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公子追著趙蘭快步走,距離卻是越拉越遠,譚公子又走兩步跑兩步,一旁的行人都盯著他瞧,並竊竊私語。譚公子又改成疾步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也沒能跟上趙蘭,隻得鬱悶的看著她遠去,離自己越來越遠。
趙蘭進了門,直奔耳釘而去。
“小二哥,這蝴蝶耳釘取一副。”
趙蘭指著趙菊看中的那副蝴蝶耳釘說。
店小二眉開眼笑的,快步走過來,從櫃台中取蝴蝶耳釘,嘴上甜甜的答應著:“好嘞!姑涼,請稍等!”
……
趙蘭付過錢,接過蝴蝶耳釘。
譚公子才匆匆趕到。
趙蘭睥了一眼喘著氣的譚公子,低頭,與他擦肩而過。
譚公子腳正跨進了門,轉身朝,腳正邁出門的趙蘭望去,張開口欲喊:“哎!……”
趙蘭沒理會,疾步走了……
譚公子身後的店小二,熱情地招呼到道:“譚公子,今日來想看看什麽?銀釵?銀手鐲?”
譚公子置若罔聞,悵然若失地看著趙蘭走過的街道。
“譚公子?”
店小二探過頭,好奇的問:“譚公子朝外看什麽呢?”
譚公子伸手推開他探過來的頭,冷冷的說:“沒什麽好看的。”
“譚公子還看看嗎?”
“不看。”譚公子頭也不回的出了蝶銀軒。
“譚公子是看上那位姑涼了吧?”店小二走到櫃台前,半倚著櫃台對掌櫃的閑說。
“別管閑事。”
“我就在這說說而已,譚公子除了滿臉的痘痘不好看,條件配那姑涼足足有余。那姑涼,穿著棉布衣裳,再看她的手,就知道是在家做貫活的,手上還有些老繭呢。家中肯定是附近村莊種田的。”店小二無聊的猜測道。
“嗯!就怕譚公子瞧不起那姑涼家世,態度高傲了些。”
店小二理所當然的語氣說:“瞧不起,也正常啊!家境放在那裡呢!”
本不欲搭理店小二的李掌櫃,腦中浮現那姑涼每次來店裡情景,說:“那姑涼雖著棉布衣,我看她卻是個聰慧的,胸中有點格局。你看她買東西眼都不眨。譚公子,若能娶到她,那是他的福氣。”
店小二撇撇嘴,說:“來了這麽多次,今天才買了一副小小的蝴蝶耳釘,以前,來多少趟,她可從來沒有買過任何東西。”
李掌櫃睥過去一眼,問:“那你見她可曾怵過你?”
店小二反駁道:“那是因為我態度好。”
李掌櫃的搖搖頭,不再說話。
譚公子出了門沒有再跟過去。他回到家中,直接稟明父母,說自己欲求娶趙姑涼。
“打鐵的?就是你前些天查尋的那個趙氏鐵鋪?”
譚老爺似乎想起了前幾天,兒子向自己尋問,關於趙氏鐵鋪的事來。
譚公子點點頭承認道:“嗯!我要娶的就是他家的大姑涼。”
譚公子的娘好奇地問:“趙氏鐵鋪?我怎麽沒聽你們說過這件事?她家住鎮上?”
譚公子回:“不住鎮上,他家住在趙家村,離鎮上約有二三裡路。”
“種田的?”
“好像是的。”
譚公子也不確定。只是確認了,趙蘭是趙氏鐵鋪,趙大壯的女兒。聽說她和她娘住在趙家村種田。
譚夫人聽了,露出瞧不起的神色,肯定的說:“種田的,不行。鎮上那麽些個姑涼,你為何要挑個種田的?”
譚公子堅定的說:“娘,我就看中了她。”
“長得漂亮?”
趙蘭的樣子浮現在譚公子眼中,漂亮嗎?好像,也不是特別的好看。
譚公子回到:“是漂亮,不過,也不是十分漂亮。”
“不是很漂亮,那你看中了她的啥?”
譚夫人比較好奇,人不漂亮,家境又不行,塗什麽呢?
“就是看中了。”譚公子別扭的說。
說不出理由,那完全是小孩子鬧脾氣嘛,譚夫人想。
譚夫人拒絕說:“那不行,我剛給你看中花家的大小姐。正準備請媒人去說媒。聽說,她長得好看,學問還好,待人接物,大方得體。那種田的能比得了花家大小姐。”
“不行,我不娶花家的大小姐。就要娶趙姑涼。”
看著自己的兒子犯起倔脾氣,譚夫人緩和語氣,商量著說:“你先去看看,要是看不中花家的大小姐。咱再說。”
譚公子見娘這邊不松口,轉過臉喊他的爹:“爹。”
譚老爺,嚴肅的說:“聽你娘的話。花家的姑涼知書達禮。錯不了!”
“我不娶。”
譚公子一言不合,摔門走了。
“你給我站住。”
譚老爺高聲喊道。
“這孩子……”
譚夫人皺著眉,抱怨著。
譚老爺爺吹胡子瞪眼的朝譚夫人說:“他這樣都是你給慣的。”
譚夫人哪受得了這樣的指責,反駁道:“這怎麽能怪我,你不也慣著他。他要個啥,你給啥,……”
……
譚公子氣呼呼的摔門走了,譚公子的爹和娘在屋裡吵起來,底下的丫鬟都縮著身子,期望不能不會被看到。最後,譚公子的爹也摔門走了。譚公子的娘瞧著那晃動不停的門簾,氣得胸口疼,罵道:“你們爺倆就是一樣的。倔脾氣,幾頭牛都拉不住。”
譚公子的娘去花家相看了一回。花家提出要相看譚公子,可是,譚公子卻不配合。弄得兩家不歡而散,幾乎成了仇人。
譚公子的娘,回家摔碗摔碟子的狠狠地罵了一回,譚老爺也逮著譚公子打了一頓,隻傷了皮沒傷筋。譚公子認錯歸認錯,嘴裡依舊說的是要娶趙姑涼。
最後,沒辦法,譚夫人妥協了,隨便找了個媒人去趙家說媒。
趙家。
“孩子他爹,譚公子,譚家,如何?”
趙沈氏等媒婆走了,裡立馬就去找趙大壯商量此事。
趙大壯問:“譚公子的爹是縣裡的衙役?”
“媒人是這麽說的。”
趙大壯想了片刻,說:“縣裡是有個姓譚的衙役。”
“這麽說,此事不假?那這人怎麽樣啊?還有,這譚公子又如何?”
趙大壯搖搖頭,為難的說:“不是很清楚。”
“那如何是好?衙役咱可得罪不起。他怎麽就請人到我家說媒呢?”
“不知道。”
趙沈氏和趙大壯愁眉不展的正商量著此事。
趙蘭心裡卻嘀咕著:譚公子?不會就是蝶銀軒遇見的譚公子吧!話說,我都沒跟他講話啊!更別說拋個媚眼什麽的,他怎麽就看上我了呢?
商量了一下午也沒有結果。
最後,還是讓趙大壯在鎮上打聽。
本以為要打聽個幾天,沒想到第三日,趙大壯就回來了。
“今天,怎麽回來了?發生什麽事了?”趙沈氏忙放下手中的活,關心地問。
“沒發生什麽事。”
既然沒有事,那回來幹什麽?
趙沈氏好奇的問:“那你回來做什麽?”
“是譚公子,……”
趙沈急切的問:“譚公子怎麽了?人不行?”
“沒有,你聽我講。”
“你快講啊!”
“哎!哎!”
趙大壯趕忙說正題:“我回去後,就打算托劉嬸打聽打聽譚家和譚公子。沒想到,我剛問出口,劉嬸就說,前兩天剛發生了一件事,大家都在議論,說的就是譚家的譚公子。”
怎麽這麽巧,自家想問,就有他家的消息。
“譚公子怎麽?發生了什麽事啊?”
“劉嬸說,這譚家為譚公子找媒人到花家說媒,這花家就要見一見譚公子。兩家約了在普平寺相見。誰知道,一見面,譚公子就直截了當的對花家的大小姐說,我不想娶你。花家的大小姐,聽了哪受得了,當時就哭著跑出了普平寺。花家的人追的追,留下的把譚公子罵得狗血噴頭,一文不值。前幾天,譚公子才去過花家道歉來著的。可不少人看見,花家把譚家送過去的東西都丟門外了。這事可傳了一陣子呢!”
趙沈氏聽了,詫異的問:“啊?譚公子不會腦袋有問題吧?”
“別瞎說,劉嬸說了,譚公子除了脾氣倔,人沒有毛病。”
“那他為何要這樣?當著花家姑涼的面說不娶她。”
“這誰知道。”
“其他的呢?”
“還不知道。”
趙沈氏與趙大壯沉默不語。心中的都思考著譚家的這件事。
良久,趙沈氏抬起頭,用商量的語氣對趙大壯說:“他爹,咱還是不要高攀這門親了。”
“哎!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瞧著,這譚家做事不妥。說親哪是去結仇的。譚公子不同意,就不應該急急忙忙去說親,這譚公子做事也不妥,要是自己不同娶花家姑涼,找個借口就是了,何必傷了花家大小姐的心,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是的呢!”
“那等媒人來,我就回了。”
“嗯!”
……
趙蘭本還擔心趙沈氏看中譚公子的家世,怕趙沈氏想高攀譚公子。沒想到,趙沈氏和趙大壯都是負責任的父母,細細的打聽譚家,慎重的考慮之後,回絕了譚家。
這正合趙蘭心意。
譚公子公子脾氣不小,做事也激進,不可取。
本以為,譚家求娶的這件事,輕松的解決了。誰知道,這事卻不如趙蘭所想,著實花費趙蘭不少力氣才得以解決。
媒人自是幾天后,又來了。
趙沈氏直截了當的回絕了。
那媒人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趙沈氏,如同看著精神錯亂的病人一般,覺得不可理解。
這麽好的人家竟然回絕了,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的福氣,譚家才看上了她家姑涼,竟然一口回絕了,沒有絲毫猶豫。
這趙家的娘子莫不是有病吧?
媒婆詫異的問:“趙娘子問過自己相公了嗎?”
“自是商量好的。”
商量好的?
莫不是,這趙家當家的也是個傻的吧?傻到一起了?不可能啊?這房子蓋得多大多漂亮。
媒婆提醒道:“這譚家當家的可是縣衙的衙役。”
趙沈氏沉靜地說:“嗯!上次嬤嬤就說過了。”
“譚公子可是少年才俊。”
“嗯!知道的。”
媒婆不置信的重複道:“真不嫁?”
趙沈氏謙遜道:“是的,實在高攀不起。”
你也知道高攀啊?有高枝可攀,你為什麽不攀?媒婆實在是不能理解趙家心裡怎麽想的。這麽好的親事竟然不同意。
媒婆勸說道:“高攀得起,譚家很合意你家的大姑涼。”
“錯愛了。小女粗鄙,實在配不上譚公子。”趙沈氏依舊波瀾不興的說。
我倒。
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容易事,沒想卻砸了我的攤子。不識好歹的人,咱也就不多費口舌了。媒婆心中想到,口中說道:“既然你家主意已定,那我就告辭了。”
“嬤嬤慢走。”
媒婆板著一張臉死人臉,露出一副你們不識抬舉的神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