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在母親的房間裡重新又發現了疑點。
一直以來,柳母都是一個人居住,按理來說沒有什麽多余的擺件,然而柳乘風卻在其中發現了藏在櫃子深處的一個禮盒,裡面裝著的東西柳乘風也沒見過,更沒有在其他地方看到過。
他想了想,把東西拿去給了舒影。
“這東西你見過沒有?”
舒影抬頭,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盒子,把她嚇了一跳,“這什麽?哪裡來的?”
其實東西並不重,但是箱子看起來特別大,仿佛裡面裝了特別重的東西。舒影用手指頭摳了摳鎖,皺起眉頭,“沒有鑰匙嗎?”
柳乘風看了,這個鎖不複雜,暴力就能開鎖,所以他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沒有,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是我母親房間裡的,我今天才看到。”
而且地方埋得很深。
柳乘風沒見過,舒影就更沒見過了,她搖了搖頭,有些疑惑,“要不咱們打開看看?我總覺得裡面的東西應該會有什麽秘密……”
柳乘風點了點頭,剛準備讓人把工具拿來,又停住,苦惱道,“算了算了,我現在不想開,剛剛思考那麽多,有點費腦筋。”
舒影:“……”
柳乘風還要繼續抱怨,被舒影狠狠的瞪了一眼,“開!”
他縮了縮脖子,雖然表現的不怎麽上心,但是實際上比誰都要緊張。下人拿來了一把錘子,柳乘風接過來,又看看舒影,對方用眼神示意他勇敢點,別磨蹭。
柳乘風當即下手。
他尋了個方向,把鎖砸開之後,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打開。
剛剛晃動箱子,總覺得裡面應該裝了一些貴重的東西,但是實際上掀開之後,卻發現裡面只有一個硯台和一把折扇。
柳乘風把扇子拿起來,“這是什麽?”
面前的扇子看起來就像是路邊隨便繪製的一個普通的扇子,扇子骨不結實,扇紙也一般,粘住它們的漿糊用的也是民間自製的麵粉加糖加水的法子,湊近了還能聞到上面奇怪的味道。
舒影把扇子接過來,又讓他去看硯台,觀察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把扇子打開,發現這上面居然不是圖畫,而是附著了幾行字。
大概由於年代久遠,水墨字跡潦草,痕跡淺淡,如果不細看,基本上認不出來。
舒影盯了一會兒,突然把扇子關上,轉向了柳乘風,“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扇子,硯台呢?有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
“有,這上面刻了一個字,在柳家的門面上隨處可見。”柳乘風的臉色黑黑,像是被什麽激怒了,他不知道自己母親把這種東西藏起來是為何用,難道這是柳老爺送她的東西?可是送什麽不好非要送扇子跟硯台?
這件事一定要查,還要抓緊時間,下功夫查。
舒影也不安慰柳乘風了。“放心吧,這件事一定會被查的水落石出,母親的死,一定不止這麽簡單,與其上交給官府,不如咱們私底下自行了斷。”
柳乘風點了點頭。
他們的事情做得很隱蔽,但是舒影忘記了一點:舒父還在暗處注視著她。
“這個敗家子兒!賠錢貨!”舒老爺自從得知上回的月銀沒有按時下發,舒影全身心投入在柳乘風身上之後,更是怒其不爭,滿腔的不忿不知道該往哪發泄。
身邊有個下人,看到他這副模樣,添油加醋道,“那個窮小子前段時間的娘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半夜裡被人殺了,咱們家小姐就是因為這件事兒,在跟著忙活呢。”
舒父咬了咬牙。
“把小姐給我叫回來!上個月月銀的事兒我都沒來得及找她呢,這會兒還在給其他外人忙活事情,她不知道她手上的銀子未來都應該是我兒子的嗎!?”
父女相爭,這是大家都樂意看到的戲碼,尤其雙方的地位恰好反了過來。但是舒影卻很不耐煩,她現在幫著柳乘風尋找母親的線索,都已經忙不過來了,舒父還在後面扯她後腿,真當她脾氣特別好?
舒父特意把舒影叫回家去,不就是想找人要錢,給自己爭利益嘛。舒影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平常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她想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再來處理這些問題,舒父居然就沉不住氣了,還想來找她麻煩……
“不去!”舒影極其不耐煩。
對面的小廝有些為難,“您不回去,老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倒是個問題,雖然舒影不會因為小廝的話就產生什麽動搖,或者是多余的同情心,但是想到自己一直不回去,事情也就沒有得到解決,或早或晚都是要對上的。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早點解決。
“備轎!”舒影怒吼一聲。
柳乘風提出要跟她一前往,被舒影給拒絕了,“你去沒有用,那家夥一看見你,估計就要吹眉瞪眼的,還不如好好在這裡呆著,等我的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舒影笑了,露出小白牙,看著有點兒陰森森的,“看我把我爹那榆木腦袋給打開之後,裡面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然後再拿回來給你看看。”
柳乘風:“……”
舒影被轎子抬著回來的,但是舒父一早就在門口等著,發現這家夥剛下地,看都不看他,氣的直接上手去擼,“你幹什麽呢!連看都不看我!”
舒影避開了,露出嫌惡的表情,“你幹嘛?”
周圍有兩個人把舒父給架開,不叫人碰到舒影,“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父親!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銀子呢!你全部都花到那個小白臉身上去了!”
說到這兒,氣的舒父要用腳踢人。
舒影卻是笑了,攏了攏衣服,“您還知道自己是我父親啊,您要不是我父親,可能今日我也不會出現在這兒看著你這張臉,心裡面鬧心的不行了吧!”
在大門口這樣吵鬧,舒影倒是一點兒都不介意。在外,她是成功的老板剝削者,在內,她父親愚蠢又沒有腦子,一點兒用都沒有。
孰勝孰劣,一看便知。
但是這樣對待老子不敬,說不定會有一些管閑事的覺得她不地道,所以還是要老實一點兒,安安靜靜的——進屋吵。
想畢,舒影看都不看面前的舒父,直接進屋去了。
她也知道什麽叫做過猶不及,所以進屋之後,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看起來就像是專門在這兒等著舒父的,“父親,你知不知道,您又犯了什麽忌諱?”
舒父沒有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質疑對面的,對面的舒影卻毫不客氣對著他一通懟,“你說什麽?!”
他氣的要死,“我得到消息,你為了養那個小白臉,他母親的事情你眼睛眨也不眨就把銀子撒出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銀子都是我兒子以後要用的!你憑什麽就這麽給一個小兔崽子用了!”
舒影火了,“你兒子才是小兔崽子!”
她氣到轉圈,感覺胸腔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裡,不撒氣出去,就不能罷休,“銀子都是我掙得,我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你的小兒子,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了!”
舒父聲音沒有她大,一下子被吼得愣住了。
旁邊的一堆人戰戰兢兢站在那裡,有一些已經準備逃走了,害怕被沾上,還有一些,假裝自己不存在,蹲在那裡做小蘑菇。
而舒影,則是慢慢平心靜氣,“我說的話,您也聽到了,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柔美,甚至還有點兒好聽,然而舒父記起來的還是剛剛那一瞬間,舒影看著他的時候,被仇恨布滿的面龐,再加上面前這種氣勢,讓他抖了兩抖,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吼了。
他抬起手指,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一絲膽怯,但是還是努力,“你……”
舒影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轉身隻給人留了一個背影。
晚上,舒父去了小姨娘那裡。
今日發生的事情,小姨娘壓根兒不知情,而舒父甚至開始覺得舒影對自己,哪有一點兒可見的孝心?她不殺了自己就算是好的了,所以這銀子,還得慢慢規劃,慢慢謀得才行啊……
他有這想法,本來是好的,但是小姨娘心裡面急的不行,看見他這窩囊樣子就心情不好,只能更加煽風點火,還妄圖用自己的美色以及肚裡的孩子,來誘導舒父。
“您畢竟是長輩,她關鍵時候總得聽您的話,咱們的孩子現在是還沒出世,等到真的見了光,少不得要被您的這位大女兒給嫉妒。她現在早就能對咱們做些什麽,只不過還沒那個心思,您難道要等到咱們的孩子被覬覦的時候,才肯壓製一下她嗎?”
舒父心情很複雜,“我不是不想這樣做,但是……”他能壓製的了嗎?
小姨娘早就有了想法, 也不在這一時,“您也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您親自動手,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你的意思是?”舒父突然來了興趣。
小姨娘微微一笑,湊近了舒父的耳朵,這般那般跟他說了一通。
“你父親可真不是個好東西。”柳乘風從外面回來,氣兒還沒喘勻,居然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舒影轉過頭來,她剛從舒府回家,在那邊呆的不舒服,現在好不容易安靜一會兒, 誰知道剛回來,柳乘風就給她匯報了難事兒。
內容還是跟舒父相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