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伴隨著尖銳的聲音百官齊齊跪下。

  朝堂上，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接近尾聲，小順子拿出了一道聖旨，百官齊跪，聖旨上的內容不難理解，無非就是太監總管鑰染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等，最後一句，授予鶴林軍印。

  正當百官磕頭謝恩之際，一道略顯激動、略帶沙啞的聲音想起，“皇上，不可啊，勿要相信那小人，臣有證據，那妖孽壞事做盡”

  皇帝卻逐漸的皺起了眉頭，眉宇之間掠過一絲威嚴，沉聲道“好個壞事做盡，柳愛卿，朕倒要看看，你所謂的證據”。

  百官都知，皇上非常寵信這個小太監，連當初和李妃的謠言，也是皇帝以武力壓下去的，百官不解，這小太監到底有怎樣的本事讓皇帝言聽計從，不服，但也不再敢去招惹她，只是今天柳衍這般難道是左相背後撐腰？

  柳衍聞言，倒是沒有恐懼，把一摞紙遞了上去，小順子接過紙，恭恭敬敬的交給皇上，皇上邊瀏覽這些信，柳衍邊闡述道“稟皇上，上任總管盛明來三個月前奉命去臨仙郡剿匪，他帶去那麽多人，而且個個都是精英，卻輕而易舉的吃了敗仗，慘死於他鄉，都是因為有奸細暗中告密，那個奸細不是別人，正是鑰染！ 那是鑰染與那夥人來往的書信，這就是證據”。

  像是一顆重磅炸彈投入了人群，場內立馬熱鬧起來，談論聲四起，臨仙郡是什麽地方，那土匪頭子余風乃皇上的心頭刺，若染公公真是與余風勾結，怕是皇上這回也不會保他了。

  鑰染默默地站在那裡，看著柳衍滿胡子都是他剛剛噴出來的口水，內心有些想笑，可現在卻不能笑，因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

  只有陸漸離，淡淡的，站在那裡，似乎對所發生的事不怎麽關心，鑰染撇了撇嘴，真是隻狐狸啊。皇帝的目光仍然如火如炬的盯在那幾張所謂的證據上，一張一張，緩慢的翻過。

  仔細看看皇帝，年輕的時候也是一等的美男子了，五官長得很好，只是眉峰甚高，給人張揚的感覺，眼角微挑，不自覺的給人壓迫感，整個人更是給人一種凌厲的氣勢，那是屬於上位者的氣勢。

  皇帝緊緊的捏住那摞紙的一角，關節凸起泛白，犀利的眸子乍然微眯，卻藏不住眼中的殺氣。整個朝堂上突然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不到，眾人皆知，皇上是起了殺心，可究竟鹿死誰手？
  “鑰染，你有什麽可說的？”皇帝緩緩開口，鑰染慢慢抬起頭來，一張精致的臉神色淡淡“皇上，臣鬥膽，可否把這些證據拿給臣看看。”

  皇帝手一揮，小順子接過來，遞到了鑰染的手裡。鑰染翻了翻，問道“這幾封信是在咱家府上哪裡找到的？”

  這時去提督府搜證的那士兵說“倒也不難找到，就放在染公公房間的櫃子裡”，話音剛落，一直靜靜地陸漸離就皺了一下眉頭，微歎了一口氣。

  鑰染的語氣淡淡“哦，原來這麽容易就找到了”。

  “才不是”那個士兵焦急的說道，他叫羅應，是柳衍安插在鶴林軍的奸細，“上次我是解開了你設置的好幾道機關才找到的，你明明就放的很仔細”。

  “哦，上回我放的很小心，你解開了卻沒有拿走，這次放在明面上，就等著你來拿？”

  羅應顯得有些焦急，因為他也覺得有些奇怪，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就放在櫃子上，而且以自己的身份私自去搜鑰染的府邸，顯然是站不住腳的。

  柳衍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沉聲喝道“妖孽，休要強詞奪理，信口雌黃”。

  鑰染抱拳朝皇帝跪下，不卑不亢“皇上，臣要參柳大人一本，栽贓陷害微臣，證據上的字體雖然跟微臣的很像，但仔細查看，明顯只是在模仿微臣的字跡，有幾處帶入模仿者自己的寫字習慣，可能是無意間，而且臣聽聞，柳大人是書法高手，同時也是臨摹高手……”

  柳衍擰眉，隨即跪倒在地“皇上，休要聽他胡言亂語，那就是他自己寫的….”

  “夠了，”皇帝青筋暴起，顯然是沒有太多耐心“小順子，你去把督主以往的折子拿過來”

  “是”“等等，順便把柳大人的折子也帶來吧”皇帝揉了下太陽穴說道，小順子領命離開。

  等待的過程是最漫長的，都提了口氣在嗓子眼裡，眾人心裡都清楚，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柳大人要扳倒這個小太監，設的計，要麽是這個小太監自導自演，真相其實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誰會笑到最後，如果是柳衍設的計，那麽他的背後會是那個從來不站黨派的左相嗎？
  眾人眼光不自覺的看向左相，那個站在最前面一身貴氣的人，個個都心懷鬼胎。

  頃刻時間，兩份折子以及告密信呈現在百官的手裡，越傳越多，同時氣壓也微微低了下來，所有人都吸了口氣。

  有一個耿直的青年道“這封告密信上的字跡確實是跟鑰督主的字跡很像，但有幾處同樣的字寫法和字體都不像，若真追究起來，這幾處倒是跟柳大人的字跡…….”說到一半，卻沒有再說下去，但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柳衍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跑過去對照字跡，越看臉越黑，立即跪下“臣冤枉啊”。

  鑰染也緩緩地走過去，拿起書信對照起字跡來，整個過程只有微微的不可置信，“柳大人，我敬重你，可沒想到你卻看我不順眼竟然使用起手段了”

  柳衍本來就不擅長吵架，一口氣差點沒過去，指著鑰染乾瞪眼。

  這時，武淵插了句嘴“字跡只是稍微像那麽一點，說明不了什麽問題，染公公，你又何須如此激動，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

  鑰染挑挑眉，再無複議！

  “啟稟皇上，”小順子朝皇帝拜了拜“我看那幾封告密信中，有兩封是那土匪頭子余風寫過來的，就說明串通土匪這件事情是真的，既然染公公和柳大人都說自己是清白的，那要不要……”

  “搜，提督府和尚書府，你和武淵去”表情淡漠，眼神卻凌厲，“是”小順子和武淵領命離開大殿。

  又是等待的時間，這次氣氛確實緊張壓迫的，而最最煎熬的莫過於柳衍，若是到了現在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那還真是白當了幾十年的官了。

  皇帝倚在龍椅上，手扶著額頭，緊閉雙眼，雙唇泛白，一言不發，顯得疲憊不堪，眾人都覺得皇上是對柳衍或者鑰染太過於失望，其實只有鑰染心裡清楚，一年前，鑰染秘密在皇帝身上種了一種蠱，叫做喚離，它的母蠱是用鑰染自己的血喂養的，子蠱能夠感知母蠱，所以皇帝才會越來越依賴鑰染，而子蠱的宿體會越來越虛弱，殘敗，甚至精神恍惚最後變得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