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睡了一大覺,汗出了不少,熱度終於退了下來。
趙蘭一覺醒來,身上似乎舒服了許多,她撐著胳膊坐起的,一抬頭,卻看見蔣雲舒立在床頭。
趙蘭嚇得張嘴就要尖叫,卻瞬間被蔣雲舒捂著嘴。
趙蘭呆愣住了,瞧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冷峻的臉,心想:這人怎麽進來的?大白天的。
趙蘭只顧著想他如何進來的,卻沒有注意到,他捂著自己嘴的手,依舊捂著,沒有松開。趙蘭微微仰起的頭,離他的頭不過一巴掌遠。
蔣雲舒看著瞪著眼睛望著他,又毫無焦距的眼,不明白她此時在想什麽。難道,她沒有發覺,她呼出來的氣息,打濕了自己的手掌,那溫熱的感覺有點不一樣。她的皮膚,很細膩柔滑,印在自己手中的嘴唇,軟綿綿的,發燙。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兩人相對無言,寂靜的空氣,流動都變緩了,仿佛不忍心打擾他們。似乎氧氣不足,她的呼吸好似有些急促。
似乎感覺到呼吸困難的趙蘭,回過神來,對著那捂著自己的手,上來就是一口。
我讓你捂著我,害我呼吸不暢。趙蘭氣憤的想。
被咬了一口,才收回手的蔣雲舒,心中卻疑惑:我為什麽會被她咬了一口,明明,我是可以及時收回手。
趙蘭責問道:“你怎麽來我家的?爬窗戶?”
什麽叫爬窗戶?我需要爬窗戶嗎?
蔣雲舒心中輕藐的想。
蔣雲舒不答話,趙蘭繼續講:“你快回去吧!要是,你被我娘發現了,可不行。”
說完,趙蘭,就催著蔣雲舒走。
這時,蔣雲舒開口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
“沒那你為何躺在床了?”
我躺床上,不能啊?你是黃世仁嗎?就算你是黃世仁,我也不是楊白勞啊!
“我愛躺床上。”
趙蘭不高興地說。
說完了,趙蘭自己腹誹自己:我難道是進入青春叛逆期了嗎?我為什麽講些無理取鬧的話。
蔣雲舒訝異的看著趙蘭,她這是不高興回答我的問題?她怎麽會這麽無賴的回答我?
趙蘭見蔣雲舒難得的露出冷峻意外的神情,趙蘭似乎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跟三歲小孩似的無賴。她克制自己心中的煩躁,找回自己成熟的理智,繼而解釋道:“我生病了。不過,已經請金郎中看過了。金郎中開了藥,已經喝過一副藥。現在,我覺得好多了。你快走吧!別被人發現。”
趙蘭想著自己也解釋清楚了,你總該走了吧!誰知,他竟然說:“金郎中醫術不行。”
趙蘭剛壓製住的煩躁,似乎露了一道口,又冒出來了。趙蘭心中不快,心想:我就是受涼了,發熱感冒,怎麽金郎中就不能治了?金郎中不能治,難道你能治?
於是,趙蘭氣呼呼的反駁道:“金郎中不行,你行啊?”
“我也不行。”
趙蘭翻了個白眼,心中想:我還以為,你要說你行來著呢!你不總是頭抬得高高,鼻孔仰著朝天的嘛!
趙蘭張口就諷刺道:“你不行啊!我還以為,你會診斷病症,寫方拿藥,手到病除呢!”
趙蘭一句話,把蔣雲舒堵得張不開口。
趙蘭見蔣雲舒依舊是那死人臉,繼續說:“還有啊!千萬不要說自己不行。”
哼!讓你一天到晚的嘚瑟!趙蘭心中得意地想。
蔣雲舒想的卻是:女人的嘴毒起來,沒有人能受得了。她這麽能說,哪裡像是個有病的。有病的話,那也只能是毒嘴症。還有,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她說完了似乎很得意,一定不是什麽好話?回去問,春丙?不行,春丙有點大嘴巴,問春甲?春甲成天沉默不語,他知道嗎?會說嗎?
“你趕緊的回吧!我要起來了。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要娶我?”趙蘭見蔣雲舒不啃聲,再次催促。
誰要娶你?神經病!
蔣雲舒氣得摔門而去,與進門的趙菊碰了個面對面。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從門走出來的,不是,爬窗戶走的。
呸呸呸!
本少爺爬什麽窗戶。
蔣雲舒出了門,拐過牆角,上了屋簷,如履平步而去。
趙菊呆呆的看了牆角消失的衣角兩秒,急匆匆的跑進房間,說:“姐,姐,那個臭小子怎麽來了?他是來打架的嗎?我去叫長星去,準保證把他打得滿頭的包。讓他見了我見怕。”
你這麽愛打啊,殺的,去做山寨夫人,倒是很合格,趙蘭心中腹誹道。
“你就是算了吧!”趙蘭掀開被子鄙夷道。
趙菊見趙蘭穿衣服,下了床,忙說:“姐,你怎麽下床了,你病還沒好。”
“我已經退熱了,沒事了。金郎中不是說了,退熱了就沒事了。家裡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澡。”
趙菊勸道:“熱水倒是有,不過,天氣這麽冷,姐,你還是不要洗澡了。小心又凍著了。”
出了許多汗,不洗個澡,哪裡會舒服。古代人,一冬天都不洗澡,這個習慣我真是受不了。
她們不愛洗,可,咱愛洗澡啊!
趙蘭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往自己專門製的洗浴室走。
“怎麽勸都不聽,她怎麽就這麽愛洗澡的。”趙菊在後面嘮叨著。
……
洗了澡,整個人都清爽多了。
中午吃飯,趙蘭因為此事,便被趙沈氏罵了一頓。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了,病才剛好點,你怎麽就洗澡了,這天多冷啊!襖還都穿在身上呢!這病,要是嚴重了可怎麽好。”
趙沈氏說完趙蘭,又說趙菊:“還有,菊兒不是叫你照看你姐姐的嘛?你怎麽不勸勸她?”
趙菊向來嘴快,只聽她抱怨:“娘,你幹嘛罵我,我勸她,她不聽我的呀!”
趙沈氏說:“你不會拉著她,不讓她去。”
趙菊嘟起嘴,回道:“娘,你好沒道理,姐,我哪拉得住。”
趙蘭見了趙沈氏責問趙菊,忙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這事,本就跟菊兒不相乾:“娘,你別怪妹妹,是我自己要去的,跟妹妹不相乾。我是汗出得太多,身上黏糊糊的,怪不舒服的,才去洗的澡。你看,我洗了澡也沒什麽事。”
趙沈氏包容地講:“你呀!就是任性。下次,可別這樣了。”
“娘,你對姐姐就是好。”趙菊不高興地嘟嘴說。
趙沈氏好笑的說:“你這丫頭,娘還不能講你兩句了?這,大雞腿給你,你姐都沒有。隻你和趙秋一人一個。”
趙沈氏夾了一個大雞腿給趙菊。趙菊夾起碗中,趙沈氏夾過來的雞腿就啃。
她邊啃邊說:“娘,你說的好沒誠意,姐,她就不喜歡吃雞腿,她喜歡吃雞爪子。”
趙沈氏“噗呲”一聲笑了,說:“那夾個雞爪子給你吃?”
“啊!”趙菊吃驚的叫起來,抓著雞腿直搖頭,說,“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吃雞爪子,瓜子上什麽肉也沒有,還難啃死了。”
哈哈,哈哈!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趙沈氏也笑了,笑完給她講道理:“你看,你姐姐喜歡的給你,你又不喜歡,也不要。所以,你得到你喜歡的東西,不就行了嗎?你們都是我的小孩,我都喜歡。分什麽你啊,我的。”
趙菊惱羞成怒的喊道:“知道了。你們不許再笑我。姐,你也不許笑。”
趙蘭憋著笑意,答應道:“不笑,不笑。”
嘴上說著不笑,可是,嘴角,眉眼間全是笑意。
趙菊見了妥協道:“好了,好了,你們要笑便笑吧!雞我全吃了,不留給你們。”
趙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看你,看看她。此時,聽見,趙菊說要把雞全吃了,他著急起來,忙喊道:“不要,不要,我也要吃雞。娘,幫我夾雞肉,我要兩塊,不,要三塊,要不然,都被菊兒姐姐吃了。”
哈哈!哈哈!
屋內又一陣哄堂大笑。
趙菊看著趙秋笑,她狹促的說:“我一會兒就吃完了,不給秋兒吃。”
秋兒拉著趙沈氏的手,往盛雞的碗裡去,著急的催促:“娘,你快些,一會兒,菊兒姐姐就把雞肉都吃沒了。”
趙沈氏連夾了三塊雞肉,放到趙秋碗裡,笑著說:“給你夾,看,這不就有了。慢些吃,不要理菊兒,娘宰了隻最大的雞,她一個人吃不完。”
趙秋忙著吃著雞塊,都來不及說話,只是,不停地點著頭,跟小雞吃米一樣。
趙蘭瞧著,笑得飯都吃不下。
趙菊還想再說,被趙沈氏瞪了眼打斷了:“你別騙你弟弟了,他這麽小懂什麽,做姐姐要有個姐姐樣。”
趙菊收回要說的話,看著可愛的趙秋,笑著應了聲“知道了。”
吃完飯,趙沈氏又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湯,趙蘭看著那烏黑不見底的中草藥,說:“娘,我能不喝嗎?”
趙沈氏耐心地說:“你的病才剛有點起色,再喝一碗,病也好得快。來,快喝了吧!再不喝,藥湯就涼了。來,乖,快喝了。”
趙來瞧著趙沈氏像哄三歲小孩似的,不得不接了過來。看著那像毒藥一樣的黑湯藥,狠狠心,一口喝了。心想著:這碗喝完應該不要再喝了吧!可惜,趙沈氏的關愛又讓她,不得不喝了一碗又一碗。
趙蘭為了喝藥苦苦掙扎著,蔣雲舒為了問春甲還是問春丙苦苦掙扎著。
蔣雲舒心中煩惱的想:她那句“千萬不要說自己不行。”這肯定不是好話,這話到底能不能問別人呢?要是問,是問春丙還是春甲?
蔣雲舒回去後,在書房不停地轉圈,被喊進來的春丙,莫名所以的看著他,心中疑惑道:漢都又傳來什麽消息了嗎?壞消息?還是,又遇到刺客了?沒聽說啊!府裡氣氛不緊張啊?主子是為了什麽這麽煩心呢?
許久,春丙忍不住問:“少爺,發生什麽事了嗎?”
蔣雲舒鄙夷地瞧了春丙一眼,心想:他這個愣頭青,會知道嗎?
可惜,春丙就是缺根筋,他又問:“少爺?”
蔣雲舒瞧著他良久,猶豫的問:“我問你,一個人為什麽不能說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