩王栩賢時，老夫人帶著孫嬤嬤走了進來，“柳姑娘也在啊。正好有件事情需要當著你們兩人的面說一說，咱們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做不得那些不體面的事情，有些話還是說到前面比較好。”

  “祖母的意思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王栩賢開心不已。柳傾卻聽說了不一樣的意思。但笑不語。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笑著拍拍王栩賢的手，“你這小子，祖母之前是怎麽教你的，怎麽如今這般衝動。”

  “祖母，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你是不是同意我和傾兒在一起了。”王栩賢去扯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繼續說道，“是，只要柳姑娘答應我的條件，你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阻攔。”

  “只要祖母答應我們在一起，什麽事情我都願意答應。”王栩賢應下，扭頭朝柳傾笑笑，“傾兒，你聽到了嗎？祖母答應我們的婚事了，以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柳傾依舊不說話。一個人突然改變主意，必定事出有因，在他沒有聽到原因之前她是不會做任何決定的。

  “柳姑娘也知道，我們王家雖然比不上京城的權貴，當初也是一方鄉紳，而你們柳家頂多就是一個稍微有些銀錢的富商。而如此你還與柳家斷絕了關系，連個娘家都沒有，你這樣的女子嫁進我們王家，倘若做正妻那是萬萬不成的，若是一個妾室的位置……”老夫人一副打開恩典，又為難的說道，“老婆子我親自去求我那兒子，他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祖母你在說什麽，我是要娶傾兒的，將來她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麽會讓他做妾室呢。不行，絕對不可以。”王栩賢瞬間變了臉色，又擔心柳傾誤會，轉身抓過他的手，“傾兒，此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會答應的，你放心，我會娶你，明媒正娶的那種……”

  “賢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怎麽可以如此自私，你為了一個女人難道連王家的前途都不顧了嗎？”老夫人一臉不悅，冷聲呵斥，王栩賢激動的坐直身子，“祖母若是真的十分喜歡表妹，等我和娘子成了親，我可以納了表妹，但是我的正妻之位一定是傾兒。祖母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別說了。”

  王栩賢一臉堅持，老夫人氣的跺跺腳轉身離開，離開前放話，若是他們不同意，柳傾這輩子都別進王家的大門。柳傾看著老夫人的背影突然笑了。王栩賢聽著十分不安，拉過她的手解釋道，“傾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做我的妻子……”

  “你要納妾？”她這幾日是怎麽了，怎麽就忘了這裡是古代不是她生活的時代了呢？她怎麽就忘記王栩賢再不同她也是這裡的男子，怎麽會因為她一個人放棄三妻四妾呢？她真是太傻了。

  “傾兒，你這是怎麽了，你不喜歡我納妾？”王栩賢不解，“像我這樣家世的男子都會有幾個妾室，你不是早就知道。”

  “我是知道，但是不代表我會願意接受。王大哥，我若是說將來與我成親的男人絕對不能再有其他男子，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嗎？”柳傾一臉認真，王栩賢看了她幾眼卻猶豫了。若是他現在答應了，祖母那邊怎麽解釋，他已經為了傾兒忤逆祖母一次了，若是再來一次，祖母一定會對他失望的。從小到大祖母最疼他了，若是他一再惹祖母生氣，別說旁人，他爹娘也不會原諒她的……

  柳傾見他猶豫，突然笑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王大哥若是做不到那日我說的話你就當什麽都沒有過吧。”轉身離開。不理會王栩賢的挽留回了客房。

  她在奢望什麽？不是早就知道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