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魏城主的不願意,筱墨珊彎了彎眉眼,笑道:“妹妹如今做了側妃,日後的榮華富貴數不勝數,城主何必計較這一時的得失?”
筱墨珊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在安撫城主的心情,不管如何,還是要笑著。
“王妃……可是這……”魏城主歎了一口氣,道:“王妃也知道,下官就這麽一個女兒,平日裡寵的有些不懂世事規矩,本無意讓她高嫁,尋個願意寵愛她的人便好。自家女兒,下官自己知道。沒什麽心機,入了王府……還請王妃多多照拂一二。”
魏城主說著就要跪下來見禮,筱墨珊連忙扶住。
“魏城主不必行如此大禮,進了王府都是一家姐妹,本妃自然會照拂一二的。戰王府也定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筱墨珊內心苦笑,她哪裡有那麽大的本事?自己在王府都寸步難行,但如今,也只能先安撫住魏城主了。
魏城主身子略有些踉蹌,隱隱中,有些年邁感:“去,喚小姐過來。”
門外有人應是,隨後去請小姐去了。不過一會兒,魏盂郴就帶著不滿過來了:“爹,都這麽晚了,叫我來做什麽?”
魏城主一臉嚴肅,沒有了往日的寵溺:“郴兒,過來給王妃磕個頭,從此以後你要把王妃當做自己的親姐姐來尊敬,切不可嬌縱任性了。”
魏盂郴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爹?”
魏城主厲聲呵斥:“怎麽?還沒嫁出去就不聽爹的話了?”
魏盂郴抿了抿唇,不甘願地走到筱墨珊面前跪下磕頭:“妹妹見過姐姐。”
筱墨珊連忙扶起魏盂郴,安撫道:“既然都是一家姐妹了,不必這麽多禮數了。”筱墨珊是真心的,她是艽衣唯一的公主,沒有姐妹,平日裡皇兄皇弟都寵著她不與她計較。如今有了姐妹,她倒是欣喜些。
魏盂郴一把拂掉她的手,低聲咕噥道:“不用你假好心!”
筱墨珊的手一頓,沒有多說什麽。
“明日你隨王爺王妃回王府,切記收收自己的性子。去了王府可容不得你再任性了。日後沒有爹爹在身邊,不許胡鬧。你要學著說話做事,若是受欺負了……你也能忍則忍,切莫與人起衝突。還有……不要恃寵而驕……”
魏城主絮絮叨叨的,放心不下魏盂郴。
魏盂郴聽到自己能離開家去戰王府生活了,心裡本還有些高興,但聽到自己爹爹如此絮叨,有些煩躁:“哎呀好了,我知道了!女兒哪裡恃寵而驕了,爹爹就別不放心了。”
唉……自家女兒性子如何,他是了解的。進了王府必定要吃虧,只希望到時戰王妃能看在他的老臉上照拂一二吧。
歎了口氣,無奈的送走筱墨珊和魏盂郴,魏城主坐在書房呆愣了很久。良久,他取出書架裡的畫,一點點鋪展開,輕柔的撫著畫上的人兒,低喃出聲:“夫人,女兒長大了……可是我這樣做,真的對她好嗎……”
他自然是得不到回應的,良久,他自言自語道:“罷了,女兒喜歡便好。大不了……日後我養她一輩子吧。”
……
一夜無夢。
翌日,城主府門前。
魏城主為筱墨珊一行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因著魏盂郴不會騎馬,幾人便坐馬車趕路,而風間朔望則是選擇騎馬前行。
偶爾累了便到馬車裡歇息。
一路走走停停,幾人雖然速度慢,但還是在一個月之後到達了京都。
“哇……這裡的東西都好漂亮啊!”魏盂郴出來自然也是帶了一個貼身丫鬟的,以便照顧他。
丫鬟名叫昧雪,跟香茗倒是挺能聊得來,兩人都喜歡研究廚藝。筱墨珊也吃過昧雪做的東西,味道很是不錯。
“是啊小姐,京都果然是跟鄆城不一樣呢!”昧雪有些激動,小臉通紅。
“京都裡還有很多好吃的呢!等到了整頓之後,我帶你們轉轉去!”香茗笑道。
“好啊好啊!”
“……”
馬車裡不時的傳來笑聲,幾個女人聊的倒是開心。只是不知道進了戰王府,她們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馬車裡,唯一沒有笑的就是筱墨珊了。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多想,總覺得魏盂郴好似不喜歡她,每次她一開口說話,魏盂郴就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馬車外的風景。
次數多了,筱墨珊也識趣的不去碰釘子。風箐心細,注意到了也就跟著自家公主,時不時的跟筱墨珊聊著,不至於讓筱墨珊過於無聊。
“這算什麽吖,我們艽衣國的東西可比這裡精致很多呢!有很多你們都沒吃過的呢……”
香茗笑著,語氣裡頗有些得意。
“真的嗎?我不管,香茗回府了你可要做給我吃!”魏盂郴嘟著嘴,做了次討要吃的的小孩子。
“好!”
……
筱墨珊不開心的原因,其實還有一點,皇城要到了,她這次私自去戰場,私自去兵營,只怕皇帝這次少不了要罰她。
縱然對性命起不了什麽威脅,但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筱墨珊猜的沒錯,風間啟諶知道兩人私自離京去了軍營氣的不行,飛鴿傳書給風間朔望,那廝還涼了他這麽久!
如今回來了,他自然是一接到消息就派身邊的安公公去請了。
“王爺,王妃請吧。”捏著嗓子說話的安公公笑著,身子也是有些顫,低頭不敢看風間朔望的面色。
戰王的面色看著可不是很好,甚至還有些不滿。難不成是他的態度出了問題?
就在安公公心裡忐忑之時,風間朔望終於松口:“走吧。”
一聽這話,安公公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笑著迎著兩位進了皇宮。
一路上的氣氛都很沉默,兩人坐在馬車裡,離得很近,氣氛卻壓抑。
筱墨珊抿了抿唇,道:“皇上這次可會對我們的離京不開心?”
風間朔望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不滿自然有,但是那又如何?他動不了本王。”
其實,筱墨珊很想問一句。動不了你,那動我呢?只是她沒敢問出來,怕自己自作多情。
筱墨珊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問出來,可能風間朔望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心裡很亂,其實不是很明白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感覺。
最初對這個女人是厭惡不喜,現如今好似有了些許的在乎?
沉默了很久,快到宮門口的時候,風間朔望冷不丁出聲道:“入宮之後跟在本王身後,什麽也不必說。”
筱墨珊怔了怔,道:“好。”
因為是戰王府的馬車,守衛不敢攔就放進了皇宮。
一直到了禦書房兩人才下馬車。
筱墨珊抬頭看了眼華麗堂皇的禦書房裝飾,咽了口口水,緊緊地跟在風間朔望身後。
風間朔望看起來散漫極了,走進禦書房,長相與他有四分相似的男子坐在桌案後面低頭批閱奏折,他也不打招呼,自己尋了位置就坐下。
筱墨珊不好意思的跟著坐過去,但做的戰戰兢兢的。
因為人帶到了,所以安公公直接侯在了門外。以為戰王殿下跟陛下獨處之時,身邊都不要人伺候的。
而基本上也沒有多少個人能承受得住戰王爺的氣勢。
風間啟諶在兩人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了,只是想等風間朔望給他主動請安,可惜他沒有等到,反倒是自己先沒了性子。
“怎麽?你現在來拜見朕都不用行禮了?”涼涼的語氣裡滿是威脅,筱墨珊心裡一咯噔,帝王多疑,若是懷疑起風間朔望有什麽造反的心思……
不等筱墨珊反應過來,風間朔望就答道:“本王見父皇時,也不用行禮。”
風間啟諶噎了噎,語氣裡頗有些無語:“見父皇跟見朕能一樣嗎?”
“父皇也是皇上。”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倆沒什麽不一樣。甚至他還算是我長輩,而你,兄長都談不上。
風間啟諶與風間朔望不是親兄弟,但兩人私下感情一向較好,互相欣賞。風間啟諶欣賞風間朔望有領兵才能,風間朔望則欣賞風間啟諶有治國之能。
“喂喂喂,你這就過分了啊!朕還能不能在你眼裡有些威嚴了?”
風間啟諶這話一秒破功,筱墨珊的嘴角忍不住帶了些笑意。她倒還是第一次見到風間啟諶這樣的性子,倒是……有趣極了。
見原先建立的威嚴一下子沒了,風間啟諶索性放下架子:“這次事情,朕可兜不住你了。不知道是誰將這事捅了出去,百官聯名上書要收回你的兵權。”
風間朔望冷笑:“他們不如試試?”
風間啟諶心知風間朔望的能耐,倒也不擔心那些人鬧起來。畢竟,敢說收回兵權的大多是文官,文官跟武官動手?若是沒有皇帝幫忙,怕是早就被砍死了。
不過這事,風間啟諶明顯不打算幫他們,畢竟一個有領兵才能的大將軍和一些文官比,孰重孰輕他心裡自有計較。
皇弟這人他了解,只要不觸及他底線,皇弟必然不會背叛他。皇弟無心皇位,所以兵權給他,其實風間啟諶是極為放心的。
無奈聳聳肩,風間啟諶轉頭看向筱墨珊:“戰王妃這次去軍營可還玩的開心?”
筱墨珊心裡一咯噔,這一轉頭就變回了嚴肅樣子,她突然覺得有點心虛。不自在的乾笑著:“有王爺陪著,自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