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皇北天獸性大發，鳳凰下了浴池後特地遊的遠遠的，皇北天見狀微挑了一下眉頭，倒也沒趁機調笑什麽，甚至下水後也沒若往常一般一個勁的往鳳凰身邊湊。鳳凰警惕的看了他半天，見他真的不是在故弄玄虛，這才放松了精神，舒服的靠在了池壁。

  青玉早替鳳凰拿了衣裳來，卻不敢進來，怕瞧見什麽不該瞧的，於是便在外頭喊了一聲，待得到允許，這才低眉垂眼的抱著衣裳進來，卻是往衣架上一掛便仿若後面有狗追一般，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鳳凰被溫暖的泉水泡的睡眼惺忪，見著青玉那模樣不由嘀咕了一聲，“跑這麽快做什麽？有狗追麽？”

  說罷卻聽耳邊響起一道笑聲，“不是有狗追，是怕瞧見什麽不該瞧的，長針眼。”

  鳳凰猛地一驚，撩開眼，便見皇北天不知何時竟已悄無聲息的潛到了自己身邊！她立時嚇得有些花容失色，聲音頗顯尖利道，“你怎麽過來了！”

  皇北天兩手按在鳳凰身兩側的池壁防止鳳凰逃脫，湊臉過來貼著鳳凰的耳朵輕笑著呢喃道，“凰兒，你穿著衣裳不難受麽？我替你脫了幫你擦背好不好？”

  鳳凰此時就算有再多的睡意也被他給嚇醒了，聞言立即搖頭道，“不需要，你離我遠點！”

  “真的不需要麽？我的手藝很好哦。”皇北天以鼻尖輕輕摩挲著鳳凰的耳朵，低低笑道。

  鳳凰被他噴灑在自己耳垂上的鼻息弄的有點癢，又有點麻，側開頭皇北天又緊追上來，沒辦法只能微沉了身子往水裡面潛，但這也沒用，皇北天已經將她所有能逃跑的路線都給堵死了。

  “你跑不掉的，凰兒，”皇北天的嘴唇再次追上來，輕咬了一下鳳凰的耳朵，聲音微啞道。

  耳朵本就是個極為敏感的地方，如今又被這般猝不及防的咬了一下，鳳凰腿一軟，差點沒整個沉進水裡，所幸皇北天眼疾手快的一把環住了她的腰。

  皇北天比鳳凰高許多，上身又沒穿衣服，因著剛剛那一下，鳳凰的臉幾乎是貼在皇北天赤裸的胸膛，這讓她本就被熱氣蒸騰的緋紅的臉頰更是殷紅一片。

  皇北天看著她滿臉通紅，垂眼不敢看自己的害羞模樣卻是一陣情動，再次湊臉過去，以鼻尖膩著鳳凰滑膩的臉蛋，沙啞道，“抓住你了，凰兒。”

  “走開！”鳳凰推了他的腦袋一把，聲色俱厲，卻是別著眼不看他。

  “我不要！”皇北天像個小孩子一般搖頭拒絕，說著還將整個腦袋埋入鳳凰的肩窩裡，一下一下親吻著那裡白嫩細膩的肌膚。

  他的吻溫柔而繾綣，無半分侵略性，鳳凰有心想要掙扎，卻又有些沉淪在這幾乎要將人溺斃的溫柔裡。

  皇北天發現她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有些不敢置信的從他的頸項間抬起臉來，卻見鳳凰滿臉嫣紅，雙眸迷蒙的望著自己，雖未言半語，卻似已道盡千言。

  皇北天再忍耐不住，傾身過去便覆住她微微張開的粉嫩紅唇。

  這一次鳳凰不僅沒有半分掙扎，還伸手過去輕輕的環住了皇北天的頸項，這個舉動簡直就是在無聲的鼓勵皇北天，皇北天原本想對鳳凰溫柔一些的，可卻因著這個動作再無法自持，那吻幾乎是立時就變得瘋狂凶暴了起來。

  鳳凰早就發現每次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點配合的意思，皇北天立刻就會像個發情的野獸一般，拉都拉不住。鳳凰現在就被皇北天吻得幾乎要窒息了，她有些痛苦的伸手去拽皇北天的頭髮，卻惹得皇北天更加發狂不說，還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反剪於她身後，另外一隻空閑的大手更是死死扣住她的腦袋不允許她有半分的退縮。

  鳳凰心中一遍遍罵著皇北天瘋子，微微抬起的想要踹皇北天的腳卻是始終沒有踹下去。其實她心中比誰都明白，皇北天之所以每次一親近自己就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的骨血裡，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她的若即若離，她的一次次逃避讓他沒有安全感。所以他才會想要用身體一遍遍確認自己還在他懷裡。

  他們兩人從認識至今，她一步步退，他一步步追，她百般踟躕，他堅若磐石，他們無數次鬧過，小事也好，大事也罷，卻終歸是以他低頭為終結。他將他的心放在了她的手裡，任由她搓扁揉圓，即便他在外人面前尊貴的仿若九天神袛一般，在她面前，卻從來都是裡子面子的隨便扔。

  他愛她至深，她一直都知道。正因為知道，她才痛苦，她的尊嚴和愛情一直在苦苦折磨著她，感情讓她一次次想軟弱的就此蜷縮在他懷裡，不去看，不去想，理智卻在反反覆複的告訴她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同時還是別人的夫君。

  這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她不能忍受和任何一個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其實有時候會在想，皇北天到底愛她什麽呢？是她特立獨行的性格？還是她從不將他視為她生命倚仗的態度？

  她從不否認自己和這個世界的很多女人都不同，可這份不同在被圈禁在這深宅內院後又能保持多久呢？當有一天她看到皇北天和他其他女人親密的時候，她是不是還能保持平靜？當有一天她看到皇北天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後，她是不是還能笑容依舊？
  不，她不能，到那時候她肯定也會和那些深宮怨婦一般，怨恨著，仇視著，嫉妒著，她會變得和那些女人一模一樣，屆時她和皇北天之間就算有再多的感情只怕也會被那時光給慢慢消磨光吧。

  “唔！”嘴唇突然傳來的劇痛喚醒了魂遊太虛的鳳凰。

  皇北天親昵的以嘴唇輕輕磨蹭著她的嘴唇，按著她後腦手的手一路下滑，聲音暗啞道，“凰兒是在怪我不夠努力嗎？居然到這種時候還在開小差。”

  溫泉很熱，熱不過皇北天的手，那手一路在鳳凰身上遊走，所經之地盡皆撩起一片讓人幾乎無法忍耐的欲-火，可鳳凰迷蒙的眼眸卻逐漸清明了過來。

  “皇北天。”她開口輕輕的喚了一聲皇北天的名字。

  皇北天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現在所有的理智都被那情-欲之火給燒的一乾二淨，滿心滿眼都只有眼前綿軟玲瓏的身子，鳳凰一翕一合的微腫唇瓣更勾得他心癢難耐，聞聲，他漫聲哼了一句，“恩？”

  嘴裡哼著，嘴唇卻已順著鳳凰線條優美沁了一層薄汗的頸項一路下滑。

  鳳凰高仰著脖頸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動作，兩眼隻直直望著頭頂霧蒙蒙的水汽，半晌，她再次緩而輕的開口，“皇北天，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皇北天的嘴唇正在鳳凰精致的鎖骨上流連，聞言再次隨口哼卿了一聲，“恩？”

  “我懷了別人的孩子，”鳳凰再次一字一字開口道。

  皇北天這一次終於聽清了，卻是動作一頓，一瞬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鳳凰剛剛說的話的意思。

  “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像是怕他聽不清，又像是要折磨自己，鳳凰再一次的開口。她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仰著頭，因為若不如此，她怕她的眼淚會立刻滾落下來。

  皇北天終於抬起了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他伸手過去捧住鳳凰的臉，迫使她和自己對視，卻是忽然笑了一聲，“你在騙我，凰兒，哈哈，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雖在笑著，但那笑卻是如斯的蒼白無力。

  鳳凰定定看著他，緩慢而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我沒有騙你，我是壞了別人的……”

  卻還沒說完就被皇北天給一把捂住了嘴。

  “不，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你不想接受我的愛，你想離開我，所以你才編了這麽一個挫劣的借口出來！對，一定是這樣的！你是在騙我！是在騙我！”皇北天像隻暴躁的野獸反反覆複的呢喃著，捂著鳳凰嘴的手卻是越來越使力，好似這樣聽不見自己不想聽的話，那話便就不存在了一般。

  鳳凰看著皇北天開始變得微微赤紅的眼，眼眶泛起一股水意，她用力眨了眨眼，方才將那抹水意眨掉，卻是突然伸手拉住皇北天空閑的另外一隻手朝自己的小腹摸去。皇北天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後待反應過來鳳凰想幹什麽後，猛地就要抽手，可鳳凰這一次的力氣卻奇大，愣是將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小腹隆起的已經很明顯了，尤其是這般直接上手去摸，皇北天幾次貼身抱過鳳凰，卻一直以為鳳凰是略顯豐腴，竟沒想到是……

  皇北天好似被電擊了一般猛地就是一顫，他一把抽回身，身形不穩的往後踉蹌的兩步，一臉茫然的看著鳳凰，“為什麽？怎麽可能？”

  為什麽鳳凰會懷了別人的孩子？

  鳳凰怎麽可能壞了別人的孩子？
  隨後他又仿若忽地想起什麽似得，眸光雪亮的望向鳳凰，“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肯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手裡有一種藥，女子中了和懷孕無異，當日景慕大公主和那個尚書府的小姐都曾被你下過這種藥！你一定是想要徹底擺脫我，這才想出這種法子來騙我的，一定是這樣的！”

  他直直望向鳳凰的眼眸中好似含了光一般，可若細細觀察，卻又可於其中發現那近乎卑微的祈求。

  鳳凰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頭，低眼望著面前劇烈震顫的水面，聲音仿若死水一般，“我是不是真懷孕，你應該有感覺的，不是麽？我整日裡沒精神，嗜睡，情緒波動大，喜酸，厭油膩，乾嘔，沒食欲……”

  鳳凰每說一句，皇北天的臉色就白上一分，這些他自然都知道，他甚至還記得曾經因為此，柳飄還懷疑過她是不是懷孕了。

  “你，你早就懷孕了？”皇北天回想起過往的一幕幕，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風景眼一閉，咬牙道，“對，我早就懷孕了。你我成親當夜，你沒有回來，我中了毒被人破了身，之後沒幾月就發現懷有了身孕。”

  皇北天劇烈一震，幾乎就要站不穩。

  “誰？是……誰？”良久，他艱澀的張開口，顫抖的嗓音中滿溢著痛苦和憤怒。

  鳳凰終於抬起眼，卻是慘然一笑，“是誰還重要麽？就算你現在去將那個人千刀萬剮，也改變不了我已經是個被別的男人破過身的殘花敗柳，更改變不了我如今懷中那人孽種的事實！”

  皇北天聞言一張臉頓時血色盡失。

  “皇北天，放我走吧。”鳳凰看著他低聲道。

  皇北天嘴唇微翕，似想說什麽。

  鳳凰卻不待他說話便搶先開口道，“你堂堂一國王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難道還非得要留下我這麽一個殘花敗柳？你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個懷了別的男人野種的破鞋，我已經配不上你了！你放我走吧！”

  皇北天沉默不語，震驚，痛苦，憤怒，仇恨……等等等等的情緒都已在他臉上歸作了虛無，他就那般一動不動的站著，直站了許久，這才默默的轉過身，一步一步的朝外面走去。

  “轟——”平地又是一道驚雷炸開，仿若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一般。