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沈千秋立刻松開柳大壯,有些嫌棄的擦了擦手,這男人身上的汗臭味簡直要把他熏死。
柳大壯剛剛恢復自由,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剛準備叫囂什麽,就被神千秋格外冷冽的目光給逼了回去,嘟嘟囔囔的跑出院子。
“事情怎麽回事已經弄明白了,現如今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沈雲氏依舊非常冷靜理智,完全不像是個鄉野村婦,和旁邊嚇得六神無主的柳康氏簡直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柳甜甜跟著點了點頭,注意到沈千秋胳膊上的擦傷,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自從她嫁過來,自家大腿還真沒少受傷……
不知村民那邊到底如何,柳甜甜心中沒底,靈機一動,只能按最壞的打算來看……
她猶豫許久,才找到沈千秋:“夫君,金公子需要的那批貨我已經準備好,你如果有空的話,現在幫我送過去吧。”
沈千秋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他?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那幾兩銀子重要!”
語氣中不知帶著多少醋味。
柳甜甜撲哧一笑,眨了眨眼:“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我堅信自己命不該絕,這件事解決之後還要生活呢,更何況又不衝突。”
見她如此堅決,沈千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和柳甜甜一起收拾好那胭脂水粉。
收拾好後,沈千秋便早早出發,路途遙遠,一來一回估計也要一整天。
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麽風聲,幾乎是沈千秋前腳剛走,呂千金就帶著一夥衙役闖了進來,凶神惡煞,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柳甜甜抿了抿唇,雖然心中早有準備,還是被這架勢嚇了一跳,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自己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從來沒有被警察叔叔抓過!
見狀,沈雲氏擋在房門前,原本溫柔的氣質渾然消失,顯得格外強勢威嚴:“你們這是幹什麽,私創民宅可是大罪!”
呂千金畢竟心裡還惦記著沈千秋,沈雲氏又是他的親生母親,語氣不由得放軟了些:“沈伯母,我們可不是私闖民宅,我特地向縣令大人告了投名狀,他讓我帶著人過來呢!”
聽到這話,柳甜甜心中警鈴大作。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位囂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夠博得縣令如此信任,估計為了這件事也打點了不少。
“投名狀?”柳甜甜微微勾唇,“若是你要告我修建水渠,不如去問問村裡的人,他們心中自有定奪,輪不到你這個黃毛丫頭來說。”
凌厲的語氣讓呂千金瞬間變了臉色,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也顧不得沈雲氏就在面前,冷笑著開口道:“你這個賤人又算什麽?今天本小姐就是要抓你,我倒要看看誰敢攔!”
說罷,呂千金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一擁而上。
沈雲氏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牢牢抓著柳甜甜的手,絲毫不肯松口:“呂小姐,今天你要是想抓我的兒媳婦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柳康氏拉著柳小嬋一起衝了出來,無視柳甜甜的眼神暗示,強忍著心頭的害怕,跟沈雲氏一起擋在柳甜甜面前:“我女兒可是十裡八鄉的大好人,你們憑什麽誣陷無辜!”
“不要抓我姐姐!”柳小嬋聲音雖然微弱,眼神卻格外堅定,小小的身軀擋在柳甜甜面前。
見狀,柳甜甜鼻頭一酸。
穿越以來,她似乎也獲得了許多在母親和妹妹離開後,沒有體驗過的東西……
衙役目露凶光,明顯非常生氣,伸手就要去推開沈雲氏,一場衝突似乎在所難免。
深吸一口氣的柳甜甜,挺身而出,厲聲道:“既然你們要抓的人是我,就不要對無辜的人動手。”
說罷,她直接走了過去,根本不帶任何反抗。
這麽多衙役在場,呂千金肯定是勢在必得,自己若是反抗,恐怕還會傷了漂亮婆婆和母親,倒不如自己乖乖順從。
畢竟車到山前必有路。
自己可別一腦抽,把這車給撞壞了……
呂千金愣了愣,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神色,輕笑一聲:“我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之前跟我在這裡得瑟,現在沈哥哥一定是我的了!”
她揮了揮手,衙役們直接將柳甜甜用鐵鏈銬了起來,甚至還要上枷鎖。
被戴上枷鎖的柳甜甜微微皺眉,她在影視劇裡知道這東西有多麽讓人難受,一時有些抗拒。
沈雲氏臉色凝重,怒吼一聲:“這丫頭犯了什麽錯,你們憑什麽用枷鎖,這明顯就是故意虐待!”
一聽這話,拿著枷鎖的衙役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怒氣騰騰的咬了咬牙:“賤人,什麽時候本官抓人還需要你這個鄉野村婦……”
話音未落,被呂千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她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到底還是忌憚沈雲氏,溫柔道:“沈伯母說得對,如今還沒有定罪,就綁上鎖鏈吧。”
柳甜甜抽了抽嘴角,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自己還沒死呢就想著上位!
沈雲氏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冷冷的注視著呂千金帶著柳甜甜漸行漸遠。
“親家母,這可怎麽辦,總不能讓甜甜就這樣被他們抓走了吧,這群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家甜甜的,該怎麽辦啊……”柳康氏眼中滿是絕望。
聽到女人的哭泣聲,沈雲氏這才回過神來,眼中殺意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溫柔和焦慮:“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千秋去送貨,最晚明天早上就回來,他一定會有主意的。”
柳康氏握了握拳:“甜甜……”
“你放心吧,到鎮上還有一段路,也不可能剛到就過去審判,甜甜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只不過會稍微受些皮肉之苦。”說著,沈雲氏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兒媳婦的安危。
聞言,柳康氏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暗恨自己沒用,連女兒被人抓走都無能為力。
身為當事人——柳甜甜倒是非常淡定。
她手上雖然被捆著鎖鏈,腳上頭上卻沒有上枷鎖,還算是比較輕松,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甚至還故作淡定地哼著小曲。
周圍有不少村民看見,卻都無人敢上前。
柳甜甜並沒有覺得傷心,只是聳了聳肩,人之常情而已,就算她為村裡修了水渠,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被抓,又怎麽可能有人為了她跟官府作對。
“賤人!”呂千金磨了磨牙,沒想到這女人如今依舊氣定神閑,冷笑著道,“現在還在裝什麽淡定,落在我手上肯定不會讓你活過五天!”
柳甜甜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嬉笑:“那我還真是高估了呂小姐呢,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多活一秒,沒想到還有五天的樂子,真不錯,那我就謝謝你了。”
不得不說,這話確實氣人。
呂千金的臉色從最開始的微紅,漸漸變成青白,最後逐漸轉換為豬肝色。
雖然她坐在轎子上,柳甜甜是跟在後面步行,卻依舊能夠聽到她磨牙的聲音,顯然是一副氣的夠嗆的樣子。
從小到大,哪有人敢這樣折辱她?
呂千金雖然嘴上不說,背地裡卻暗暗絞盡了帕子,這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黃毛丫頭,自己一定要讓她死的難看!
一路上磕磕絆絆,受了不少人側眼,柳甜甜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了縣衙。
只可惜這位縣令並不是什麽賢良之人,當然不可能在公務以外的時間審問她,直接把她送進了監獄,不知道要關到幾時。
柳甜甜鎮定自若的坐在草堆中,目送獄卒將門鎖上,眼中波瀾千萬,最後竟然是有一絲輕松……
原本出事的時候,她最擔心的就是出了村,原主的執念一定會把自己活活害死。
一路上她雖然哼著歌,心中卻是格外忐忑。
如今被關在牢獄之中,柳甜甜才反應過來,看來這種不是出於自己本意,或者不是永久性的離開,並不會引發原主留下來的執念。
柳甜甜松了口氣,開始閉目養神。
忽然,一陣稀稀索索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柳甜甜頓時警惕起來。
只見左邊牢房中,一團黑影緩緩站起,幾乎融化在陰影之中,伴隨著桀桀的笑聲。
“喲,來了個鮮嫩的小丫頭。”一道沙啞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惡意。
柳甜甜不自覺打了個冷戰,怒目而視,四處尋找著聲音來源,自己只不過是坐個牢,為什麽搞得像是恐怖片一樣……
“像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被抓進來也活不了幾天,不知道你是犯了什麽罪?”黑影緩緩站了起來,一隻手抓住欄杆,把臉湊近。
柳甜甜被嚇了一跳,才發現面前多了個中年男人,頭髮枯槁如同雜草,渾身髒亂,透著一股惡臭的氣息。
那人身上穿著囚服,手上也被綁著鎖鏈……
柳甜甜神情一凝,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微微眯著眼睛:“和你有什麽關系,別離我這麽近,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那人明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