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的獻舞只是最開始的序幕而已，萬壽宴最重要的，還是盛霸天的態度。

  盛玄軍作為曾經盛霸天最喜歡的皇子，哪怕鬧出了被盛霸天訓斥的事兒，身旁的人依舊不少。

  伴隨著舞女們起舞的音樂，許多大臣也來盛玄軍身邊打探。

  “這次是陛下的四十大壽，二皇子一項孝順，這一次不知道找了什麽精貴的東西要送給陛下？”

  如果別人問這個話，盛玄軍定然不會搭理。

  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得了哪路神仙的青睞，跟他說話的，恰好是他準備搭上的薑國公。

  盛玄軍立馬勾起了笑容，衝著薑國公拱了拱手。

  “國公爺嚴重了，我不過是個小輩，當不得國公爺這番誇讚。”

  薑國公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往常和盛玄軍沒怎麽接觸過，不過京城中的傳言，足以讓他明白盛玄軍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如果不是盛霸天今天心情不好，他想打探一下，也不會說這番話。

  盛玄軍的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對方這麽謙虛，讓薑國公生出了幾分好感。

  “二皇子過謙了，誰不知道您的孝順，往年萬壽節，二皇子總是拔得頭籌的那一個，不知道今年二皇子拿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可否說出來，讓臣等開開眼界？”

  盛玄軍有些煩悶，還沒有到獻禮的時候，一切皆有可能，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底細露出來。

  可惜來說話的人士薑國公，要娶對方的女兒，他也不能在這個檔口和薑國公撕破臉。

  眼珠子轉了轉，他把目光挪向了坐在旁邊的沈千秋身上。

  “薑國公這話可說的不對，往常我能拔得頭籌，是眾位大人讓著我。這次萬壽宴可和之前不一樣，四弟好不容易認祖歸宗，我也可不能搶四弟的風采。”

  盛玄軍這招禍水東引用的玄妙，沈千秋遭受了無妄之災，感覺到周圍的大臣們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私下裡跟盛玄軍的關系怎麽樣，當著眾人的面，最還是要有些顧忌的。

  他衝著盛玄軍拱了拱手，態度謙卑。

  “二皇兄過獎了，本王剛來到京城，初來乍到，一切還要各位大人幫忙才是。”

  他話說的比盛玄軍還謙虛，可惜盛玄軍還是立馬就黑了臉色。

  無他，他雖然是皇子，但身份尷尬，和薑國公這些真正有實權的人說話，都下意識的自稱“我”。

  盛玄軍口口聲聲初來乍到，卻毫不客氣的自稱本王，立馬就在身份上壓了一頭。

  實在想不通，盛霸天到底為什麽要讓沈千秋這種人先一步封王，盛玄軍的臉色有些僵硬。

  兩位皇子之間的氛圍顯然不對，薑國公被盛霸天的臉色嚇到，在眾位同僚的央求下來給打探消息，也沒想摻和進這種事情中去。

  他的臉色立馬變了變，瞬間準備撤退。

  “兩位皇子折煞老臣了，都是老臣的錯，兩位皇子不要生氣，臣先告退了！”

  薑國公就是個老狐狸，見勢不妙啊立馬就撤退了，留下沈千秋和盛玄軍兩個人面面相對。

  到底是壓不下去心頭的火氣，盛玄軍冷哼了一聲別過了頭，不願意和沈千秋說話。

  他的心思簡單，也不是一兩個幕僚能在短期內調教好的。

  沈千秋懶得理會盛玄軍，轉頭給柳甜甜介紹萬壽節。

  柳甜甜當真對這一切不大清楚，聽著沈千秋仔細介紹萬壽節的來歷，不由咂舌。

  “每個皇帝在位時，萬壽節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嗎？”

  她眼中的好奇一點都不作偽，沈千秋的臉色立馬變了，下意識的掃了一圈周圍的人。

  “甜甜，慎言！”

  簡單的幾個字，生生讓柳甜甜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再一次告訴自己現在是在古代的皇宮，如果有一點的紕漏就會鬧出人命，柳甜甜壓下了自己心頭的不以為意。

  “是我的錯。”

  哪怕告訴了自己無數次現在的情況，有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是沒有改變的。

  沈千秋當初喜歡的也就是柳甜甜的這份率真，倒是也能理解柳甜甜的口無遮攔，只是有些無奈。

  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做什麽，在桌子底下抓住了柳甜甜的手。

  “甜甜，給我點時間，我會讓你以後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裡是封建王朝，沈千秋一個皇子能說出來這種話，柳甜甜已經很滿意了。

  “我相信你。”

  這裡兩個人你儂我儂，歌舞早就停下了，整個禦花園變得安靜了起來。

  沈千秋皺了皺眉頭，從對柳甜甜的擔憂中出來，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盛霸天也盯著沈千秋，眼看他眼中只有柳甜甜那個農婦，有些生氣。

  “老四！”

  他一聲就讓沈千秋的思想回籠，沈千秋立馬起身行禮。

  “兒臣有罪！”

  顯然剛才盛霸天給他說話了，他顧著安撫柳甜甜沒有聽到，在鬧出了這一遭。

  柳甜甜也想跟著起來，對上了沈千秋不讚同的目光，才壓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坐了回去。

  沈千秋剛請完罪，盛霸天還沒出聲，坐在不遠處的榮華公主就笑了。

  “四皇兄果真和皇嫂感情不錯，在萬壽宴上都不忘和皇嫂手牽手，當真是羨煞旁人了！”

  榮華公主用著最單純的話，把沈千秋和柳甜甜兩個人擺在眾人面前。

  如果往常出現這種事情，還能說兩個人關系好，然而今日可是萬壽節。

  在陛下的壽辰，當著陛下的面做出來這種事，在一些文人墨客的眼中，就是傷風敗俗。

  柳甜甜的臉色也立馬就變了，聽懂了榮華公主的言外之意。

  沈千秋沒有理會榮華公主，只是很認真地看向盛霸天。

  “父皇容稟，兒臣絕對沒有不敬父皇的意思。”

  電光火石間，他已經有了想法。

  榮華公主和三皇子是親兄妹，都是惠妃的兒女，今天對方能有此一說，想來也是在給惠妃出氣。

  他想的也沒錯，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和柳甜甜的把柄，榮華自然不願意就這麽放棄。

  她輕輕抿了抿唇，都不用盛霸天出聲，她一個人就能吸引許多注意力。

  “四皇兄這話可說的有些過分了，父皇叫你你都沒有回應，所有之以禮都放在皇嫂身上了，這還叫和皇嫂關系不好？”

  作為皇上最喜歡的公主，榮華也有自己的資本。

  今天皇貴妃和柳甜甜在家宴的時候個惠妃沒臉，她就要在眾人面前給惠妃找回來這個場子。

  顯然榮華是不會輕易放過了，盛霸天本來只是隨口問問，沒料到事情發展成這樣。

  沈千秋一個皇子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和榮華要個小女子打嘴仗。

  再喜歡榮華，他也知道輕重緩急。

  眼中的神色變得晦澀不明，他第一次反思，是不是對這些皇子皇女們太縱容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盛霸天不好在眾人面前摻和進去這兄妹倆的事兒，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柳甜甜。

  “榮王妃怎麽看這件事？”

  沈千秋心不由提起了起來，沒料到盛霸天主動出聲把柳甜甜扯了進來。

  他剛準備接過話頭，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低頭對上了柳甜甜溫柔卻不失堅定的眸子。

  “父皇容稟，榮王殿下適才是在和臣媳說糧種的事情。今日是父皇的壽宴，臣媳怎麽可能不以父皇為先。”

  她說的簡單，糧種兩個字，卻足以讓盛霸天收起了自己的怒氣。

  柳甜甜之前交出來的糧種已經和別的有了不一樣的結果，他之前才剛聽人稟報，現在顯然不是得罪柳甜甜的時機。

  盛霸天有些牙酸，還是壓下了自己的不滿，看向柳甜甜的目光變了變。

  “榮王妃有心了。”

  說完他示意柳甜甜和沈千秋兩個人坐下，不準備說這件事情了。

  沈千秋的目光一暗，有些不甘心，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雜七雜八的想法，沒有多言。

  他們倆倒是聽了盛霸天的話，一直被盛霸天捧在手心的榮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也不顧及這裡是哪兒，徑直鬧了起來。

  “父皇可真是偏心，四皇兄今日和王妃在萬壽宴上卿卿我我，本來就不成體統，父皇也能這麽輕拿輕放，真的讓人羨慕！”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嬌嗔，非要從沈千秋和柳甜甜身上扯下來一塊肉不成。

  柳甜甜和沈千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深意，都明白了彼此的深意，並沒有說話。

  盛霸天剛才被柳甜甜一說，腦子早就轉過彎來，不想把糧種的事情捅出去，今天就不要找柳甜甜的麻煩，因此完全沒有要繼續的意思。

  誰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拆台，陰冷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榮華的身上，哪怕還有往常的慈愛。

  榮華的身子不由僵了僵，沒料到盛霸天能露出來這樣的神色。

  轉念一想，這更證明了盛霸天看重沈千秋母子，咬了咬牙，就是不願意這麽輕易得放過沈千秋。

  “父皇可要秉公處理，給兒臣們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啊！”

  她話中有話，自覺的說的沒有什麽不對，盛霸天再也忍不住，手中的茶盞直接扔了出去。

  “榮華，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