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雲費了半天的力,以為自己終於說動馮知縣,他可以招出所有實情了。
可是等來的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這一點,李英雲提前也是想到了的,馮知縣多半是被花娘蒙騙,不知實情。
但是從馮知縣嘴裡套出些話,再拿去審花娘,也是有用。
審案子嘛,騙也是一種手段,這還是前世彭越做刑警,李英雲跟他學的。
見馮知縣嘴裡再也審不出來什麽,李英雲跟杜司承對視一眼,決定再去花娘那裡看看。
吩咐獄卒看好馮知縣,杜司承跟李英雲一起,往女牢去。
結果他們剛一出門,就撞上跟彭越一起過來的劉川榆。
看到劉川榆,杜司承明顯怔了一下。
他知道李英雲跟周清關系不錯,劉川榆為李英雲的事情過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三年來,杜司承跟劉川榆一直不合,近來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所以突然看到劉川榆,杜司承才會怔住。
接著,他心裡就閃過憤怒。
就算明知這不是李英雲的錯,杜司承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憤怒。
可他還是有理智的,水至於當場對著李英雲發火。
極力忍住了自己的憤怒,杜司承的臉色卻是怎麽也好不起來。
“李姑娘,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杜司承沉著聲音說。
李英雲立刻就明白了杜司承的意思。
“今日之事,還是要多謝杜大人了。”李英雲朝杜司承拱手道。
過了這麽一會兒,杜司承臉色也好了點,他點頭,“夫人所托,無論如何本官也要幫忙的。”
之後,杜司承便轉身離開。
劉川榆見杜司承走了,低歎了一聲。
李英雲聽到,擰眉看向劉川榆,“大人為杜大人的事,很是為難?”
劉川榆笑了一下,“若是你,可會覺得為難?”
李英雲聳了下肩膀,若是她,肯定也會覺得為難。
畢竟劉川榆申請外調,是為了自己的妻子。
可是調到哪裡,這個由不得他。
搶了杜司承準備接替的知州之位,也不是劉川榆有意的。
這種無意之中便得罪了人的事,能不讓劉川榆感覺到為難嗎?
再有就是,劉川榆為知州,杜司承為同知,兩人本應相輔,一起治理漳州,可是這三年來兩人互為水火,這對整個漳州百姓,都是極為不利的。
劉川榆也想跟杜司承搞好關系,但是杜司承心裡恨他,根本就不願意原諒。
劉川榆本是杜司承的上司,他一次兩次的示好,杜司承都沒有半點表示,他這個知州總不能一直低聲下氣。
否則,漳州一把手的威嚴何在?
這兩個人的關系,再也好不起來。
李英雲倒是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幫助劉川榆跟杜司承合好關系。
劉川榆跟周清現已有了兒子,他又將任滿回京,若是不能跟杜司承合好,必定終生遺憾。
周清幫了李英雲那麽多,這裡面更有劉川榆許多功勞,李英雲若是能幫到他們,也一定會很高興。
暗暗決定之後,李英雲才跟上劉川榆的腳步。
“剛剛在想什麽?”彭越突然問。
李英雲一怔,回頭,“你知道我在想事情?”
彭越點頭,“看得出來。”
李英雲側過腦袋,一直看著彭越,眉頭微擰。
以前也是,彭越只需一眼,便能看得出她在想事情,而且能看出她在想什麽。
試探的,李英雲問,“那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麽嗎?”
彭越挑了挑眉毛,“是在想如何讓劉大人與杜大人不計前嫌?”
彭越雖是問的,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肯定,似乎能拿得準自己方才的猜測。
李英雲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她好想衝上去,緊緊抱住彭越。
他可知他猜對她的心思,她激動的發狂?
李英雲真的激動的發狂,完全忘了自己還跟在劉川榆後面,正往牢房另一邊走。
她隻一心轉頭,看著彭越笑。
彭越突然一皺眉,低呼一聲,“小心!”
接著,彭越的胳膊已經橫過來,接住正撲倒下去的李英雲。
李英雲一直在看彭越,所以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台階。
不過這樣倒好,李英雲直接摟住彭越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
“李……英雲,”彭越低聲道。
李英雲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經抱了,那就一直抱好了。
她沒看見,彭越的耳尖都紅透了。
劉川榆自是看到了,他偷笑一聲,朝跟著的侍衛挑了挑眉,侍衛們一個個心知肚明,全都紛紛捂嘴偷笑著,跟劉川榆一起離開。
看著那些人走開,彭越無奈極了。
“好了,人都走了。”彭越低聲跟李英雲說。
李英雲咬唇,她就是突然感動,突然想抱抱彭越。
現在抱也抱了,人家劉大人都走了,他們還有案子要審呢。
所以,李英雲從彭越懷裡退開,她的臉色還有些微紅,那是因為興奮。
“彭越,以前,你也是很懂我的,你能猜透我所有的心思,每天次都能猜中,就像剛剛一樣。”李英雲說。
她如此說,彭越便明白李英雲方才激動的原因。
只是,他還是沒能想起先前的任何事。
“抱歉。”彭越十分愧疚的說。
李英雲笑著搖頭,“這也不是你的錯。”
兩人之間並沒有因為方才的事而感到別扭,反倒是因為李英雲的行為,仿佛兩人之間的關系更為親密了。
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橫著一個李母哦。
這些天李英雲都比較忙,也沒有機會問問李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何她對彭越態度會有那麽大的轉變。
不過先前李英雲的猜測不成立,因為她已經知道,倩倩從沒有來找過彭越,李母自然更不可能有機會碰上。
李英雲覺得,她還是找機會問一問母親比較好。
否則,母親一直看彭越不順眼,這也不是辦法。
只是現在容不得李英雲多想,因為女牢已經到了。
劉川榆先帶著侍衛過來,此時已經打開牢門。
“劉大人。”李英雲先開口,打了一聲招呼。
這也算是將方才那一幕給揭了過去。
李英雲不再提,落落大方,劉川榆自不會再扭捏的。
他跟李英雲點了點頭,“不知你要審什麽,先問吧。”
“好。”李英雲道。
坐在牢裡稻草堆上的花娘呵的一聲冷笑,譏諷道,“怎麽,堂堂漳州大牢是沒有人了嗎?竟讓一個小女子前來審案子!”
對於花娘的譏諷之言,李英雲隻當沒有聽到一樣,她冷著一張臉,問花娘,“你是受何人指使,要對我不利!還是說,我與你有何仇怨,竟讓你一次一次想置我於死地。”
對於李英雲的問話,花娘隻哼了一聲,“若要審案,還是請劉大人來吧。”
李英雲擰起眉頭,她有些想發怒,彭越及時拉住她,然後看了劉川榆一眼。
劉川榆便問,“那就換本官來問你,你為何要害李英雲。”
“既是劉大人問話,小女子自是知無不言,”花娘開口道,“可是大人,小女子實在不知大人您是何意。小女子與這位姑娘近日無怨、遠日無仇,怎麽會想加害於她呢?”
“你分明就是故意針對我!”李英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怒吼道。
又此,花娘也只是一聳肩。
她似乎根本就不怕,在這大牢裡,比在她自己家還要自在。
彭越再次緊緊拉住李英雲,不讓她衝動。
劉川榆又問,“我方才似乎並沒有說李英雲就是我身邊這位姑娘吧。”
那花娘竟是呵的一聲笑,“劉大人,李英雲在咱們整個漳州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吧,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她的名字,認得她這個人,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劉川榆本來是審花娘的,這會兒卻被花娘問住。
不得不說,這花娘真的一點懼怕之心都沒有,面對劉川榆的盤問,她十分冷靜,沒有半分慌亂。
這種人,想詐出她的話,怕是很難。
李英雲從馮知縣那裡審出來的事情,這會兒拿出來說,只怕也是被花娘給駁回來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但是,就這麽放過花娘嗎?
李英雲不甘心。
如果能確定事情是花娘做的,李英雲就算是想別的法子,也要弄死她替小紅報仇。
可現在為難的是,李英雲根本不能確定,那個專門與自己做對的人,到底是不是花娘,還是說花娘只是被人指使利用的。
李英雲自認與花娘根本沒有作何糾葛。
所以,她覺得花娘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更大。
反倒是香萍,李英雲覺得她的嫌疑更大一些。
審案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審完的,必須要有耐心。
這次審不出來,那就下次再審。
別看花娘現在悠閑自在,可若是在牢裡關上幾天,吃沒吃的、喝沒喝的,整日沒有自由,或許她就知道急了。
若只是關著不行,那還有別的方法,比如說一些刑罰,總有能讓花娘開口的法子。
彭越跟李英雲使了個眼色,要她先出去再說。
李英雲也只能點頭,跟劉川榆說下次下審。
小紅的案子也算是一樁懸案,如果能把這案子破了,也算是一份政績,給百姓的一份答卷。
所以劉川榆幫忙,也是理所應當。
出了牢門之後,彭越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劉川榆,劉川榆點頭讚賞,直誇彭越想的半點不錯。
特別是當劉海上榆聽到彭越所說的,那些逼人招供的法子,十分驚奇。
他竟不知,彭越竟還有如此絕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