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大軍，向前衝殺，然後你我各帶兩百騎兵從小道向答魯城而去，希望這些士兵們可以多拖一些時間吧。”眼露決絕之色，為了自己的安全，石萬山做出了犧牲主力大軍的決定。

  這就等於是把大多數人的安全棄之於不顧，這非是一名合格的將軍所為。但是這一刻古河也清楚，除了這樣做，他們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一旦他們義氣用事，與主力同行的話，那最終的結果怕是連自已的性命都要搭在裡面了。

  “好吧。”只是略一猶豫和掙扎之後，古河便不在反對，同意了這個決定。當下兩人開始挑選精銳士兵，補充需要帶走的那四百人馬之數。

  而就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借著黑夜，石萬山與古河各帶兩百精銳開了隊伍。不僅北明軍中沒有人注意到，便是一直負責監視他們的韃靼騎兵斥候也同樣的沒有注意到他們。

  同樣是黑夜的時候，浩蕩的雇傭軍新一軍出了始城，直向答魯城方向而來。

  答魯城是雇傭軍後方補給的重點，這裡一旦失守，就只剩下了奴兒乾都司那一條路了，對於正在建設中需要大量物資的始城而言，這顯然是無法滿足的。就算是為了自己，雇傭軍也必須要有所為，要保證答魯城不會易手。

  天漸漸黑了下來，好在還有一些月光，一旦適應這裡的黑暗，即便是不打火把也可以看清前路，只是視線受阻，看不太遠而已。

  即是能看清前路，軍長虎芒便下令戰士們都不要去打火把，同時他還給偵察營長丁山下了死命令，加大偵察范圍，一旦發現有韃靼斥候，要堅決徹底的消滅他們，以保證大軍的隱蔽性。

  虎芒也知道，一旦到了天亮的時候，便是想要隱藏自己的行蹤都做不到了，他求的只是這一晚上的安寧而已，求的就是在這一晚上的時間不被敵人發現。

  得了死命令的丁山出發了。雖然說偵察營只有五百偵察員，但個個都是軍中的精銳所在，無論是馬術還是箭術都是百裡挑一之人才，只是一晚上的隱蔽行軍，他自信還有這個把握。

  摸著黑前進的雇傭軍速度並不慢，畢竟有關這一片的環境和地形早就摸清楚了。平時還有過相關的演習，其中就有黑夜在這一地區摸索前進，現在不過就是把演習變成了實戰，並不困難。

  “副軍長，照這樣的速度，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走上近一半的路程，介時，我們與北明軍就可以呈犄角之勢，來牽製這突然出現的韃靼大軍了吧。”虎芒一邊騎在馬上向前行走著，還不忘記側目看向舍別出聲詢問。

  舍別的晉升之路，在雇傭軍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一個降將而已，沒見到為大軍做出任何的貢獻，突然就成為了一團之長。當時不知道引來了多少的人羨慕、妒忌和不滿。可是很快，此人用兩千之兵就將擁兵一萬五千的阿噶多爾濟給轟進了廣武鎮，立此大功，眾人嘩然，這才知道六少爺的眼光之精準，舍別的能力之強大。

  很快，新一軍建立，舍別又搭上了順風車，一躍從團長成為了副軍長，這一幕更是讓一些老資格的軍官們都露出不滿。但考慮到這是六少爺的決定，大家實在不敢多說一些什麽。

  相比於其它人露出的不滿，虎芒倒是沒有什麽情緒，甚至舍別這樣的能人能給他做副手，這還是一件好事。正是因為知道此人很是聰慧，一些觀點連少爺都是讚歎有佳，所以軍中一旦有事，他往往第一時間都會聽取舍別的意見。

  “是的，軍長，我們的突然出現一定會給韃靼大軍一個驚喜的，到時候他們就無法全力攻取答魯城，可是同時我們的壓力也不會太小，還是要先做好思想準備的。”舍別一路而來，都在不斷分析著戰場情況。雖然說他曾是韃靼軍的一員，但現在的他，被楊晨東委以重任，所做所想的都是怎麽樣報答這種知遇之恩，所謂的韃靼軍，在他眼中非旦沒有任何的交情，有的只剩下敵人和對手而已。

  “嗯，是要做好思想準備的。不過好在我們還有六個營的火槍兵，只要不是主動出擊，誰想來攻打我們，都佔不到什麽便宜。”虎芒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無堅城而守想要以一軍之力擋住五萬敵軍會有多麽大的壓力。但他不怕，新一軍是自已調教出來的，從建軍到現在，又歷經了一個多月的刻苦訓練，戰力已經達他了預期的標準，雖然還不能說是多麽的強悍，但只是防守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軍長所說的及是。但火槍兵只能防守正面之敵，若是一旦我們身後出現敵人如何是好？”舍別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嗯？副軍長是說賽罕山上的敵人嗎？偵察兵不是來報，說山中只剩下兩千人，他們成為了什麽氣候的吧。”虎芒聽聞之後，臉上有著一絲的不解和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兩千敵人而已，怕是連下山都不敢，何來搗亂之說呢？

  “可無論如何？這是一種威脅，六少爺曾經說過，對於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消滅他，不讓他存在於天地之間。”舍別這一刻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子堅持。他即然被任命為副軍長，那在位就要謀其政。

  甚至舍別還知道，之所以他被這般快速的提拔起來，甚至軍銜都是大校一級，已經超過了很多早一步他加入雇傭軍的前輩，所因只是六少爺要他輔助虎芒，幫助彌補漏洞。

  即然將自己定位了，舍別當然知道什麽時候要堅持，什麽時候只需要提點一下。就像是現在，他便不能退縮，不然怕就是六少爺知道了，也會對自己失望的。

  舍別這一堅持，虎芒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跟著楊晨東那麽多年，豈會不知道少爺的心思呢。眼見舍別沒有向往常一般的順從自已，他便問道：“那依副軍長之意呢？”

  “吃掉他，如果做的好了，還可以重創一下來援之敵，雖然不能獲得大勝，但能殺一名敵人，便能減少一分我們以後的壓力。”舍別當下便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包括夜襲賽罕山，包括做下圈套，隻待敵人援軍一到，給予重創等等。

  虎芒認真的聽取著這個作戰計劃，不時也會點會附合著，待舍別閉口之時，他心中是感觸萬千。少爺給他的這位副軍長還當真是一個人才，甚至是一個大才。如果按他所說的辦，的確可以解決不小的問題。

  眼看舍別如此的胸有成竹，虎芒就知道這一戰必須要打了，當下就道：“好，一切就按副軍長說的辦，你來看看，分別派哪支部隊去執行這些任務。”

  虎芒如此般的熱情配合，舍別也不敢托大，以建議性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接下來自然是被虎芒一一照準，隨後大軍繼續前行，只是在前行的過程中，一隊隊戰士從隊伍中分散而出，向著另一個方向開始前進著。

  天越來越黑了，在有一個時辰便是子夜。高爾所部的五千騎兵與馬扎木所部四千騎兵以兩面夾擊的方式對著北明軍主力發起了夜襲。戰馬的鐵蹄踐踏著大地，轟隆隆聲中，一次次的發起了猛衝。

  面對著兩面夾擊，多是新軍的北明軍陷入了一片的混亂。當不斷的千夫長想要請示接下來如何去做的時候，這才發現，都指揮使和都指揮同知早已經不知去向。

  大戰在際，主將不知所蹤，這讓原本就已經有些混亂的北明軍更亂。面對著韃靼騎兵的衝擊，做鳥獸散，無法形成抵抗之力，無數的北明軍被韃靼軍砍殺，無數的北明軍為求得活命，不得不扔下武器跪地乞降。

  “哈哈哈。”殺得十分痛快的馬扎木眼看著上萬的北明軍就此被滅，不由得意的大笑著。這一戰他可謂是立下了大功，想必見到忽孛兒的時候，應該會受到獎勵吧。

  只是這樣的大笑之聲並未堅持多久，不遠處賽罕山上出現的火光就將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副將柏拉也不知道何時來到他的身邊，一臉慌張的說道：“將軍，有人襲擊了賽罕山，應該是雇傭軍所為。”

  “哎呀呀。”剛以為自己立下了大功，卻不想老巢被人給端了，這一刻的馬扎木可謂是憤怒之及。“來人呀，馬上回援賽罕山，無論如何，不能讓雇傭軍小人奸計得逞。”

  馬扎木要親自回援，但最終還是被柏拉給攔了下來，“將軍，不可義氣行事，這裡剛獲得了一場大勝，您還不能離開，不然的話所有的功勞豈不是被高爾將軍全攬去了嗎？這樣，屬下帶兵馳援，我隻帶兩千騎兵就是，想來以我們山上的地形，易守難攻，雇傭軍不會如此之快得手，待將軍見到了忽孛兒大人，在請派援軍，到時候我們一個山下，一個山下兩面夾攻，在來一場大勝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