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城街道上,蕭尋還在憤憤不平,似乎覺得鑰染此人十分囂張,而錢世釗則無多少反差。
朝堂之上,鑰染和陸漸離不和誰人不知,自己昨天先去拜見陸漸離,使得鑰染不快,今是下面子也正常。
這邊,鑰染喬裝完畢,帶著白珠和混在和親隊伍中的白起從行宮的偏門出去了,說是喬裝,就是把官服換成普通富家公子的衣服,戴上了帷帽。
昌和街,潯陽城最繁華的街之一,是一條主街,路邊各種攤販,周圍更是很多鋪子,不過還是跟鑰染想象中的不一樣。
“雖指望不上跟京都般花天錦地,熱鬧非凡,但也不至於如此人煙稀少、冷冷清清吧”
“是啊,主子,你看他們的鋪子也有很多都關了門了,如今夏天到了,我還想給我們每個人辦置幾身夏裝,你看周圍這幾家都關門了”
白珠十分不滿。鑰染也注意到了,也是十分疑惑。
“主子,小心”
白起一把拉過鑰染,把鑰染拽到道路的角落裡,一輛馬車疾馳而過,圍著馬車的顯然是車主的侍從,也都騎著高頭大馬,不停的甩鞭,馬蹄急踏,帶著雷霆的架勢,因過於急速,撞翻了路邊的好幾個攤位。
“主子,沒事吧”白起問道,這時,白珠也走過來查看鑰染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鑰染皺緊眉頭看向那幾個被撞翻的攤子,
“白起,過去看看”
“是”
白起走到一個被撞翻的豆花攤上,老人正蹲在地上撿撞翻的物品,雖看不清表情,但卻可以看到老人家那顫抖的雙手,那明媚耀眼的光柱透過那滿頭白發,縈繞著佝僂的身軀,顯得格外的蕭索,蒼涼,任誰看到都會生出一絲惻隱之心。
白起蹲下,幫助老人拾起剩余的東西,老人抬頭,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起,眼裡早已閃爍了淚花。
“老人家,剩余的豆花我全要了”白起從錢袋裡掏出二兩碎銀。
老人瞬間欣喜的面龐看到那二兩銀子時,卻猶豫了,羞愧
“道可是…..我沒有銀子找給你”
“沒關系,我家人多,也都喜歡吃豆花,明天我還來”
“好嘞,年輕人,我給你裝好”
鑰染看著剛才還在難過的人卻因為賣掉二兩銀子的豆花而開心起來,這大概就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百姓的需求。
“老人家,正常主街上是不允許騎馬飛馳,這是南墨的律例,可剛剛….”白起不經意的問道
“律例本就是當官的定的,約束的可是我們老百姓,可剛剛那人是…”
話說到一半,老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閉緊了嘴巴。
白起似乎也察覺到了老人剛想說出來人名時,身後攤位上的幾名男子就投來犀利的目光。
白起繼續裝傻道:“我是外鄉人,本來大好的天氣,出來逛逛看看熱鬧,可誰想到傳說中最繁華熱鬧的街也是寥寥幾人,是不是到了晚上就會熱鬧點啊!”
老人家苦笑了一下,蠟黃的臉龐出現了一瞬間的哀慟,也只是一瞬間,然後歎了一口氣,似是感慨
“晚上也沒有熱鬧可以看,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既是外鄉人,就不要在潯陽城逗留了,趕緊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潯陽城不比從前了”
白起憨笑道:“不會啊,我爹說潯陽城是附近最繁華的城市,應該會好玩的,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白起剛說完,就覺得四周投過來幾道犀利的視線。
老人卻搖搖頭,緊張的表情似是不讓他再說了。
“白起,磨蹭啥呢,不是說了要去喝酒嗎”遠處,鑰染大聲喊道。
“來嘍”白起跑過來,三人揚長而去。
“主子,我們剛剛似乎被人監視了”白珠小聲說道
“監視的對象不是我們”
鑰染回道,雖帶著帷帽,帷帽的四周又都是白紗,可鑰染看的清楚,剛剛那幾個人是聽到白起說自己是外鄉人之後才開始盯著他們,之前的視線一直都是那個老人。
“沒錯,從我們出來到剛剛,一直都沒有被跟蹤或盯梢,況且我剛剛暗暗觀察,盯著那老人的幾名男子沒有多少內力,根本比不得上回右相派來的殺手十之一二,所以他們是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們這回可能只是無意間被他們注意到了,可是…..
一名再也普通不過的花甲老人有什麽值得這麽大費周章的?”白起心思縝密,低聲分析道。
“你們還記得老人所說的潯陽城不比從前了,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這潯陽城處處透露著詭異,總之不管怎麽樣,今天大家都留一個心眼兒,還有….今天無論出了什麽事都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微風輕挑臉前輕紗,露出了半張傾城容顏,薄唇輕吐,鑰染淡淡吩咐道
“是”二人恭敬回道。
一行三人緩緩來到了巷尾的一家酒樓,這家酒樓是潯陽城最受歡迎的一家酒樓,可鑰染他們進來時,也感覺到了只有寥寥幾桌人,一樓大廳櫃台前,大概是本店的老板娘在算帳目,認真的模樣倒是引鑰染幾分側目,隨後直奔一樓最裡側的卡座而去。
“不介意拚桌吧”鑰染拱拱手,問道
“來者都是客,怎會,請”
黑袍男子豪爽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腰間別了一把刀,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打扮,棱角分明的五官略顯剛毅,此刻卻因為鑰染的話漏出了友好的笑容。
“為何不去廂房”
坐好後的鑰染用僅僅只有他們幾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
回答的卻是剛剛的那名黑袍男子
“樓上一共就五個廂房,還都擠在一起了,有一間裡是陸漸離”
“哦?”鑰染挑挑眉,略顯詫異。
“不礙事的,我把信兒帶到就走”男子道。
“我們的人發現百毒園老谷主的墳被人動過,便上前查看,發現屍體失蹤了,連帶著我們要找的那幅畫也不見了”黑袍男子低聲說道
鑰染猛然握緊了手裡的筷子,鳳眸微眯
“怎麽可能,那幅畫是爹爹是生前最珍惜的,知道這幅畫的也不可能再有別人了,就連我也是在最近才猜到其中可能的秘密”鑰染思緒翻飛。
許久,才繼續說道:“告訴師姐,讓她此次事事留心,我懷疑這次行動會引出多方勢力,多的可能連我們無法想象,畫沒有了,只有我親自去了,讓她給我安排好身份,我送完昭錦就過去,在這之前一定要叮囑她萬事小心。還有”
鑰染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兩樣東西,遞給了黑袍男子“這是百毒園的解藥和地圖讓她心裡有個數”
“好的”說完黑袍男子起身便要離開,身經鑰染旁時,輕輕說道:
“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閣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