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已是不潔之人，不配再待在您身邊。妾身自請出府，這就絞了頭髮當姑子去。”

  柳氏作勢起身，要去抓起針線筐中的剪刀，將頭髮給剪了。

  趙伯言攔著她的腰將人抱回來，“不是你的錯……”

  埋在他胸口的柳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唇。

  趙伯言這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至於老爺老夫人那裡，就更容易了。

  左右松兒是他們趙家的種，就不信他們還會對松兒做什麽。

  正及堂內，趙孟宇正跪在底下，被趙澤源質問著。

  好半晌之後，他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拚命回憶了一番，這才找出零星的記憶：“兒子以為，那是路過的丫鬟……”

  沒想到睡的竟是自己大哥的妾室。

  不過一個妾室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時人高門大戶之間互贈婢女妾室都不是什麽稀奇事。

  他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麽大不了的。

  對於那妾室因此懷孕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的事，也反應平平。

  兩邊的說辭一合，事情大致上水落石出了。

  至於柳氏該怎麽處置，就是趙伯言的事了。趙母又重新對著那個孩子心肝寶貝肉了。

  周若楠聽說後，愈發覺得自己提出和離的決定是正確的。

  趙家簡直就是一個藏汙納垢的泥坑，她得早日跳出去才行。

  只不過現在天色已晚，等明天再說吧。先把今晚對付過去再說。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趙伯言的無恥程度。

  當她洗完澡穿著寬松的寢衣從浴室中出來時，就看見趙伯言坐在桌邊，手裡拿著她的一本書在翻著。

  “你怎麽來了？”周若楠語氣冷淡問。

  趙伯言起身，朝她走過去，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

  “若楠，是我不好，冷落你了，我以後都改，好不好？你就原諒我吧。”

  周若楠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般，“原諒你？趙伯言，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香餑餑嗎？在你屢屢傷害我之後，還有臉來求我的原諒？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自覺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然而趙伯言的腦回路根本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自動將她的話理解成了對他的不滿，還在跟他賭氣。

  既然有不滿，那就代表著對他還有情。

  趙伯言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她：“若楠，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不要耍小脾氣了好嗎？”

  他強勢地去抱她。

  周若楠一巴掌扇過去，“趙伯言！你聽不懂人話嗎？明天我就會跟你和離，到時候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兩清了，你不要再糾纏我。”

  趙伯言舌尖從上顎刮過，隱隱嘗到了一絲血腥氣。

  如今她果真硬氣了，居然敢甩他巴掌。

  “想要和離？休想。”

  既然好言好語說不聽，趙伯言也沒耐心再扮演浪子回頭的深情丈夫人設，徹底露出醜惡的真面目來。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周若楠心頭一跳，“趙伯言，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夫人離家這麽久，我可是想你想得緊，當然是想要跟你好好親近一番了。”

  此時的趙伯言，徹底撕下了那層溫柔深情的面孔，對周若楠露出了爪牙。

  “你別過來！”周若楠心頭一陣恐慌，不住往後退，眼神瞥著左右，試圖找到什麽趁手的武器。

  然而沒有。

  她乾脆將發間插著的一隻簪子抽下來握在手裡，簪子尖銳的那一頭對準了他。

  趙伯言卻並不將那根簪子放在眼裡，臉上的表情很是惡劣，仿佛貓戲老鼠一般。

  “綠珠——”

  剛端著夜宵回來的綠珠就聽見了夫人這聲蘊含著恐慌的呼喊。

  她手中托盤一松，直直砸到地上。

  但現在她卻顧不上這個，直接往屋子裡衝。

  一個人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正是趙伯言的小廝。

  “讓開！”綠珠憤怒地推他。

  然而男女的體力到底懸殊，她非但沒有推動那小廝，還反倒被他調戲似的抓住了手，“現在爺正和夫人在裡頭辦事兒呢，你闖進去做什麽？要是擾了爺的興致，到時候夫人說不定都護不住你。”

  “放你娘的臭狗屁！”綠珠氣急了飆出一句髒話。

  夫人都要和大公子和離了，怎麽可能還會與他行夫妻之事？定是大公子強迫她！

  想到這裡，她越發急了。

  發狠將小廝撞開，衝進屋子裡，然而裡頭的情形卻並非她想象的那樣。

  夫人靠在屏風上，一臉驚愕地看著大公子。而大公子——

  像個傻子似的拿起一只花瓶朝自己的腦袋砸下去，絲毫沒有留手，仿佛砸的不是自己的腦袋，而是討人厭的老鼠。

  這一下下去，鮮血就順著他的腦袋流了下來。然而他像是不知疼一般，繼續拿起東西往腦袋上砸，邊砸還邊笑。

  這詭異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失了聲，怔怔的看著。

  還是趙伯言的小廝最先反應過來，衝過去將他抱住，“公子，您怎麽了？可別嚇小的啊！”

  趙伯言緩緩轉頭，一雙眸子幽幽地看著他，咧嘴一笑，在小廝心裡發毛時，“哐當”一下，他腦袋遭受重擊，被一隻茶壺擊中。

  小廝腦袋鈍痛，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隨之，趙伯言將他一把提起來，拖著朝外走去，邊走邊還用隨手拿上的茶盞敲腦殼。

  直到趙伯言離開，周若楠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綠珠衝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周若楠表情有些空：“沒事。”就是有些懵。

  趙伯言剛才，那是中邪了吧？本來她還想著死也不會從了他，結果他突然渾身一顫，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接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跟鬼上身似的，不停地拿東西砸自己。

  那個狠勁兒，她看得都心驚。

  不過她一點也不同情他就是了。

  這個禽獸，她都要跟他和離奔向美好的新生活了，他居然還想來睡她？真以為自己多大臉呢！

  至於那隻暗中幫助她的“鬼”，她倒是沒有多少害怕，相反還挺感激的，要不是它，她今晚就難逃厄運了。

  “綠珠，今晚你陪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