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夫人身邊的丫鬟的確是忠心的,聽到她的話,只顧著直接跪下,對著定遠侯就開始認罪。
“侯爺息怒啊,奴婢知道錯了,都是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想著偷了三夫人的那隻鐲子,結果就,就……”
她說著,直接暗自啜泣起來,八成是想到,若是替定遠侯夫人認了錯,以後估計也沒什麽活命的機會了,心裡有些難過。
林醉柳暗歎這丫鬟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只可惜是別人的丫鬟,說什麽也跟她都沒有關系的,她也絕對不會護著。
“那你不直接偷鐲子,還謀害三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何居心?”
林醉柳眯了眯眼睛,“再說了,你一個大娘身邊的貼身丫鬟,怎麽又謀害到三夫人哪裡去了,簡直狗屁不通。”
定遠侯眯眼看著這一切,忽然開口說道:“這藥材到底是怎麽來的?”
他心裡已經大概有數,無外乎就是定遠侯夫人囑咐過了要對三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測。
只聽定遠侯問過以後,定遠侯夫人十分激動的開口道:“那藥材跟妾身沒有關系啊,侯爺贖罪,侯爺明查。”
她這會兒的樣子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氣定神閑,頭髮也因為一直顫抖變得亂亂的,手裡的帕子被她拽著,整個像個鹹菜乾兒似的。
反正看起來就是毫無侯府夫人的氣度了,林醉柳這麽冷眼看著,隻覺得還不如三夫人這個賣茶的女兒氣度恢宏。
“既然這是個未解之謎,那女兒就幫爹爹解決一下吧。”
林醉柳說著,揮手叫過了草安堂的那個掌櫃。
那掌櫃的站在這裡,免費的看了一場豪門大戲,心裡正激動的不得了,大估摸也知道了自己在這個故事裡到底是什麽位置。
如今聽林醉柳見叫他,想著林醉柳銀子給的也足,他辦事兒便也十分靠譜。
“回這位大人,小的是草安堂的掌櫃,上個月就是這個男人去我們草安堂裡買了這位夫人說的那副中藥,還特意囑咐了,把人參在家豬血裡泡過,這才研磨了打包起來。”
聽完這掌櫃的說的話,大家都還沒什麽反應,那三夫人卻率先乾嘔了起來。
她這倒不是裝的,原本她肚子裡懷裡的就是個混世魔王,最近吃喝都不好,孕吐反應還十分明顯。
如今聽到這店掌櫃的說她當初喝的那些藥裡全都浸泡過了豬血,三夫人頓時覺得當初喝藥時那股腥氣又反了上來,忍不住乾嘔起來。
林醉柳見三夫人這般難受,膽汁都要吐出來的模樣,心下覺得不忍,她十分氣憤的回身走了兩步。
接著,指著那郎中就開口道:“你這黑心肝兒的大夫,人家懷了孕的婦人哪裡又能聞得了血腥氣,你竟然還泡豬血,簡直是……”
她罵人的語言有些匱乏,因而也不知道該罵些什麽,乾脆也就不再這兒耽誤時間了,隻對著定遠侯開口道:“父親,這事情女兒已經查清楚了,不過一切還是要交由您來定奪。”
定遠侯此時周身氣壓十分低,他看了看這麽多年來自己認識並且十分信任的郎中,又看了看自己這麽多年的結發妻子,心中的鬱氣一下上升到了頂端。
“好,真好,你們正是打算瞞天過海,我林某佩服。”
定遠侯說著,手裡的茶杯忽然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來人,把這郎中送到官府,說明情況,交由官府審判,把大夫人關在自己的春芳院裡,閉門思過,沒有我的指令不允許她出來。”
這對於一個侯府的正妻來說,已經是一個十分鍾嚴重的懲罰了,林醉柳知道,若是真的把這人送到莊子裡,定遠侯沒準兒還會想。
就是要這樣一直放在身邊,定遠侯每天見了就想起來她是因為犯了什麽錯誤才進來的,這樣才能讓她長久的安分守己的待在這裡。
“不要啊,侯爺,侯爺明查,這事兒真的同妾身無關,三妹妹,你幫姐姐算算侯爺,侯爺……”
“姐姐,當初你謀害妹妹肚子裡的孩子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的姐妹情誼?”
三夫人眼眶發紅,看著像是極委屈,其實是乾嘔惡心的。
定遠侯夫人眼看著王府的家丁進來,帶著自己強製性出去了,也沒聽見定遠侯再改口一句,最終也安靜的閉了嘴。
林醉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事情嚇了一跳,她說什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娘就這樣被關禁閉了。
她想著大概應該為定遠侯夫人說說好話,讓她爹念念她娘的好,兩個人的夫妻這麽多年,她娘做了錯事兒都被接回來了,應該沒事兒的。
“父親,娘她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女兒還請您息怒,念念娘的好……”
她張嘴就要勸說,然而定遠侯一個狠厲的眼神看過來,她也立刻閉上了嘴。
“你這麽多年跟著你娘都學壞了,也是這麽大的姑娘了,你妹妹都成親三年了,爹會讓你祖母給你找個好夫家,你給我好好學學規矩。”
定遠侯惡狠狠的說了一聲,一抬眼又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定遠侯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鬟。
這丫鬟的確是挺忠心的,然而不是自己人,那不過就是個敵人罷了,定遠侯隻瞟了一眼,接著開口吩咐道::“這刁奴,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說是打五十大板,然而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若是真的這麽被打上一遭,即便不死大概也是半身不遂了。
“不要啊,侯爺,侯爺饒命啊,侯爺……”
那丫鬟的聲音越來越遠,不一會兒,後院裡就傳出了隱約兩聲淒厲的喊叫聲。
這邊所有事情大概就算是解決了,林醉柳心裡瞬間覺得十分放松,她也沒在說別的,直接對著定遠侯就要辭別。
“這事情解決完了,女兒這便要回王府了,還希望父親能夠愛惜三娘和弟弟。”她這話說的不留情面。
定遠侯一個大男人家,被自己的女兒說了也不覺得沒面子,嘻嘻哈哈地應了。
林醉柳也沒讓定遠侯送,三夫人今天受的驚嚇不少,林醉柳便自己離開了侯府,她事情解決的順利,所以也開心。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錯過了林醉璐看著她那滿是怨毒的神情。
馬車又悠揚的回到了鎮南王府,林醉柳才到大門口一下車,就看到了滿是焦急的跑出來的王府管家。
這管家在鎮南王府待了這麽多年,早已經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好習慣,如今確實真切的看出來,他有些著急了。
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兒,才讓他這麽著急,林醉柳心下驚訝的琢磨著,嘴上也不停,開口問道:“管家這是怎麽了。”
廖鑾這會兒沒在王府,最近朝廷裡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也早起晚歸了很多天了。
此時見王府裡的主子回來了一個,管家也來不及再多想別的,急忙開口稟報:“王妃,祖奶奶她舊病複發了,這會兒疼的難受,奴才去找大夫。”
林醉柳一驚,當下也顧不上別的,急忙由崔荷扶著,匆匆進了王府,朝著蓮園去了。
等到了蓮園,她才發現這裡亂糟糟的一片,院子裡的丫鬟們進進出出,看著慌張極了。
看來果然是舊疾複發了,林醉柳記著,廖老太太的病其實就是哮喘,夾帶著有點兒鼻炎,所以每次犯病的時候簡直就是要了老命了。
然而古代的醫術一點兒也不發達,所以隻說她是呼吸不暢,也一直查不出什麽好結果來,好在家裡有錢,病情控制的好,也一直沒有複發。
其實林醉柳倒是在她來的時候就想著幫她檢查一番,對症下藥的,可是打從廖老太太一回來,兩個人的關系就一直勢同水火,就更不要說替她看病了。
想來她也看不上心裡為她看病。
所以事情才一直擱置了下來,沒想到今天她居然忽然複發了。
府裡的管家已經差人去叫廖鑾了,只是這會兒林醉柳先回來了,事情雖然棘手,他卻也還是要去看看的。
進了房裡,她一眼就看到了滿臉焦急的蔡嬤嬤。
“蔡嬤嬤,祖母這會兒情況如何了?”
她知道蔡嬤嬤是廖老太太身邊兒的老人,也頗得她的歡心,想來是個可靠的。
這蔡嬤嬤原本就對林醉柳沒什麽惡意,如今看見她心裡也稍微定了定神兒,急忙開口道:“王妃回來了,老太太她不太好,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早上起來就胸口發悶,結果一直到下午就忽然犯病了。”
這哮喘病本來就是來的猝不及防,說不上什麽時候忽然就犯病了,所以林醉柳當初她選院子的時候,也不敢選那些花兒多的,生怕她生了病。
“如果嬤嬤信得過我,不如就先讓我去替祖母看看。”
她這話倒是真心實意的,廖老太太畢竟是廖鑾的祖母,她有義務救她。
聽到林醉柳的話,蔡嬤嬤還有什麽不答應的,她回來這麽些時候,也知道了,林醉柳的確是個醫術還不錯的,想來也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