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也意識到了,在後半段兒的時候,洛新河也不再說話,甚至有些厭煩,他不為所動,居高臨下的樣子,讓尹霜感到一陣委屈,隨後而來的便是憤怒。
為什麽對方不喜歡自己?
尹霜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舒影知道的比她多,比她想的更透徹,發現尹霜的情緒已經低落下來,便找了個借口支走她。舒影也想借機詢問一下洛新河對尹霜的看法。
“不知道您究竟是怎麽看待我這個妹妹的。”
可以發現,洛新河對尹霜的態度其實是有些寵溺的,但是那種寵溺與情愛無關,單純的是長輩的關懷。相信這一點,洛新河自己也能夠感受得到。
“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我也不忍心傷害她,但是這種事情,還是早早的說開了為妙。我不願意傷害每一個人,同樣也不希望有人因為我的好心來麻煩我。”
洛新河是個看得很透徹的人,舒影也發現了。但是即使是這種情況,她仍舊在為尹霜爭取。
“舒老板,”洛新河搖了搖頭,“你不用再說了,這種事情不是談判桌上的籌碼,你爭我讓的,沒必要。就算你真的把她嫁過來了,難道她會幸福嗎?溫雅柔是什麽身份,你們也知道,相信你們與她的關系也不錯,之前有過傳聞,她的病也是你們給治好的,難道這一切你都忘記了嗎。”
舒影感到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洛新河的這些字語,都砸在了她的臉上。
溫雅柔是她們的姐妹,與她們關系很好,甚至還在最危機的關頭幫助過她們。
如果說要拿尹霜的幸福來換取溫雅柔的幸福,舒影不會做,更不用說在這種情況下,溫雅柔顯然是會得到幸福的那一個。
“好吧。”
尹霜很快就回來了。
這回不用舒影暗示,洛新河為了以絕後患,主動提及。
“尹姑娘,我也知道你這段時間為什麽總是纏著我,舒老板也與我說了。”
尹霜剛聽到第二句話,就渾身一僵,下意識的要去捂耳朵。
所謂掩耳盜鈴,概不如此。
洛新河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
“我不喜歡你,我早就心有所屬,你的年紀比我小了整整一輪,又是身世清白的姑娘,與我在一起並不合適,再者,你並不了解我是做什麽勾當的,在這一點上,你的喜歡並不能說服我。”
洛新河說的很快,也很透徹。
尹霜捂了捂眼睛,努力振作起來,不願讓自己顯得過於弱勢,哪怕是輸,她也要輸的堂堂正正。
“你剛剛說你心有所屬,那麽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的地方,洛新河正愁不知該如何開口,沒想到尹霜主動提及,他也就說了。
“的確是你認識的人,相府嫡女,溫雅柔小姐。”
尹霜渾身一震。
果真是認識的人,這讓她感到羞愧極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迤邐心思都灰飛煙滅,一瞬間,尹霜想把之前的自己給扔到水裡,再浸上一天一夜才能清醒過來。
“我清楚了。”
一頓飯吃的大家心裡面都有些不舒服,尹霜沒有再繼續提起這件事,直到飯局結束,她也只是略顯失落,並沒有情緒崩潰。
一直到回家,舒影都沒有從尹霜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
“心裡面不舒服,就要說出來,你只有說出來了,才能徹底把這件事給放下。”
舒影說的都是真理,可是尹霜並不想聽,她隻想一個人安靜的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喜歡一個人實在是太累了,自己只不過嘗試了兩次,便無疾而終。而且每每都是喜歡上別人已經喜歡過的人,難道自己有什麽癖好不成?
尹霜在心裡面吐槽安慰自己,很快便睡了過去。她不知道舒影起了好幾次夜過來看她,生怕尹霜又做出什麽傻事。
上次一別,舒影便很久沒有再看到洛新河了,誰知道洛新河私底下還在收集他們的信息。重點放在了他們的店鋪上。
他覺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跟他們強強聯手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柳乘風跟舒影的這個關系,的確是他想研究的一個點。
畢竟洛新河搞不懂,為什麽柳乘風能夠從舒影那裡騙取這麽多店鋪,卻沒辦法守住。如果是這樣,那在最開始舒影又為什麽要把店鋪轉給這樣的敗家子?
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別人看不懂的細節,洛新河能夠看出一二,他也不是八卦的人,所以對於柳乘風跟舒影現在的狀況,很是感興趣。
為此,他特地約了柳乘風跟舒影一起見面,雖然這兩個人分別給他回了信,卻沒有一起見面的意思,可是單單從這件事上來看,還是可以分辨出兩個人的關系不太平靜的樣子。
洛新河琢磨不出來結果,也就作罷,於是他換了一個方式,先邀請了柳乘風過來,又邀請了舒影,沒有進門之前,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要來,等到見了面,自然是“相看兩相厭”。
“洛公子,不知道您是不是故意的,這家夥跟我是死對頭,你邀請他又何必邀請我呢?”舒影對著洛新河說話還真是第一次這麽不客氣過。
洛新河有些詫異,沒想到居然有一個人能讓舒影露出這麽反感的表情。
之前跟舒影打交道,都是因為尹霜,那時候的舒影表現的溫柔又體貼,落落大方,談吐也很不錯。現在看來,舒影貌似本身還是一個硬茬子,尤其是在面對柳乘風的時候。
洛新河無端的想起了一個八卦,既然尹霜曾經喜歡過柳乘風,那舒影知道了之後豈不是要氣的心疼?可在他面前表現的雲淡風輕的,還真是個老狐狸。
洛新河的興趣被這兩個人引起來,他招了招手,讓舒影坐下,就在柳乘風的旁邊。礙於他的面子,舒影走過來,正要坐下的時候,沒想到柳乘風突然把凳子抽走,差點兒讓舒影坐在了地上。
洛新河:“……”
“你有毛病啊!”舒影一下子火了,指著柳乘風開始破口大罵,“手癢癢就拿刀剁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手長在我身上,關你什麽事?”
柳乘風表現的流裡流氣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剛剛的那副雍容華貴的。
洛新河完全沒有見過這種反差,一下子愣在原地,嘴巴裡的茶水剛咽到一半,就被咳了出來。
算了算了,以後還是不要跟這兩個人同時見面了。
至於生意上的事情……再議,再議。
夜半,舒影家的大門被人撬開,一封信被遞了進來,舒影掀開,發現柳乘風約她見面的消息,急急忙忙收拾妥當,出門去了。
因為擔心柳乘風上次跟人打架,舒影還特地帶了一堆傷藥,想要給柳乘風包扎一下。
兩個人當著洛新河的面,吵得不可開交,甚至要拳打腳踢的架勢,可是背地裡卻你儂我儂。見了面,舒影看見柳乘風胳膊上的傷,心疼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別哭啊,別哭,我真的不疼。”
兩個人似乎把上次事情都給忘了,尤其是柳乘風抽他她凳子這件事,簡直神來之筆,舒影當時是真的憤怒,沒想到柳乘風會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當時你沒被嚇到吧。”
在舒影安安靜靜的給柳乘風上藥的時候,柳乘風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一下子就勾起了舒影堪堪即將逝去的回憶。
她手下一重,笑眯眯的,“我還真是沒想到……你這家夥,手還挺黑啊。”
她手下的柳乘風被疼得滋兒哇亂叫,頓時有些後悔在上藥的時候提起這件事了。但是老婆的怒氣不得不安撫,柳乘風又拚命解釋,“那都是靈機一動,生怕被洛新河看出來咱們倆之間有什麽奸情啊!你看我當時做完那件事,你都氣成什麽樣了,多麽真實!”
舒影:“……”
她手下用力一捶,“還真實,你趕緊閉嘴吧,現在就有點手癢,想把你這塊肉給摳了。”
說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柳乘風,柳乘風終於老實下來,安安靜靜的讓她上藥。
“之前是怎麽回事兒啊。”
“什麽?”
“你跟柳奇,怎麽就打起來了?”
說著,舒影看了眼柳乘風屁股下的輪椅,“這東西是你做的?剛剛一眼看到給我嚇一跳,還以為你不能動了呢。”
兩個人好不容易見面,一見面就發現柳乘風坐在輪椅上,只有兩隻手能動,腿像是被鋸斷了一樣。
舒影心臟都快被他嚇停了,幸好柳乘風及時站起來,表明自己渾身完好,除了胳膊上有些淤青之外,差不多沒受什麽傷。
“你幹嘛跟瘋狗打架呢?他是個什麽東西,你又是什麽東西。”
“哎哎,你怎麽開始罵人了?”
“我罵的就是你,自己的身體,不知道好好照顧,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還弄出來一個輪椅嚇唬我,你還挺能耐啊。”
說著,舒影又戳了戳柳乘風的傷口。
一下子,呲牙咧嘴的就變成柳乘風了。
兩個人說了一些悄悄話,順便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總結了一遍,最後說到洛新河請他們倆吃飯的事情,柳乘風還是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
“好端端的,非要請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這是什麽意思?”柳乘風一臉問號。
“別想了。”舒影錯了搓手,“我要回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