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柳甜甜的想法，猛然間聽到這麽一個要求，柳康氏是肯定會生氣的。

  也許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了，柳康氏竟然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是就這樣盯著柳甜甜，有些發愣。

  “你說和離？”

  “娘，之前我就說過了，沈家的人那個樣子，你一定不能繼續和他們一起生活下去，就算是你生氣我也要說，和離是必須的。”

  柳甜甜現在也算是了解了柳康氏這種人，並沒有因為柳康氏對和離提出來異議而生氣，只是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柳康氏的神色有些奇怪，她看了看柳甜甜，又想了想柳甜甜說的話，許久都沒有回答。

  “小嬋還沒有嫁人，如果和離了，她就是沒有爹的孩子，就像是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可以永遠都不回柳家去。”

  如果真的有選擇，柳康氏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回去挨打。

  像是現在這樣，她即便是住在沈家，名義上還是柳大壯的媳婦，小嬋也還是柳大壯的女兒，她覺得目前的現狀挺好的啊。

  “如果你不和離，是不可能在這裡一直住下去的，柳家的人總是會來找茬的，只有和離才能一勞永逸。”

  柳甜甜在這一點上態度十分明確，柳康氏有些猶豫，不由看向了一直都站在身後的柳小嬋。

  “娘，我不想回去，要乾活還吃不飽，我也不想要爹爹。”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柳小嬋其實已經什麽都懂了。

  她腦海中沒有有關於柳家的任何一點好，反倒是不管在什麽時候，她唯一能汲取溫暖的地方就是沈家，巴不得永遠待在這裡不回去呢。

  兩個女兒都這麽說，柳康氏最終還是妥協了。

  “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讓我回去，那我就再也不回去了，等到有機會，我會和他和離的。”

  甚至都知道兩個孩子不願意叫爹，柳康氏自然也就沒有把那句你爹說出來。

  柳甜甜露出了一個笑容，倒是覺得也不枉這一次鬧了這麽一場，暫時算是把柳康氏的事情解決了。

  這一次的事情就這樣在大家心照不宣下解決了，過了之後柳甜甜還是和以前一樣天天往外跑，去弄水渠的事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沈千秋的傷口都已經差不多好了，可金家兄妹倆卻還是在沈家住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堂堂汴州首富的公子，難道這麽閑得嗎？如果有機會我倒是真的想要問一下金老爺，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了，才選擇了你這樣一個繼承人嗎？”

  沈千秋看著金湛在家裡晃來晃去就覺得煩躁，自然不會再忍耐下去。

  “我閑不閑著，我父親願意選擇一個什麽樣的繼承人，那是我們金家的事情。至少我們做的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即便有再多財富，也只能偷偷摸摸，甚至給最親密的人都不敢說，你覺得呢？”

  金湛的眼中藏著幽暗的光芒，沈千秋的面色一寒。

  “金公子還是要知道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才是。”

  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威脅一樣，金湛的目光始終十分清澈。

  “作為生意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我學的最好的一件事情，這一點倒是不用沈兄替我擔憂了。”

  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始終是沒有分出來勝負。

  沒有人在家裡有一個情敵的時候還能放心得出去，即便是沈千秋已經好了很久了，他也沒有在白天出去，反倒是一直都跟在柳甜甜身後。

  恰好柳甜甜在幫著村子裡弄水渠，倒是和沈千秋兩個人夫唱婦隨，在村子裡也吸引了無數人嫉妒的目光。

  水渠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柳甜甜才發現最近的沈千秋有些不正常。

  “沈千秋，你為什麽最近都沒有出門啊？”

  她記得哪怕是之後，受傷還沒好不能進山的時候，沈千秋都要隔一段時間出去的，這一次都過了這麽久的時間了，竟然沒有看到沈千秋出去過。

  “家裡有狼，不放心。”

  沈千秋始終冷著一張臉，不過上次就知道柳甜甜一直都沒有直視過兩個人的關系，因此在這種時候，他倒是對自己的目的一點都沒有遮掩。

  看著柳甜甜的神色變得有些迷茫，他心情才稍微好了點。

  “你去問問金湛，他到底什麽時候離開。”

  哪怕是不願意讓柳甜甜和金湛接觸，沈千秋也知道，生意的事情肯定是要讓柳甜甜親自和金湛談的。

  也許就是因為心中有這樣的想法，金湛才一直都沒有在大家的面上提出來與生意有關的事情。

  想到這個可能，沈千秋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憤怒，恨不得直接把金湛拖出來打一頓。

  在沈千秋提到金湛的時候，柳甜甜就明白他說的狼是什麽了。

  有些好笑的同時，倒是也真的聽進去了沈千秋的話。

  不管怎麽說，金湛似乎在沈家待的時間是有些長了。

  說去就去，柳甜甜根本就沒有把這當成個事兒，在和沈千秋聊完之後，直接就敲開了金湛的房門，開門見山得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金公子似乎是在這裡已經住了許久了，難道最近就沒有要忙的事情嗎？”

  剛送走沈千秋沒幾天，就聽到柳甜甜說出來和沈千秋差不多的話，金湛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是明白這是沈千秋的授意。

  心中都快要酸死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波瀾不驚的樣子。

  “甜甜問出來這句話，可是因為沈兄不願意了？”

  他唇角噙著一抹笑容，說這句話的時候更讓柳甜甜覺得像是在說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頓時有些尷尬。

  “那個……額……其實也不是，就是我覺得浪費了金公子這麽久的時間，實在是挺不好意思的，金公子有什麽事情，不如我們現在談談？”

  不管和沈千秋之間的關系如何，在別人面前兩個人就是夫妻。

  柳甜甜的心中對於這一點看得十分清楚，她和沈千秋才是一家的，對待外人當然是要一致對外的。

  沒有想到竟然會從柳甜甜的口中聽到這句話，哪怕是他開玩笑得提起了沈千秋，柳甜甜是沒有直接回答，不過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不過想到兩個人現在的關系，金湛攥緊了手指，收起了自己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酸澀。

  “上一次的產品賣的挺好的，我希望這次能從甜甜這裡多拿些貨，你覺得呢？”

  商人畢竟就是商人，眼看和柳甜甜之間再沒有別的話題了，他還是很快就轉到了生意上。

  聽到他的話，柳甜甜的目光立馬就亮了。

  金湛拿來的六百兩銀子可是解決了她的大麻煩，對這種能掙來銀子的事情，柳甜甜自然是抱著莫大的興趣的。

  “當然而已，金公子覺得需要多少貨差不多，我現在就開始做。”

  胭脂和水光露都已經做了那麽多次了，柳甜甜覺得這一點完全沒有任何壓力。

  “這個先不急，這一次除了來拿貨，我還有別的事情想和甜甜你商量一下。”

  準備出去搞東西的柳甜甜停下了步子，回頭看向金湛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

  “水光露和胭脂真的賣的很好，只要能擴大生產，你的進帳不是幾百兩銀子能衡量的，甜甜，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柳甜甜皺了皺眉頭，看著金湛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金湛在心中盤算了許久，才輕聲說道：“胭脂和水光露賣的這麽好，可以說的上是有價無市的東西了，只要你能擴大生產，肯定能賺更多的錢，所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柳甜甜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了，她盯著金湛，目光複雜。

  “你還是想要我的方子？”

  她直接把話題挑明了，倒是讓金湛有些不好意思。

  “甜甜，我真的不是圖謀你的方子，我也不是出錢買你的方子，只要你把方子拿出來，到時候不管做出來了多少，賣出去的錢我都按照這一次賣的分成給你不好嗎？找工人的錢，我這邊可以完全出了！”

  剛才還在因為那六百兩銀子心中高興，聽到金湛的這句話，柳甜甜突然間就笑了。

  果然是無奸不商，不過是才一起合做了一次而已，金湛竟然就已經有了這種主意。

  只要把方子交出去，做了多少賣了多少甚至掙了多少，都跟她柳甜甜沒有一點關系。

  也許她能拿到的錢，可能還沒有現在的六百兩多呢。

  想想她做胭脂的初衷，柳甜甜的神色變了一下，看著金湛的目光中含著幾分複雜，讓金湛的心中不由一驚。

  “甜甜，這件事情還可以再商量，我……”

  不等金湛把話說完，柳甜甜擺了擺手，直接對著金湛說道：“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在解釋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胭脂和水光露，我可以自己去賣，就算是賣少點也無所謂，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沒有給金湛解釋的機會，柳甜甜說完之後直接轉身就走，他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