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又是平靜的一天,誰知道商會的人主動到舒影這裡來登門拜訪,先是大喊大叫,說希望舒影能夠為他們做主,卻也總不說具體的事兒,叫舒影有些不耐煩了,才結結巴巴的說出來。
“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說這話的是一個布店的老板,眼淚流的比鼻涕快,看起來還挺老實的一個人,但是視線總是亂飄,不知道在找什麽。
“說完了沒?”
舒影明明用的是關懷的語氣,這些人卻一聽這四個字兒,態度立馬反彈,覺得舒影不在乎他們的業績,“你怎麽能不耐煩?”
“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爺,我憑什麽不能不耐煩?”舒影覺得對方莫名其妙,“我剛一出現,你就抱著我大腿哭,具體事兒一個都沒說,一個字兒都沒吐,你讓我給你幫什麽忙啊?”
布店老板明顯理虧,不知道是太入戲了,還是因為沒準備好,被舒影問到關鍵的地方,支支吾吾的。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撥人。
舒影算是看明白了,這幫人店鋪都被不知名的勢力打壓了,他們解決不了就想把事壓到自己頭上來,事實上,這跟舒影有什麽關系呢?
但是舒影還是接受了。
“把你們店鋪的商品匯報一下。”
舒影低著頭,拿著筆,開始計算這幫人的損失。但是等了幾秒鍾,也沒見在場眾人有一個出聲的,她疑惑地抬起頭來,“怎麽了。”
鴉雀無聲。
“這、這東西怎麽能跟你說呢,這可都是我們店鋪的秘密。”良久,終於有人小聲的解釋道。
舒影差點笑出來。
就那麽點兒盈利的東西,真當她看得上呢,這幫人也太小心了,真不知道是來逗她玩兒的,還是來尋她開心的。
舒影看了一會兒,實在沒興致繼續聽下去,把筆一扔就走了,剩下的人稀稀拉拉的陸陸續續離開,她在門簾後面看著,莫名有些生氣。
出去之後,原本的議論聲就逐漸大了起來。
“我就知道,一個女子坐上會長的位置,什麽事兒都做不了,什麽事兒都做不好,你看看她剛剛說的那是什麽話,這豈不是想把我們所有人的機密都把握在手裡,好要挾我們嗎?”
“豈止如此,她還想讓我們所有人都對她俯首稱臣!一個女娃娃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就是,就是。”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剛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場景。
有的商會不滿這件事情,又受到了六皇子的收買,心思一動,立馬把這件事兒匯報給了小侯爺。
孟錫林頗有些不耐煩,聽著這些商會的人在下面絮絮叨叨的,昏昏欲睡。
“您就幫我們在六皇子面前美言幾句吧,”聽說自己上頭還有人,還是當今的六皇子之後,這些人紛紛倒戈,諂媚的不行,“我們也不圖什麽,只求能夠為六皇子盡心效力,這店鋪要是賺了,那也是六皇子的功勞,我們一點都不敢居功的。”
諂媚歸諂媚,小侯爺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沒有從六皇子那裡聽說這方面的消息,所以並不敢誇大其詞,表面上答應之後,轉頭就讓自己的人去詢問六皇子的意思。
收到的回信是說,讓他過去詢問一下情況。
看樣子,這件事應該是與六皇子無關的。
小侯爺正要出發的時候,又接到了六皇子的消息,叫他去與舒影商量一下,看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孟錫林又遲疑了。
在他看來,六皇子不該是用這樣的口吻,說出這樣話的人。可是偏偏他每次這樣的態度都用在了舒影的身上,這讓孟錫林不得不多想。
“回去稟報六皇子,這件事我一定會做好的。”按照六皇子的要求,達到六皇子的目的,這就是孟錫林所說的,把事情做好。
此時此刻,洛希雁正在自己下榻的客棧休息,閉目養神,順便思考一點問題。
他喜怒不形於色,常年沒有表情,手底下的人都敬畏他,不敢接近他,但是洛希雁卻喜歡跟他們閑聊。
比方說現在,洛希雁睜開眼睛,沒有什麽感情的望過去,“你們說,她願意來嗎。”
這句話聽起來不像是個問句。
手下斟酌著回答,“舒小姐與洛陽侯的關系不錯,應該會同意的。”
然而洛希雁又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她上次沒有來。”
“這……”手下開始冒冷汗了。
不怪六皇子以為舒影不願意過來。雖然舒影跟小侯爺的關系好,但洛希雁又不是木頭人,能夠感覺到舒影對自己的芥蒂。
聯合近幾次發生的事情,洛希雁心裡面有了點數。
小侯爺快要到商家的門口的時候,又看到了快馬加鞭直奔過來的六皇子的人,他急忙停了下來,這回是疑惑的迎了上去。
“六皇子又有何吩咐?”
“殿下說,他親自過來,跟你一起登門拜訪。小的是快馬加鞭,先過來跟你知會一聲,好叫侯爺有點兒準備。”
兩個人在馬上交談,風聲大,小廝說的話也就有些模糊不清,但大致意思,孟錫林還是聽得懂的。
他頗有些鬱悶的停下路程,安靜的在原地等待六皇子的到來。
六皇子穿衣服,上馬車,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但這硬生生地讓孟錫林在原地吹著冷風耗著,也著實有些過分。
孟錫林建了六皇子,直接了當的問道,“殿下怎麽想著一起過來了?”
六皇子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這位舒小姐怕是不太滿意,上次她不願過來,這回我親自拜訪,總該樂意了吧。”
乍一聽到六皇子揭穿自己的謊言,孟錫林也有些受不住。他的臉皮沒有那麽厚,但還是幫著舒影說道,“上回她是真的病了,我去看了的,躺在床上,動也動彈不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沒想到她居然肯讓你進內室。”六皇子的關注點卻是在這裡。
孟錫林後知後覺,臉上瞬間紅了,想解釋又害怕造成更大的誤會,最後乾脆閉嘴。
一個姑娘家,肯讓一個男人進自己的閨房,這件事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洛希雁想的卻是:看來孟錫林與舒影的關系是真的不錯。
那麽,孟錫林為了舒影跟自己撒謊的幾率,也就變得更大了。
即使是在六皇子的身邊,離的這麽近的地方,孟錫林也不能完全的揣摩到對方的心思,一直到見到舒影,看到舒影驚訝的眼神,他也沒能徹底的收回心神,見了面也只是僵硬地打了個招呼。
“殿下,您裡邊兒請。”
舒影生怕讓六皇子感到招呼不周,態度也熱情了不少。
洛希雁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一副高冷的樣子。
進了屋子,徹底暖和起來之後,洛希雁又用閑聊的語氣說著正經的事,“聽說有人在打壓這些店鋪的商家。”
舒影並不奇怪這件事他是怎麽知道的,只是奇怪六皇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知道。前腳商家剛來找過自己,後腳六皇子就得到了消息,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麽聯系?
“不知道舒老板怎麽看?”
洛希雁的眼神忘了過來,他是個雙眼皮兒,這樣微微上抬著眼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無辜很真摯的感覺。
舒影稍稍避了避,“他們連具體的事宜都沒跟我說清楚,就氣呼呼的走了。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來那幫家夥也沒有跟自己說實話。
洛希雁在心中分析著。
幾人喝了口茶,因為洛希雁的態度很平和,氣氛好了不少,倒是孟錫林,一直是個啞巴,一句話都沒說過。
兩個人說的話題,他插不進去,等舒影反應過來孟錫林什麽意見都沒發表過的時候,那堆商會的人居然又來了。
“我出去看看。”舒影讓他們倆在這兒坐著,自己先出去打探一下情況,很快就回來。
這些人是柳乘風叫過來的。
他們不是上一撥人,但是卻打著這樣的旗號,看到舒影出來,一個人推了下另一個人,所有人都正正經經的,開始演戲。
“你是說他出門去了?”柳蓮花一直沒機會接近柳乘風,自打上次兩人鬧過不愉快之後,她也不是拉不下臉子,只是發現柳乘風一直在躲著自己,沒辦法接近。
“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
柳蓮花若有所思,又問了一句,“是去談生意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廝隻做自己份內的事情,打聽這些內容,不是他該做的,要不是柳蓮花問,還給了他一些碎銀子,他才不敢說這些呢。
柳蓮花膽大心細,去了柳乘風的院子,轉了一圈,發現他帶走了一批人,剩下的另一撥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柳蓮花想了想柳乘風平時的落腳地,隨機選擇了一個,朝著那個方向奔過去。
沒想到還真的被她給蒙中了。
“她一直跟著咱們,兄弟就把她給打暈了,不過在這之前,還真的沒認出來。您看看。”
聽手底下人說柳蓮花被打暈了,放在馬車上的時候,柳乘風感覺像是在聽天書,“她怎麽可能知道我們在這兒?”
“也許是咱們在院中留下的傘落下了痕跡。”手下頗有些痛心疾首,“城西在落雪,城東卻沒有落雪,咱們出門卻沒有帶傘,明擺著是來城東的賭坊。估摸著是誰跟她說了,咱們是來談生意的,這就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