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那女鬼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殊鄢其實是沒有多少時間去聽她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如今殊鄢只不過是想將對方帶到墨瀾潯面前，讓墨瀾潯可以早點休息。

  “為什麽，為什麽作惡多端的人明明是他，你們卻還要保護他？因為他是人，所以就一定是善良的，一定就要被保護著了嗎？你們明明自己也看到了，後花園裡挖出了那麽具女屍，他早就應該被千刀萬剮，為什麽還不讓我送他去死！”

  自那女鬼知道了殊鄢的身份後，便曉得自己與殊鄢對決是毫無勝算的，所以此刻已然看不到了希望，在一番控訴之後，女鬼的情緒終於失控了一般大聲尖叫起來，殊鄢微皺了一下眉頭，剛想上前，卻不想那女鬼突然狂暴起來。

  殊鄢心煩地連忙追了過去，可那女鬼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倍，殊鄢一時大意，竟然沒追上對方！
  眼看著她馬上就要闖進宅子裡了，殊鄢怒氣衝衝，毫不客氣地一掌襲去，那女鬼直接被掀翻在地——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你明知道自己如今沒有翻身可能！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好好配合墨瀾潯，我自有權利讓你能夠投胎往生。但如今看來，你不想要這樣的機會？還是在逼我先對你動手？”

  殊鄢眼神冰冷，那女鬼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極其狼狽地大口喘著粗氣。如今她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但臉上卻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並且越笑越發淒慘。

  “我不能替她們報仇，如果我不能親手殺了墨堯，能不能投胎又有什麽用！這一世，已經讓人足夠失望，我斷不想再來一世了……如果我的魂飛魄散能換來墨堯的永不超生，我也在所不辭！”

  女鬼說得淒慘，殊鄢不耐地別開了目光，她本是不想管這些閑事，但事已至此，好像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這個倔脾氣的女鬼，因為女鬼的力量已經在剛剛那一掌下消失殆盡，如今殊鄢一眼便能看出她的真身。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不應該是人類，如今你成了鬼，卻又似鬼非鬼，似妖非妖，該說的就說吧，我不想一一問你。”

  女鬼選擇沉默。

  殊鄢的耐心已經耗光，她一步上前，狠狠揪起領著女鬼的衣領，將她整個兒提了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等進了宅子，你且當著墨瀾潯的面給我好好解釋清楚。他若問你什麽，必須要如實回答，否則你不僅不能投胎轉世，而且墨堯也不能如你所願命喪於此。”

  這樣說著殊鄢總感覺自己是在威脅對方，複又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我相信墨瀾潯是一個公正無私的人，只要你說出了實情，只要那個墨堯的確罪該萬死，墨瀾潯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聽完殊鄢這麽說，那女鬼的眼中才算又有了一些聚焦，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殊鄢。

  明明墨堯的事情已經告訴了自己，這些人類沒有一個可信，可如今再聽完殊鄢這麽說後，她竟還是燃起了幾分希望，“真，真的嗎？”

  殊鄢同樣的話並不想重複第二遍，她足尖輕點，直接拎著女鬼，越過牆頭，落到老宅子的後花園中，也就是那幾具女屍旁。

  把女鬼才丟在地上，她看著那些躺在地上的可憐屍骨，女鬼居然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不過殊鄢比誰都清楚，鬼是沒有眼淚的。

  墨瀾潯一直在屋中守著墨堯，墨堯如今心脈受損，十分脆弱。

  雖然墨瀾潯意識到，也許在這次的事件裡，墨堯也許根本就不是受害者，但他也不允許墨堯不明不白地撒手人寰。

  在聽到庭院中的動靜，墨瀾潯拂袖出門，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臉意氣風發站在那兒的殊鄢。看她這模樣，想來是承諾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怎麽樣，我說到做到了吧？沒有超過半個時辰，我已經將這女鬼帶來了，如今她就在這裡。”

  區別於殊鄢此時臉上的得意，墨瀾潯在看到那女鬼“哭”得淒切時，皺起了眉頭。作為國師，自己不是能夠所有事情都管得過來，但他平時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凜國的子民顛沛流離，受盡苦難。

  即便如今對方已經是一個孤魂野鬼了，生前肯定是因為遭遇了不公，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悲慘情緒，墨瀾潯輕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開口詢問起對方。

  “你與墨堯到底有何種仇怨？你如今不防通通告訴我，我今日既然來了，為得就是要查明真相，還你們一個公道。”

  墨瀾潯說話的聲音如同寒夜裡照亮天地的月光，雖說它不是如其他人那般溫暖柔情，但也足以讓女鬼的情緒慢慢平靜，並且一臉希冀地抬頭看向他。

  “你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嗎……”她其實沒有選擇的余地，剛剛殊鄢已經把她所有的後路都堵死了，瞥了一眼身後的殊鄢，女鬼低著頭說道：“我叫紅柳，本是一位已經修煉成精的紅鯉，我的真身一直躲避在風月樓的小池中，所以與風月樓的姑娘們，是舊相識。”

  紅柳的聲音很輕很輕。

  但殊鄢聽來卻是一頭霧水，因為她並不知道風月樓是哪裡。

  但這並不妨礙其他人聽故事，墨瀾潯以及如今的一眾手下都了然，因為風月樓可是如今京中最負盛名的煙柳之地。

  雖說這煙柳之地素來都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這風月樓可不同，裡面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情堪絕都能在京中貴人身邊謀一席之地。

  看著地上躺著那麽多姑娘，紅柳看著她們眼中流露出了悲戚，殊鄢便也猜得到個一二，大抵那風月樓是匯集人才之地了。

  墨瀾潯微微頷首，示意那紅柳繼續說下去，可紅柳剛剛挨了殊鄢一掌，如今早已虛弱至極，才說了幾句話，她便又急急地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