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你回來了!”
皇北天不過剛進府,一股濃烈到刺鼻的香氣便鋪頭蓋臉的朝他砸來,他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避開那道朝他撲過來的人影,冷淡道,“二公主怎麽過來了?鳳凰並不在府裡。”
因皇北天的閃避,衝勢過猛的妖嬈差點跌了個狗吃屎,好在小丫鬟將她一把扶住。她站直身,正要發怒,隨即想到什麽,便斂了怒色,朝皇北天拋了個媚眼,嬌聲道,“駙馬怎如此見外?難道只有鳳凰在,妖嬈才可以過來麽?妖嬈可是特地為駙馬來的呢。”
皇北天好不容易才將朝中的事情擺平,心中正疲倦,不欲與她過多糾纏,因而頗不耐道,“二公主找北天何事?”
嘴裡說著話,人卻已徑自大步朝大廳走去,剛走至門口,眉頭又是一緊,“怎麽換了牡丹?鳳凰不是不喜歡這花麽?”
一旁的小丫頭偷眼看了一下不遠處臉色不虞的二公主,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皇北天也沒在意,他不過隨口一問,擺了擺手,“看茶。”
小丫頭如得了赦令,忙不迭去了。
坐下身後卻又發現不對,他低頭一看,只見原來的楠木梨花桌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一張花裡胡俏的金絲楠木桌。
他正要開口問,卻想起伺候的小丫頭跑去看茶了,便只能作罷。
而被他晾在門外的妖嬈已然款著柔軟腰肢,一扭一扭的走進來了。
“駙馬可喜歡這桌子,這可是父皇在我生辰的時候賞賜給我的呢,頂極品的金絲楠木,最是適合駙馬這樣尊貴威嚴的男人了。”妖嬈挨著皇北天於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以帕掩唇咯咯笑道。
皇北天這才知道原來是這位二公主的手筆,只是她不是一向和鳳凰不和,怎的想起來給公主府送東西?
面上卻是不露聲色,淡淡道,“二公主費心了。不知二公主找北天何事?”
“你我本是一家人,說什麽費心,駙馬就是見外,”妖嬈一臉你真討厭的表情,揮著絲帕拍了皇北天擱在桌上的手臂一記。
皇北天眸中閃過一抹嫌惡,將手臂收了回來,再次問道,“二公主可有要事?若沒事的話,恕北天失陪。”
說罷就直接站起了身。
妖嬈卻是不攔,反而媚笑了一聲,“駙馬定是累了。周日奔波,回來當沐浴放松一下才是。來人,伺候駙馬沐浴。”
妖嬈這當家主母的口氣讓皇北天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心知越是逗留,越是糾纏不清,因而也就沒吱聲,直接隨丫頭去了。
一路走至浴室,隻覺周遭有些異樣,但他此時實在太累,也懶得多想,便直接進了浴室。浴室內霧氣蒸騰,氤氳著濃鬱的香料味,水面上散滿了鮮花瓣,有丫頭跪坐在浴池一旁伺候,人人手上俱端著精細昂貴的器具,有盛澡豆的琉璃碗,有放衣衫的琉璃盤,也有放牛角梳的琉璃碟。
皇北天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風雨欲來來形容,他強壓著怒氣朝跪坐在一旁的小丫頭喝道,“我不是說過不喜歡這些麽?到底是誰吩咐弄的!”
小丫頭嚇得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伏身結巴道,“是,是二公主,二公主說浴室太素了。”
皇北天聞言臉色更黑,“又是二公主!你難道就沒有告訴她,這裡是三公主府,而不是她二公主府!”
小丫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到底沒說出口。
皇北天已懶得和她們多說,揮了揮手道,“將東西放下,都出去,我不需要人伺候。”
小丫頭們趕忙將東西放下退了出去。
褪了衣衫,厭惡的以掌風將水面的花瓣都拂至池邊,皇北天這才踏入浴池。好在香料還算不錯,有舒緩神經的作用,他泡在水裡,靠著赤壁竟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間,耳畔忽地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皇北天猛地睜開眼,眼眸中爆射出陣陣寒芒,厲聲喝道,“誰?”
“聽說駙馬不喜歡侍女的伺候,妖嬈特來伺候駙馬沐浴。”屏風後人影一晃,一襲輕紗的妖嬈妖妖嬌嬌地走了過來。她身上的輕紗薄的幾乎掩不住下面曲線畢露的軀體,赤腳走在玉石地面的玉足雪一般晶瑩皎潔。
皇北天眼眸一眯,冷聲道,“二公主此舉不妥吧。北天乃已婚男子,二公主卻是未出閣女子,你我共處浴室,恐於二公主閨譽有礙。”
妖嬈卻是朝他飛了個媚眼,“鳳凰不在,我這個做姐姐的替她伺候伺候她夫君,也是我們姐妹情深。”說話間她特意挺了挺胸脯,未束的玉-峰因她的動作晃成一道誘惑的弧線。
皇北天神色未明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進。
妖嬈見狀心中一喜,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
卻不過剛於皇北天身邊跪坐下,便聽“砰——”的一聲水響。
她還未看清,便被飛濺的池水兜頭兜臉澆了一身。
皇北天裹了袍子往外走,頭也不回道,“二公主看來是想沐浴,那就請自便吧。”
只是妖嬈這次反應倒快,猛地一下就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腳,仰起臉可憐兮兮道,“駙馬就忍心這樣傷妖嬈的心麽?”她知道自己這個角度看上最讓人心動,尤其因為紗衣濕透,她半伏在皇北天腳下的身子幾乎一覽無余,她就不信皇北天還能坐懷不亂!
皇北天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一眼,薄唇微啟,吐出四個字,“公主自重。”
妖嬈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後便是泫然欲泣,“駙馬難道不懂妖嬈的心麽?如何如此狠心?”
皇北天某種閃過一抹微諷,卻是不答,而是突然喊了一聲,“飄,你怎麽來了?”
“柳飄也來了?在哪裡?”妖嬈松開抱著皇北天腳,雙手按地,高抬起上半身四處張望道。
卻是未果。
“沒有……”妖嬈狐疑地扭回臉,正要問皇北天,卻哪裡還有人?
皇北天出了浴室,便滿臉寒霜的大步朝自己寢宮走去,此時他心中已然有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他撩起眼,一路將沿途周遭細細看了遍,臉色卻是隨之越來越沉,直到他的腳踏入自己寢宮,那股陰沉終於驟變成狂風暴雨,“誰動了我的寢宮!”
他邊說邊直步邁入內裡,一番逡巡後,伸手指著牆上的畫像,怒極反笑道,“又是二公主?”
在寢宮內伺候的小丫頭俱是“噗通”一下跪下身,抖著聲音結巴道,“駙,駙馬饒命,是,是二公主要奴婢等換上的。”
“二公主,二公主,又是二公主!到底誰才是這裡的主子?!”皇北天聞言卻是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
小丫頭們不敢再說,皆俯身在地噤若寒蟬。
皇北天卻仿若困獸一般,暴躁地來回在室內走了幾圈,這才忽地揚聲喚道,“福全!”
一個小廝聞聲立刻跑了進來,朝他一禮,“駙馬有事喚小的?”
皇北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寢宮,又指了指外面,暴喝道,“給我全拆了重修!”
恰在這時,妖嬈扶著丫鬟的手趕了過來,聞言立刻尖聲道,“不要!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
“拆!”皇北天卻是再次猛地一拍桌子,聲色俱厲道。
“啪”一聲脆響,不堪負重的桌子終於於他手下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