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洗發水還沒有上，仍舊在生產，柳乘風做了幾個樣品，拿來提前給舒影用了，一連幾天，舒影都是香飄飄的，柳乘風有種感覺，仿佛舒影在娛樂他。

  從他身邊路過，得撩一撩頭髮，看著他的時候，也要稍微克制的甩甩頭，看起來跟個妖精似的，柳乘風不禁苦笑道，“早知道我就不拿來給你用了。”

  舒影罵他，“那你還想給誰用？！”

  柳乘風急忙改口，“現在證明，我做的是對的，這東西有你做代言，絕對能暢銷賣出去！”

  剛聽柳乘風發完誓，舒影派去買沐浴露的人就回來了，來的人有幾個熟面孔，恰好就是盯住了柳英，叫柳英閉嘴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那幾個。

  “小姐。”回來的人給舒影行禮。

  他們都是柳乘風養的人，不過因為柳乘風不習慣使喚人，就交給舒影代理了。

  “嗯，”舒影點點頭，“拿去檢驗一下，這裡面都是什麽成分，一一給我列舉出來，再把他們進貨的店鋪找出來，我有用。”

  “是的，小姐。”

  看著侍從離開，柳乘風發現自己像空氣一樣站在旁邊，連話也不敢說，完全被鎮住了。等他準備跟舒影開玩笑說說自己的處境的時候，卻發現離去的仆人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帶了愧疚的表情，“小的把少爺給忘了，抱歉。”說著，一堆人低頭道歉。

  柳乘風被嚇一跳，倒是有點兒受寵若驚，“別客氣。”

  “……”

  這對話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太對，舒影在一旁笑了笑，“下去吧。”

  帶走了沐浴露的幾個人去了隱蔽的屋子裡，開始研究成分。

  他們身上背的包裹裡裝的是各類各式的工具，有柳乘風自己設計的，還有他花錢找木匠鐵匠定做的，都是好東西。現在花費在解析的過程上，也就可以少用點兒時間。

  沐浴露的成分有泡沫穩定劑，香料，粘稠劑，護膚成分，以及各種色料……這幫人檢測出來，發現仿的沐浴露裡面都是一些劣質的東西，質量不好，還沒有護膚成分。

  “這一成分比較隱秘，估計製作人都是男子，否則不會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的。”

  “泡沫也很簡單，用肥皂就可以打出來，但是咱們的泡沫不是這樣的，所以，可以看得出，仿製的人做法很不成熟，只不過是試探性的做法。”

  分析完這些內容，幾個人連夜做出來一份報告，呈交給了柳乘風。

  這回，他們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柳乘風的手下，對於舒小姐，適當殷勤可以，但是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

  所以這回，當著舒影的面兒，他們又表現出了對柳乘風的異常熱情，具體體現在闡述報告的時候，格外的詳細，有耐心，直到最後柳乘風沒有了耐心。

  領頭人正在縱情演講，柳乘風也不好打斷，只能繼續聽完下去。

  “好了好了……”

  柳乘風聽的頭大，終於出聲止住他們的聲音，“重點有沒有，總結一下。”

  “我們檢查了柳家的帳戶，發現裡面有采購劣質原料的記錄，順便……”領頭人十分突然的從自己身後掏出來一個殘破的本子，“我們把帳本偷偷的藏了起來。”

  “偷偷？”柳乘風質疑。

  領頭人也覺得這種說法有點問題，他默默把帳本放在了柳乘風面前的桌子上，“嗯……就是這樣。”

  他們前腳把柳老爺的老底兒給查了個清楚，後腳柳老爺自己就設了個局，往柳乘風和舒影的圈裡跳。

  因為這些假冒偽劣的東西，柳老爺賺的滿盆金缽，他早就想著下一次舒影和柳乘風來要銀子的時候炫耀一把，所以這次在舒影沒有通知之前，他就特意讓小廝給他們送邀請函，請二人出去吃飯。

  “請回去稟報柳老爺，我們一定會去的。”

  舒影笑著寫了封回信，遞給小廝，然後讓柳乘風把所有銀子都交給身邊人，“到時候我們就這麽走。”

  “什麽都不帶？”

  柳老爺擺明是要宰他們一筆，看看酒樓，“月明樓……哼，當真把我們當冤大頭了？”

  柳乘風也覺得柳老爺很好笑，“上次的事情他氣兒還沒消呢？”

  “賺了我們家的錢，還想擺脫責任，哪兒有這麽美的事兒？”

  答應下來柳老爺的邀請，舒影連同柳乘風又做了一番布置。

  幾個人又去了最貴的酒樓，柳老爺提前到了，點了一桌子他喜歡吃的菜，他萬萬沒想到柳乘風和舒影早就暗中發現了貓膩，所以在面對二人的時候格外坦然，“二位，今日咱們能夠齊聚一堂，共同享受如此良宵，當真是三生有緣啊！”

  看柳老爺狂熱的模樣，舒影就知道，這家夥一定是忘記了他是柳乘風的爹，什麽叫三生有緣，無非就是我認識你，你認識我，偏偏我不認你當爹，你也不認我當兒子。

  她假笑了一下，沒有去碰桌上的菜，陰陽怪氣了一句，“柳老爺說的對。”

  柳老爺仿佛真的聽不出來似的，“快，嘗一口菜，我特地叫廚子做的都是你們喜歡吃的。”

  柳老爺腸胃不好，吃的都是清淡的，柳乘風一看菜色就知道他在說客套話，擺擺頭沒有理會，舒影倒是按捺不住不爽，直接問道，“柳老爺，今日是什麽日子，您可還記得？”

  柳老爺摸了摸胡須，看舒影恰好問到點子上了，還有點得意，“在下今日想說的正是如此，你看，這是我們這個月的收益。”

  柳乘風象征性的接過來一看。

  然後他便面無表情的遞了回去，“是嗎，收益看起來還不錯。”

  柳老爺當即有些得意忘形，“那是當然，這個月我和我的人……”他嘴皮子一禿嚕差點原原本本說出來事實，改為了，“勤勤懇懇做了這麽久的事情，當然配得上這麽好的收益。”

  豁，柳乘風撇了撇嘴。

  舒影卻是讓小廝把他原本的帳目給拿了出來，上面還附帶他在哪裡買的材料，如何做成的，最後又有哪方面需要改進的地方。

  柳老爺原來還面帶笑容，接過了帳本之後，一時覺得眼熟，“這是……”

  他越看越覺得蹊蹺，多翻了幾面，看到裡面有關於原材料的記錄的時候，忍不住僵在了原地。

  他快速翻閱起來。

  對面的舒影給柳乘風比了個眼神，叫他嘗嘗菜，雖然都不是他們喜歡的，但是廚子手藝不錯，現在柳老爺肯定也沒胃口了，不如叫他們多吃幾口，免得浪費。

  柳乘風配合的吃了幾口。

  然後默默觀察柳老爺的動靜。

  柳老爺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抬起頭來，再也維持不了平靜，“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

  “柳老爺，”舒影特意諷刺他，“你說這帳本上寫的是真是假啊。”

  在柳乘風和舒影還沒進來之前，柳老爺幻想了一番自己如何對待柳乘風的畫面，其中包括了自己怎樣用刻薄尖酸的語言去嘲諷他，然後看著柳乘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露出的悲憤而不平的表情，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

  不僅沒有發生，還充滿了諷刺意味，不過對象是自己。

  柳老爺的表情由驚慌變為猙獰，最後又變為無奈，苦澀，平靜……柳乘風以為柳老爺會怒而拍桌，上來就是一個倒打一耙，誰成想他今日學乖了，冷靜問道，“你們想怎樣。”

  “你問我們想怎樣？”

  舒影給出一個具有嘲諷意義的微笑，“你怎麽不思考一下，為了這件事，你該賠付多少錢給我們呢？”

  舒影沒有跟柳老爺發飆，也沒有跟柳乘風對暗號，直接開始算帳，“原料費用，我就不跟你算了，都包含在你買的訂金裡，但是你私底下打著我們的牌子，賺到的銀兩，我與柳乘風粗粗算了下，大概有五千兩銀子。”

  “這五千兩，還是在你努力克制的情況下，否則真正到底有多少數目，我不敢想象。”

  舒影掰著指頭，“然後再加上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等等！”柳老爺急了，“什麽叫做精神損失費，這個費用我不認，我從來都沒聽過！！”

  “我管你聽沒聽過！”舒影的表情突然凶狠起來，看上去像是一條毒蛇盯上了柳老爺，她的聲音仿佛從牙齒縫兒裡迸出來的，“你給我聽好了，你賣出去的這些銀兩，我只收你一半，但是你本要付給我的分成，照樣五五分，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少！”

  當初的合同簽訂，是柳老爺哭著喊著要簽的，現在得了好處還敢跟她討價還價，哪有這麽簡單的理兒！

  原本柳老爺隻用支付兩成的利潤，現在翻了番，他也沒有能耐反駁，只能安靜坐在那兒，思考怎樣才能既不掏錢，又把事情給解決。

  可舒影今日來，就是為了要錢的。

  “柳老爺，你想好了，咱們的合作隨時可以終止，只要你掏得起違約金……”

  她的聲音像是在蠱惑，目的是勸柳老爺要為長遠發展做打算，然而只有柳乘風和她自己清楚，出了這檔子事兒，日後兩家是斷不可能再繼續合作下去了。

  舒影不樂意他們賺這個錢，柳乘風也不樂意天天要看見這個自己討厭的人，而柳老爺則是痛恨於對方的狠心拆穿，居然一點余地也不留。

  他左思右想，愣是沒能想出來一個好辦法，只知道一句句的重複，“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是算帳的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