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本已是搭上了寧挽華那條線的,只可惜如今這副鬼樣子根本出不得門,便隻得選擇與冷情手底下的影衛首領合作了。
“左相府的大小姐可是眼高於頂的,就算今日我跟著王爺一同去遊湖也未必能和她說上話。”紅雲提醒著風馳,左相府的大小姐,可不是隨隨便便身份卑微之人便可以攀附的上的。
“這個便不勞紅雲姑娘操心了,我自有辦法說服大小姐與我們合作的。”風馳在說完這番話後足尖一點便已是消失在了紅雲的視線中。
而紅雲則是看著方才素心離去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含著徹骨的恨意一字一句道:“素心,你的主子不是很看重你這條衷心的犬馬嗎?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得好死了,想來你的主子定會為你難過吧?”
左相府瓊華閣。
“小姐,王爺還真是殷勤了,給皇貴妃請完安後還親自送了小姐您回府了。”蘅翠扶著寧挽華,看著她唇角含著的笑意順勢說著些讓她高興的話。
“表哥心裡自然是有我的,姨母又那樣的疼我。”寧挽華想起方才皇貴妃賞賜的一應釵環首飾,眼裡的得意之色都要從眼角溢出了。
也難怪寧挽華如此得意,自那日上官清峑陪著她遊湖之後,後面的幾日只要是在宮中遇到請安的寧挽華,上官清峑亦都是會親自送了她回左相府的。
“那不是二小姐嗎?”有不知死活的小丫鬟看到不遠處的寧芷莟驚呼出聲,卻被蘅翠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姐,今日風大,咱們還是快些回瓊華閣吧!”蘅翠如今又怎麽忘記了白氏的叮囑,於是試探著勸道,“一會夫人若是見到皇貴妃娘娘賜下的這許多東西,定也是會為小姐您歡喜的。”
寧挽華聽蘅翠提起白氏,這才頓在了原地,又想起皇貴妃方才賞賜了那麽些東西,如今倒也真不是與寧芷莟鬥氣的時候,於是強自壓下滿腔的怒意道:“回去吧。”
聽著寧挽華終是改了主意,蘅翠在心中重重地籲了口氣,忙不迭地扶住寧挽華便往瓊華閣的方向而去了。
“二小姐好像朝著這邊走過來了。”有眼尖的小丫鬟看到寧芷莟踏著蓮步款款而來。
寧挽華本是不欲與寧芷莟起衝突的,卻也是不會任由著寧芷莟故意挑釁而退讓的,於是停下了腳步,等著寧芷莟走到了她的面前。
“給大姐姐請安。”寧芷莟面色如常的給寧挽華請安,好似那半個月前的針刑不過是蘅翠的幻覺罷了,但是那樣血肉模糊的場景,蘅翠自然知道不會是幻覺的。
“二妹妹快快請起!”如今寧挽華春風得意,佔其上風,自然也是有了閑情雅致與寧芷莟演一出姐妹情深戲碼的。
“大姐姐這是剛從宮中回來嗎?”寧芷莟故意看了眼身後侍女捧在手上的貴重飾物,毫不掩飾的一臉豔羨著道,“這些個釵環首飾都是皇貴妃娘娘賜下的吧,大姐姐還真是得皇貴妃娘娘眷顧了。”
“我家大小姐可是皇貴妃娘娘的親侄女了,自然是得娘娘眷顧的了。”有小丫鬟趁勢想要討好寧挽華,於是一臉得意的看著寧芷莟道,“不止是皇貴妃娘娘看中我家小姐,就連方才都是恆親王殿下親自送了小姐回府的。”
“如此說來皇貴妃與恆親王殿下當真是愛重大姐姐了。”寧芷莟看向了寧挽華,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豔羨之色。
雖是滿眼的豔羨之色,但凡是太過刻意便會顯得虛假,如今在所有人看來寧芷莟眼中的豔羨反倒成了滿不在乎的嘲諷了。
蘅翠眼看著寧芷莟明為豔羨,暗地裡卻是十足十的挑釁,當即嚇得雙腿有些發軟,卻還是壯著膽子在寧挽華身邊小聲提醒著道:“小姐,夫人還在瓊華閣中等著小姐回去了。”
寧挽華自從經歷了那場血腥場面後,連著數日都做著同樣的噩夢,如今蘅翠提起白氏,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膽怯的,便也打消了要與寧芷莟一較高西的念頭,轉過身也不再理會寧芷莟,桀驁地說道:“我累了,我先回屋了,二妹妹請自便。”
寧芷莟為了以示自己對寧挽華的敬重,特意繞到了寧挽華的斜前方,屈膝行禮道:“大姐姐走好。”
蘅翠如今正走在寧挽華的身側,一抬眸間便看到寧芷莟手上纏繞著的紗布,那打結的地方赫然是素心特有的手法。
“傻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走!”寧挽華看著怔愣著的一直瞧著寧芷莟的蘅翠,不禁提高了聲音喝道。
“是,小姐。”蘅翠忙收回了目光,扶住了寧挽華朝著瓊華閣的方向而去了。
“看來小姐猜的沒錯。”寧芷莟身邊跟著的毫不起眼的小丫鬟忽然開口道,“那個蘅翠果然是看出了這個紗布的打結處是素心的手法。”
“但願她不要辜負了素心的一點善念。”寧芷莟看著寧挽華並著蘅翠離開的方向道,“也算是為她自己積一點陰德,留一條退路。”
“但願她能懂得回頭是岸,及時棄暗投明才是。”未七平庸的容顏上卻是看透世間滄桑的了然之意。
“我們回去吧。”寧芷莟說著已是朝著雲溪閣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主仆都沒有再說過話,寧芷莟似是在想著什麽心事。
“奴婢見過相爺,給相爺請安。”未七先一步看到了寧凡之,慌忙跪在地上叩首行禮道。
“女兒給父親請安,父親安好!”寧芷莟驟驚之下也緩過神來,忙屈膝對著寧凡之行了全禮。
“聽你母親說你身子不大好,既然不大好就不要出來瞎走動,好好地待在屋子裡將養著身子才是。”寧凡之一開口便是責怪寧芷莟不該到處走動,口氣之嚴厲冷漠,哪裡還有半點數月之前的慈父情懷。
“女兒知道了,以後不敢隨意走動了,定會在屋中好好將養著身子的。”寧芷莟低垂著頭,卻是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不屑的牽起了唇角。
寧凡之不再理會寧芷莟,仿佛再多看她一眼都是浪費了他的時間,轉而問著小廝道:“大小姐可是從宮中回來了?”
看著寧凡之踏著急切的步伐,要趕去探望他那個如今已是炙手可熱的的大女兒,寧芷莟已是再也忍不住唇邊的那抹冷笑,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冷笑出聲時,眼中的失落之意卻是猝不及防的流露出來。
原來刻在心上的恨意是一回事,可人與生俱來的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若能輕易泯滅,那她寧芷莟又與她深恨的那群禽獸之流又有何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