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喬天爍,他一臉焦急的打量著燕茗瀾,伸手扶起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有些狼狽的燕茗瀾。
而雅茹那邊就沒那麽幸運了,她被刺客從背部劃了一道,疼得她當場就惱怒的大叫了起來:“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本王妃的命就要交代在刺客手裡了,都是廢物嗎?!”
那劃了雅茹一刀的刺客,見自己砍錯人了,本想就這麽放過雅茹的,但是聽她叫喚,一時有些不快,又回去補了一刀,然後飛速跑到燕茗瀾那裡去。
雅茹痛的死去活來,她嚎叫的聲音甚至都蓋過了廝殺的動靜。尤其是腹部的絞痛,讓雅茹尤為難忍,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而這時的雅茹突的急中生智,這個孩子反正是個孽種,留著就是恥辱,不如……
雅茹想著想著就詭異的笑了起來,殺豬般的嚎叫也停了下來,在一旁安慰照顧女兒的朱氏,見了她這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朱氏看不透雅茹的想法,也憋不住內心的想法,開口問道:“茹兒,你想做什麽?”
“娘,我想趁機流掉這個孽種。”雅茹聲音都是虛浮著的,原本可人的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這時她笑起來,顯得詭異而猙獰,讓朱氏心裡都發毛。
“不可。”朱氏想了想,最終決定攔下雅茹。
雅茹沒想到朱氏竟然還會勸阻自己,當即就不高興了,滿是戾氣的眼神看向朱氏。
“女兒啊,你想想,天爍本來就對你懷有愧疚,到時候再加上這個孩子,你何不愁能將喬天爍緊緊抓在手中呢?”
雅茹一想,發現是這麽個理兒,當即對朱氏態度又好了幾分:“還是娘親考慮的周到。”
朱氏見她想通了,也是滿意的點點頭,拉開車簾就準備叫人。
外面的殺戮已經停下,在喬天爍和高野的帶領下,刺客基本都殺了,隻逃了一兩個,眾人正在整頓之中,朱氏衝著外面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雅茹被刺客打成重傷了,我苦命的女兒啊!”
眾人一聽,立馬讓隨行大夫過去救治了,接著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而與此同時,燕府這邊,沒了燕茗瀾的日子,劉姨娘是一天比一天好過。
她早得知燕茗瀾要回來了,但一想到燕茗瀾要回來了,她將要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立馬就慌了,雇了幾個殺手,想要獨享家業。
但是刺客卻滿身是傷,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告知她任務的失敗,並且想順便拿到傭金。
劉姨娘當時就拍桌而起,怒罵道:“傭金?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敢和本夫人要傭金?”
劉姨娘一擺手,當即就讓底下人把滿身是傷,反抗不得的刺客拖下去處理掉了。
——
回東籬國的途中會途經翡月國,高野便就決定先在翡月國待幾日再回東籬國。
至於落腳地點,就是由燕茗瀾這個東道主安排了。
燕茗瀾選了上好的客棧,給幾人居住。
安排好一切,燕茗瀾正想離開時,高野卻叫住了她。
“燕姑娘,聽說王爺以前在翡月國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我想看看你們以前的住所,可以嗎?”
高野知道燕茗瀾心結難解,便鮮少再叫王妃了。
燕茗瀾聽到高野這句話,心中忽的一痛,但還是抬頭笑著問:“為什麽想去?”
“就是好奇。”
這一路全靠高野的護衛隊保護,燕茗瀾也不好推辭,還是點了點頭。
二人說走就走,一刻鍾之後,一輛馬車停在那裡燕茗瀾曾和喬天爍住過的地方。
燕茗瀾領著高野進去,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無人居住了,但還是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家具上不見有落塵。
“這就是我和他住過的地方了。”燕茗瀾淡淡的道。
她的目光細致溫柔的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像是頭一回來這裡,目光裡有著深沉的懷念。
高野歎了口氣,看的出來,王妃是真的很喜歡王爺,只是王爺現在……
燕茗瀾帶著高野轉了一圈,去了兩人的房間。
高野看著桌案上壓著一副對聯,目光有些好奇。
燕茗瀾見狀解釋道:“這副對聯是翡月國的文字,你看字跡歪歪扭扭的,當時也是他寫了送我的。寓意為和諧美滿。”
“你看這個花瓶,是我去年生辰他去陶瓷窯裡,親手做好再雕上圖案。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生辰,等我生辰將近的時候,才從別人嘴裡得知。
這花瓶也是火急火燎的趕製出來的,但是他為了雕刻花紋,也是花費了很多心血,最後手都腫了。”
最後二人兜兜轉轉去了後院。
“這裡一花一木,都是我選了品種,他親自種的。”
燕茗瀾細數著她曾和喬天爍在這裡的一點一滴,眼裡滿是留戀,要是就這樣過一輩子該多好。
“好了,你也看完了,咱們走吧。”燕茗瀾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高野有點反應不過來。
燕茗瀾直接下了逐客令,她怕再留在這裡,會收不住情緒。
幾日後,高野突然回了東璃國,但是只有他一個人。
高野直接去了東璃國皇宮,給東籬國東璃太后報了平安後,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道:“太后娘娘,王爺的確是憶了。”
“失憶?這到底怎麽回事?”
“微臣不知,但是王爺失憶期間經常和一鄉野女子待在一起,王妃很是傷心。”
“鄉野女子?”東璃太后蹙眉不滿的問道。
“嗯,那女子名叫雅茹,此次也隨我們回來了,還有她的母親。起初我們找到王爺的時候,她們並不誠實,多次瞎編王爺的身世,且多次刁難王妃,人品並不可靠。倒是王妃,寬宏大量,並不計較。”
東璃太后頗是頭痛的揉了揉額頭,雖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但好在人沒事就好,她吩咐高野道:“哀家再交一樁任務給你,你務必要讓天爍盡早恢復記憶。也一定要保護好王妃。如有差錯,哀家拿你問罪。”
高野領命,也不歇息了,直接獨身快馬加鞭,又回了翡月國。
他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燕茗瀾,推開房門,見燕茗瀾看著窗外花草發呆,目光裡有淡淡的神傷,不禁安慰了起來:“燕姑娘,其實王爺只是失憶了,記不得你們以前的事情,並非是真的對你無情。”
燕茗瀾笑了笑,這些道理她何嘗不知道呢,只是看到他身邊有別的女子了,就會想他如果決定要與別的女子白頭偕老,那記憶恢復與否,又能怎麽樣呢。
若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那是不是會一輩子愛著別的女子。
“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王妃不應這麽頹廢。”高野終於還是叫了王妃。“屬於您的東西,您理應爭取回來。”
高野說這話的時候,簡直中氣十足,但他一看燕茗瀾對他說的話好像絲毫不感興趣,依然望著窗外,頓時又急又氣,直接逼問燕茗瀾道:
“王妃您難道看不出來,王爺不喜歡雅茹嗎。”
其實燕茗瀾一直在聽著高野說話,只是不願搭理。直到高野一時情急說了這句話,燕茗瀾才回頭看他。
“你說什麽?”
“王妃您就沒有發現,王爺看您時的眼神和看雅茹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嗎?您仔細想想,其實王爺會娶雅茹,只是因為某種原因羈絆住了他而已。所以王妃,您就更要振作起來,別讓奸人得逞!”
燕茗瀾看著高野這鬥志昂揚的某樣有些發笑,點點頭讓高野別擔心,隨之就送客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太陽,伸了個懶腰,深覺高野說的有理。
她是該振作起來了。
這天傍晚,燕茗瀾就突然殺回了燕府。
燕茗瀾一進大門就看到了劉姨娘,而劉姨娘也看到了燕茗瀾,頓時就變得臉色奇差無比。
燕茗瀾見了劉姨娘這前後變化的差距,心裡有點犯嘀咕,不過卻也不打算管她,徑直就想回自己房間。
“茗瀾丫頭,你總算回來了,這段時間可擔心死我了。”剛剛燕茗瀾看她那奇怪的眼神,就讓劉姨娘開始心虛了。於是劉姨娘為了遮掩,上前就握著燕茗瀾的手開始客套。
“不勞煩您操心了。”燕茗瀾毫不遲疑的抽離自己的手,並往旁退了一步。
“茗瀾丫頭,你這段時日究竟去哪了啊,有沒有累著啊?”
燕茗瀾還沒回答呢,燕洛伊就捏著手帕挺著個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邊走嘴還不閑的譏諷道:“劉氏啊,不是我說你,怎麽能問這麽白癡的問題啊。翻譯官這種閑職,燕大人怎麽會累著呢,何況我看現在聖上心疼姐姐的緊,連朝都不讓燕大人上了,我看過些時日,職位都能給革了。”
說到最後,燕洛伊身上的戾氣陡然重了許多。
而燕洛伊身邊跟著的,是極北國的長公主。
燕洛伊站在燕茗瀾面前,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她道:“燕大人,我怎麽看你如今憔悴了這麽多,看來這段時間,也過的不怎麽樣嘛,還以為燕大人能一直風光下去呢。”
燕洛伊這話一出,長公主也打量了一下燕茗瀾,她發覺燕茗瀾現在臉頰消瘦,身體也是虛的仿佛風一吹就倒,一看就是大病初愈之人。
這一打量,長公主也不知怎的,心裡竟還有些不舒服。
燕茗瀾如今為何會憔悴成這樣,她是最清楚的。
就是被她親自逼成這樣的。
但是她卻沒有為女兒報了仇的快感,只是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