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一鳴問道。

  醫生把剛才手裡的聽診器放到了口袋裡，兩隻手也插到了兜裡看著童舒念歎了一口氣，隨後又接著說道，“她之前的生活經歷，是不是不太順利？”醫生問著，推斷起自己的猜測。

  一鳴咬了咬嘴唇，點點頭說，“嗯，確實不太順利。”

  從他認識童舒念開始，就覺得她很不容易，雖然不知道她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到光是因為小包子的事情就讓她疲憊不堪。

  兩個人一起出來調查情況的時候，雖然表面上倆人都沒有說，可一鳴還是感覺到童舒念很疲憊，是發自內心的身心疲憊。

  “那就對了。”醫生應道，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怎麽？”一鳴沒聽明白，不明白其中的因果關系。

  “從昨天做手術時打的麻藥到現在，藥效很早就過去了，我剛剛幫她檢查了一下，心率還有脈搏都是正常的。”醫生耐心的跟一鳴解釋道。

  “嗯，您接著說。”一鳴對醫生尊重了不少。

  “按照我的推想只有一個原因，她自己不肯醒過來，應該是掉到自己的夢中了，夢裡的場景要是太真實，太美好，像她這類的病人，很多都會徹底的淪陷在睡夢裡……”醫生擰著眉頭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

  像這樣的情況，是醫學上沒有辦法解決的，只能看童舒念的造化和聽天由命了。

  一鳴哽咽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強忍著不掉出來，他吸了吸鼻子說道，“那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她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睡下去啊……”

  “目前醫學上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情況，只能通過你們家屬不停地和她說話，喚醒她的意識。”醫生說著，又看向了童舒念。

  童舒念身前的小護士正在認真的給童舒念換藥，她慢慢的將童舒念額頭上的紗布拆下來，上面還有一點點紅色的血跡還有黃色的藥膏。

  “如果……喚不醒呢？”一鳴鼓起了勇氣想聽聽最差的情況，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不怕自己承受不住。

  “那她就會一直這樣睡，變成一個植物人。”醫生果斷的應道，他也只能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一鳴了，醫院不是沒有這樣的病人，雖然作為醫生的他們很是痛惜，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鳴愣在原地不說話，心痛的看著病床上的童舒念，她的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血色，拆了紗布的她，讓一鳴一眼就能看到額頭上的傷口，他不敢想象那天下午到底經歷了什麽，童舒念才會留下那麽明顯的傷痕。

  “植物人……會有什麽樣的症狀？”一鳴一字一頓的問道，問完就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用力的咬著自己，直到血腥的味道透過舌根，滲到了喉間。

  似乎只有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才能夠讓他保持足夠的清醒，這樣的結果讓他都不知道該跟小包子怎麽講，也不知道該跟厲南霆怎麽提起。

  “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也就是……她不會再有自主意識了。”醫生用比較專業的語言跟一鳴解釋著，三言兩語也說不明白這個複雜的情況。

  一鳴皺著眉頭，來到了床前，蹲下了身子輕輕的捧著童舒念的臉蛋說道，“念念你一定要醒過來啊……”他聲音透著一點絕望，要是童舒念能夠醒過來，他原因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可是這也只是他想想罷了，人在這個時候總是那麽的無能為力。

  小護士拿著消毒棉簽給童舒念的傷口消毒，擦拭掉了傷口上面還殘留下來的藥膏，醫生站在邊上看著，問了問小護士，“傷口恢復得怎麽樣了？”他站得離的比較遠，看不太清楚童舒念額頭上的傷口。

  “恢復得還挺快的，恢復情況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好。”小護士回答道，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白色瓶子，在疊好的紗布上面撒上了藥粉。

  隨後又拿起了一支特製的藥膏，擠了一點在消毒棉簽上，均勻的塗抹在童舒念額頭的傷口上。

  一鳴在一旁看著小護士的一舉一動，緊緊的擰著眉頭，他沒有辦法想想童舒念當時該有多痛，他仔細看才發現那個傷口有多麽的觸目驚心。

  小護士看向了一旁的一鳴說道，“你是他男朋友吧。”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一鳴聊著天，看到了一鳴皺著的眉頭。

  男人搖了搖頭，久久才吐出了兩個字，“我還不是。”

  他也很想要做童舒念的男朋友，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童舒念的感情有那麽深。

  人不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本來還想著和童舒念慢慢相處，讓她漸漸的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最後再追求。

  可現在事情發生的那麽突然，一鳴很後悔自己沒有及時的表達他對童舒念的感情，如果童舒念能夠醒過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女人知道他的心意。

  如果……如果她醒不過來了，他不僅會很痛心失去了自己難得動心的女人，更會讓自己這一生充滿了遺憾。

  “你過來，幫我扶著她的腦袋，我要給她包扎傷口。”小護士抬手招呼了一下一旁的一鳴，讓他過來幫幫忙。

  一鳴趕緊走上了前，彎下了腰哽咽了一下，他聽著小護士的指示，輕輕的捧著童舒念的腦袋，“這樣可以嗎？”他看向了小護士問道。

  小護士點點頭說道，“行，就這樣，你別動就好。”她說著拿起了灑了藥粉的紗布，輕輕的敷在童舒念的傷口上，在她的腦袋上纏繞了兩三圈之後，嫻熟的打了個結說道，“好了，就這樣。”她拍了拍手，松了一口氣。

  一鳴這才輕輕的把童舒念的腦袋放在了枕頭上，女人的呼吸平靜得他都能感受得到，他頭一次和童舒念這麽的接近，頭一次和她有這麽親密的接觸。

  只見醫生收拾起自己剛才帶過來的東西，又接著說道，“一切都會好的，她也一定會醒過來的，不要放棄。”雖然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還是想要給一鳴打打氣。

  很少會有男孩子面對這樣的情況還死死的守護在一個還沒有結果的女人身邊，在醫院的她見過了太多的事情，所以難得看到一鳴這樣專情的人，都覺得十分的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