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夫人願意以先祖之名起誓,可見是非常有誠意的。”秋雨眼見著寧芷莟如此出言不遜,接著便又道,“秋雨倒是覺得二小姐故意忽視了夫人的誠意,莫非是根本就不在乎素心姑娘的生死。”
秋雨眼看著寧芷莟與白氏以及寧挽華鬥了那麽多個回合,心中已是篤定了寧芷莟是在意著素心的,這才敢故意這麽說的。
“秋雨姑娘的一番話,乍聽之下亦是非常有道理的。”寧芷莟頓了頓,看向白氏的眼中已是含了幾分洞穿一切的了然道,“不知道秋雨姑娘可否知道因材施教這個詞了?”
秋雨被寧芷莟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接著卻是答道:“秋雨知道的。”
寧芷莟接著又道:“那秋雨姑娘便該懂得因材施教是指根據學生的能力不同,夫子應當適當的調整教學方法,以期達到揚長避短的最佳效果。”
秋雨瞧了眼身旁白氏蹙緊了的眉峰,接著已是問道:“二小姐現在說這些是何意思?”
“芷莟本來是不想說的,既然秋雨姑娘想知道,那我便勉為其難將其中的玄機告訴給姑娘。”寧芷莟幾句話便將秋雨架在了火上烤,“夫子傳授課業是要看學生的資質的,芷莟卻覺得聽取人的誓言也是要看人的品性的。”
“二小姐……”秋雨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預感,於是想要打斷了寧芷莟的話,“還望二小姐慎言!”
寧芷莟卻是忽略了秋雨的打斷,執意繼續道:“旁人以先祖發之名誓芷莟自然是會相信的,畢竟普通人皆是沒有膽量將當家的主母推入深井中溺斃而亡的。”
“你這個小賤人,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白氏聽了寧芷莟的一番話後已是勃然大怒道,“來人,將這個小賤人給本夫人拿下。”
白家的主母見著白氏生得貌美如花,害怕她會因為高嫁而蓋過了嫡女的風光,這才百般刁難陷害於白氏的。
白氏雖是白家的庶女,但到底也是官家的女兒,若是沒有白老夫人百般的故意為難,想必也是不會流落於市井,幾次差點活不下來的。
“大夫人,芷莟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大夫人怎麽就能勃然大怒了。”寧芷莟一臉無辜地看著白氏道,“芷莟其實是很佩服夫人這般狠絕地手段的。”寧芷莟頓了頓又道:“差點忘了恭喜大夫人了,大姐姐比起大夫人您的狠毒,真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否則也此刻也不會惹惱了左相,被禁足在了瓊華閣中了。”
“你……你……”白氏已是氣得顫抖著手指指向了寧芷莟道,“你這個賤人,今日休想活著逃出紫韻城去!”
“大夫人可知道賤人這個詞乃是軟弱之人奈何不了對手,這才會用來宣泄內心憤恨難平之意的。”寧芷莟眼看著白氏被她氣得差點閉過氣去,一雙眼睛中已是盛滿了笑意,“而毒婦這個詞卻是帝都所有人為大姐姐量身打造的,想來左相在盛怒之下亦是如此誇讚過大姐姐的。”
白氏高聲吩咐著埋伏在四周的影衛道:“來人,殺了這個賤人,給我殺了這個賤人!”
白氏平生心中有兩件事是觸碰不得的,一是白老夫人的死,二則是白氏引以為傲的愛女寧挽華。
當年白氏已是如願被抬為了白家的嫡女,後來又順利攀上了皇貴妃那顆大樹,白府的老夫人本是礙不著白氏什麽事的,可白氏卻因為深恨白夫人將她推入了火坑,這才飲恨於心,在得勢後便逼得白老夫人投井自盡的。
寧挽華是白氏拚著性命方才順利生產來的女兒,從小便被白氏當作眼睛珠子一樣寵著,如今寧芷莟當著白氏的面如此嘲笑羞辱寧挽華,自然是要激怒了白氏的。
“夫人,奴婢瞧著二小姐是故意激怒了夫人你死我活你您的。”秋雨在一旁拉著白氏的衣袖道,“夫人切莫要上了二小姐的當啊。”
四周的影衛在聽到白氏的絕殺令後,紛紛從暗處現身出來,不過一眨眼間刑部大牢四周的房簷上便已是圍滿了手持弓弩的弓弩手們。
白氏在聽完秋雨的一番話後,心中的怒火瞬間已是平息了不少,正要命令弓箭手們稍安勿躁時,寧芷莟手中的銀針卻已是向著白氏身上而去。
“夫人小心。”秋雨說話間已是一個箭步擋在了白氏身前,然後朝著上面喊道,“保護夫人!”
秋雨中了銀針後便已是倒在了地上,寧芷莟手中複又扣緊了銀針,想要再次出手時卻已是被屋頂上的弓箭手逼得連連後退。
“射死她!射死她!”白氏眼見著寧芷莟對自己下了狠手,當即已是吩咐著埋伏在屋頂上的影衛道,“射死妖女!”
寧芷莟眼看著四面八方的箭矢全部都射向了自己,隻得是先棄了白氏,而後又抽出了纏繞在腰間的天蠶絲,灌入內力之後抵擋著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
“夫人,您快走……快走……”秋雨的半邊身子都插滿了銀針,卻還是連聲催促著白氏道,“夫人,此處太過危險,快走!”
白氏眼看著秋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又聯想到那些銀針本來是寧芷莟用來對付自己的,當下便已是氣得朗聲吩咐著不遠處地影衛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妖女!”
影衛們得了白氏的命令後停止了射箭,而後又改成手持著鋼刀向著寧芷莟衝了過去,寧芷莟輕功了得,武功卻是平平,一時間竟是被手持鋼刀衝上來的影衛逼得連連後退。
帝都恆親王府。
因著寧芷莟與白氏撕破了臉,白氏便是連寧芷莟的命都想要取了,便更是不會放過恆親王府門前的素心了。
“大夫人方才傳來了消息,說是讓咱們就地處決了二小姐身邊的素心。”影衛將白氏的命令帶給了一直守在恆親王府外的影衛們。
“大夫人的命令真是就地處死素心嗎?”有影衛看著恆親王府門前的素心,猶豫著道,“如今素心手裡還挾持著恆親王府的管事,雖說是個奴才,卻也是王府的奴才了,萬一恆親王追究起來……”
“大夫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說是就地處決了素心。”方才來報信的影衛將白氏的手書遞給了面前的影衛道,“夫人既然下達了命令自然是想好了如何對恆親王殿下交代了。”
眾影衛們聽說是白氏親自下達的命令,自然是不敢違背的,接下來便已是將弓箭滿弦對準了王府門口的素心。
“素……素心……姑娘……”管事眼見著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俱都已是將弓弦拉滿,當即已是嚇得兩股戰戰道,“姑娘,小的與你無冤無仇,求姑娘行行好放過小的吧!”
素心眼看著四周房頂之上將弓弦拉滿的影衛,心中便知道定是寧芷莟成功激怒了白氏,這才使得白氏如此急著對自己下手的,怕是接下來要有一場惡戰了。
素心正在思考間,不遠處埋伏在屋頂上的弓弩手便已是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素心姑娘……小的還不想死……”
管事的話還未說完,素心便已是用力將管事推了出去:“那些弓弩手的目標是我,管事你只須趴下不動便可保住性命。”
“多謝……”管事被素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卻仍是咬著牙將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多謝素心姑娘。”
眼看著漫天而來的箭雨,素心正想要退回王府時,王府裡面雲紋的細作卻是將門關了起來。
退無可退的素心隻得是拔出了靴子中的短刀蕩開了射來的箭矢,但由於素心剛學武不久,內力本就有限,再加之又受了內傷,很快便已是踉蹌著後退了數步。
“王爺,素心姑娘怕是快要撐不住了。”沐風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上官寒月道,“王爺,再不出手怕是要出事了。”
上官寒月眼見著素心已是支撐不住了,當即便已是掀開車簾飛身而出,沐風緊隨其後也跟了出去。
“姑姑,薈月本以為今日便是素心的死期了。”薈月看到遠處一抹藍色的身影已是護在了素心身前道,“卻是沒想到那個素心真真是好福氣了,竟是能得毓親王殿下親自相護,看來左相府的大夫人今日怕是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凡事不到最後一刻,究竟是誰笑到最後還很難說了。”雲紋看了眼潛伏在四周的影衛道,“白氏此番是橫下一條心要活抓素心的,眼下卻是直接下了命令要將人射死,你說是活捉一個人簡單,還是射死一個人更簡單?”
“可如今毓親王插手了此事。”薈月看著遠處扶住了素心的沐風道,“薈月瞧著毓親王殿下身邊那個護衛的功夫也不弱了,看來大夫人此番未必能如願了。”
“白氏能否如願,如今且全看素心自己的造化了。”雲紋眼看著上官清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心中便篤定大概是她多思了,若是上官清峑真在乎著素心的生死,這會子便該要露面了,如今不聞不問便是證明他根本就不在乎素心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