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如果沒有房銘接應,李英雲今日還真得敗在這裡。
康方淮跟雷天均還有京兆府尹在這裡把李英雲給害了,都未可知。
因為房銘的到來,事情立刻發生轉機。
房銘帶來的城房營官兵衝過去,一舉將阿輝拿下。
等到阿輝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五花大綁,押著往外走。
此時阿輝臉上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城防營的這些人,真的敢抓他?
然而事實是,城防營的人真的把他抓走了。
“你們這些狗東西,敢抓小爺,瞎了你們的狗眼!”阿輝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他現在信了,城防營的人真的敢抓他,於是阿輝開始大罵。
但是,阿輝的大罵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房銘押著人走,走之前他回頭,狠狠瞪了雷天均一眼。
雷天均一個激靈,低頭迅速跟京兆府尹說了一句,“我先帶隊回去。”
然後雷天均就帶著他的小隊,跟上房銘的大隊。
京兆府尹扯了扯唇角,他現在站在這裡就有些尷尬,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恰好這時,康方淮過來了。
不過對於京兆府尹來說,康方淮的到來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因為康方淮過來,就代表著他立刻就得站隊。
像京兆府尹這樣處事圓滑的人,向來是牆邊草,隨風倒,見人說人話,見鬼跟鬼談。
但是,京兆府尹知道房銘是向來站在康方淮的對立面的。
並不是房銘故意跟康方淮做對,而是康方淮做的事情,房銘大多數都看不慣,他看不慣的,就會直言。
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可以說房銘為人要正直的多。
現在房銘要抓康方淮的人,康方淮及時趕過來,就是要保阿輝的。
這件案子就是京兆府尹主審,他也當堂宣布讓人抓捕阿輝。
原本京兆府尹是覺得自己給康方淮遞了消息,讓阿輝有時間逃走,這樣阿輝就不會被抓,而他在郡主娘娘那裡也可以交待得過去,可是現在……
京兆府尹糾結的不知道自己怎麽辦,但是人家那邊根本就沒人把他放在眼裡。
康方淮出來之後,直接就走到房銘前面,攔住他們的去路。
“房大人。”康方淮開了口。
房銘冷笑了下,“康大人,真的是好巧啊。”
“你來我府上,跟本官見到面,這事也不算巧吧。”康方淮也冷著聲音說。
房銘一挑眉毛,“不,我認為還是很巧的,畢竟就算在康大人府上,想要見到康大人一面,也是難如登天的,不是嗎?”
房銘的話裡,含著濃濃的嘲諷之意,可見這兩個人之間平常就是經常唇槍舌箭,非常不合。
康方淮也不跟房銘多說廢話,直接說,“把阿輝留下。”
“康大人,你明知道阿輝是皇莊雞場的雞被毒殺的嫌疑犯,我現在帶兵抓到他,你怎麽能說讓我把他留下這樣的話?難不成,康大人是要公然徇私枉法不成?”房銘說。
康方淮眼角緊了緊,“阿輝是本官的家奴,就算他犯了錯,也理當由本官處治。”
“康大人,我想你弄錯了吧,阿輝他不是犯了錯,他是犯了罪,罪犯是要交由司法機關審理然後定罪,最後再執行的。阿輝現在是嫌疑犯,他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罪犯,怎麽可能交給你私下處治。”房銘說。
康方淮欲再說什麽,房銘直接開口堵他,“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那你就找聖上說理去,我房銘隨時候著。”
李英雲雞場的案子,倒像是成了房銘跟康方淮兩個人的私人戰場。
房銘根本也沒有再理會康方淮,直接就讓人把阿輝帶走。
李英雲跟彭越自然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他們都跟著房銘一起離開。
康方淮生氣,可是現在房銘帶著城防營的人過來,康方淮又不可能帶著府兵明目張膽的劫人。
要真是那樣,康方淮一準被房銘再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
康方淮就算在朝中權勢極大,卻也不可能真做出那般土匪行徑。
不得已,康方淮只能看著阿輝被房銘帶走。
康夫人聽說阿輝被發現了,就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這邊。
聽說阿輝被抓走,康夫人立刻就不淡定了,直接從自己居住的院子裡出來。
“大人!”康夫人過來,語氣極重。
康方淮冷著臉看了康夫人一眼,搖頭示意她別說了。
康夫人不同意,“你怎麽能看著他們就這麽把阿輝帶走!”
康方淮臉色更加難看,他低喝一聲,“難不成,你要我現在就帶著人,明目張膽的從房銘手裡劫人?”
這下子,康夫人也沒了辦法,她當然知道康方淮不能那麽做。
“可是阿輝他……”
“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會去找聖上討個恩旨的。”康方淮見康夫人那麽焦急的模樣,便又說道。
康夫人這才勉強壓住自己的脾氣。
康方淮又往府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重重歎了口氣,抬腳往自己的院子裡去。
他得去換身衣服,面見聖上呀!
--
李英雲跟著房銘一起,將阿輝押解出去。
等出了康府,房銘才跟李英雲說,“李姑娘,阿輝現在既已被抓,他唆使二蛋給你家雞場下毒的事情他必得交待出來,還請李姑娘放心。”
先前李英雲找郡主娘娘,請郡主娘娘再派個人來接應她的時候,郡主娘娘就已經說過,房銘是個正直的人,所以現在阿輝在房銘的手上,李英雲便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衝房銘拱了拱手,“那一切就有勞房大人了。”
房銘一笑,“李姑娘哪裡的話,這本就是我這個城房營指揮使的職責。”
跟房銘分開,李英雲便與彭越一起回了莊子。
但是讓李英雲想不到的是,她剛回莊子沒一會兒,竟然有聖旨傳來,是要她進宮的。
接到聖旨,李英雲眉頭便擰了起來。
這件事就算不用異能去看,李英雲也知道處置阿輝的事,怕是懸了。
按說,這件事驚動皇帝,阿輝又罪證確鑿,他肯定是要被判刑的。
可是皇帝不是下旨嚴辦阿輝,而是下旨讓李英雲進宮,這說明什麽?
說明皇帝是要親自替阿輝說情啊。
這阿輝,他究竟是有何來頭?
還是說,那康方淮的勢力已經大到就連皇帝都要讓他幾分,他去皇帝面前討恩旨,皇帝就得看在他的面子上,寬恕阿輝?
還有,這種事情康方淮難道不是應該避嫌的嗎?
他手底下的人做出此等事情,康方淮不但不避嫌,不但不壓著,反而把事情捅到皇帝那裡去,去跟皇帝討恩旨,請求饒恕阿輝。
這事情,可真是蹊蹺。
李英雲接了旨,彭越過來問她打算如何,李英雲無奈一笑,“還能如何,進宮去唄。”
她倒要進宮去看一看,這阿輝究竟有多重要,她也要看看,那康方淮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就連皇帝都要讓他三分。
--
皇宮。
“民女扣見皇上。”李英雲來到內殿,給皇帝行禮。
皇帝立刻笑呵呵抬手,“免禮免禮,這裡是內殿,英雲,你可千萬不要拘束,如從前一般便可。”
以前李英雲呆在皇宮的那段時間,皇帝就讓她不必多禮,如平常一般便可。
皇帝自己也不是一個喜歡拘禮的人。
李英雲本就是穿越過來的人,她也不喜歡拘禮,所以剛好順應皇帝的要求。
正因如此,皇帝跟李英雲相處時反倒覺得分外自在。
只是此刻,李英雲不能不拘著禮數,因為內殿之上站著朝中好幾位重臣。
其中就有房銘,還有康方淮。
微抬眼掃了掃殿中的局勢,李英雲眉頭漸擰。
看起來,這內殿裡除了房銘,余下的官員可都是康方淮那一邊的人啊。
康方淮進宮來討皇帝的恩旨,竟然叫來那麽多他的同黨,真不知道阿輝對他來說,究竟是有多重要。
李英雲默默退到一邊,她站著的,剛好是房銘這邊。
一時間,殿上也無人說話,皇帝輕咳了聲,“英雲啊,朕此次宣召你進宮,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主,就是關於你在皇莊裡養的那些雞。”
李英雲默不作聲,她想等著看皇帝究竟要如何說。
皇帝又輕咳了聲,“是這樣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康卿家與房卿家都已經與朕細說過了,阿輝也已經招認,雞場裡面的雞的確是他讓人下毒毒害的。只是這個……這個雞啊,它不過是個畜牲,阿輝他畢竟沒有謀害人的性命是吧。”
李英雲聽出來了,皇帝這是要替阿輝開脫呢。
既然皇帝都發了話,那麽阿輝這一次必定脫罪了。
可是就這麽饒了阿輝,李英雲實在是氣不過。
就算明知最終也不可能處罪阿輝,但李英雲也得讓阿輝脫一層皮!
“皇上,”李英雲抬眼,不滿的道,“就算是畜牲,但那也是性命。我養這一批雞,也是花費了許多心血呢,怎能叫阿輝隨意就給我毒死了。”
“朕也沒說讓你那些雞白死不是,”皇帝打哈哈道,“你看這樣行不行,阿輝毒死了你的雞,那便讓他賠你同樣多的雞,怎麽樣?”
“他能賠我原來的那些雞嗎?”李英雲問。
“這……”皇帝擰眉,“俗話說人死不能複生,雞也是一樣的嘛。那些雞都已經毒死了,阿輝怎麽可能賠你原來的那些雞。可是你總不能因為阿輝殺了你家的雞,就讓他拿命相抵吧,這世上也沒這樣的道理呀。”
這件事經皇帝這麽一說,阿輝從一個下毒犯,變成一個殺雞犯了。
不,不是殺雞犯,因為殺雞根本就不是犯罪。
但殺雞跟下毒,能相提交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